十点半,我打开办公室的门,刚好黄小淑来找我,她说开个重要会议,我最好也去听一下!我没啥心情,现在什么时候?我还有心思去开会?不过黄小淑说的那么严重,我又不得不跟着去。
进了办公室,许多人都很惊讶,她们不知道我回来了,我上班前就已经回来,中间呆在办公室里没出过去,她们不知道不奇怪。
“我就回来看看,没事,你们继续!”我找了个位置坐好。
会议是挺重要的,怪不得黄小淑要我参加。财务部的一个出纳做些小手脚弄走了十五万,大家在商量怎么处理。副总问我意见的时候我没有直接回答,我问了原因,问了那个出纳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副总告诉了我,出纳的弟弟出了点问题需要一笔钱救他。出纳本来想向公司借,但公司没有借那么多钱的例子,所以她没上报给我或者冰姑姑,而是直接拒绝了!
“不要报案,也不要解雇,让她写个欠条,继续工作,那天还清了才可以走。还有,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无论金额多少都要报上来!”我说。我为什么这么说?可能是因为樊辣椒吧,出纳的情况何其相似?人家为了弟弟,这叫有情有义,樊辣椒兑换股份给纪若云和黄小淑,甚至行贿也不是没办法吗?况且人家不是第一时间就吃你的钱,而是先用借的方式,不行才出此下策。
离开了会议室,我终于接到了袁琳的舅舅的来电,不过很遗憾,他没办法帮我。他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唯一能帮我的就是把判刑弄轻一些,但是无论怎么轻都要坐牢。
挂断电话,我全身冰凉。
樊辣椒能坐牢吗?不能,绝对不能,樊辣椒不能坐牢!
我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冲出了公司。我要去找蒋亮他爸,只有他能救樊辣椒,否则樊辣椒就要坐牢。樊辣椒不能坐牢,她是一个强悍的女人,坐牢了她以后怎么抬起头做人?还有她身体状况,坐牢了死在里面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不能让这样的惨剧发生。
到了蒋亮家,她妈给我开的门,她告诉我蒋亮他爸去了钓鱼,在左大门方向的一个人工湖里,让我自己去找找。
人工湖距离梁佳家大概一公里远,很大一个湖,在中段位置我找到一个钓场,找到了正在垂钓的蒋亮他爸,他双手抓竿一动不动,面向湖面,背对我。他肯定没看见我走过来,可是他竟然知道走过来的人是我。
“你真是阴魂不散。”蒋亮他爸说,“我在钓鱼不想跟你吵。”
“我没想跟你吵!”
“走吧,不要逼我骂你。”
“求求你帮帮我。”我给他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能吧,但如果命都没了,黄金顶什么用?为了救樊辣椒,别所跪,切了都无怨无悔了!
“你跪,把地板跪穿了,没见过你这样的,你是个男人吗?”蒋亮他爸有点生气了!
“如果换了是冰姑姑,我一样跪。”
“有用吗?”
“叔叔,如果做什么之前都要问有用没用,做来干什么?”我说,“我希望你可以帮帮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宁浩,别说空头话,机会从来都是靠自己创造的,不是求别人求来的。”蒋亮他爸放下鱼竿,用脚踩住,随后从傍边一个包里拿出一盅茶,喝了几口,点上根烟抽了几口才又对我说,“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跟我一起钓,你要是能钓到,我考虑一下!”
我暗喜,但仅仅维持了一秒,因为我不会钓鱼。
“那边。”蒋亮他爸给我指了一个方向,“去拿鱼竿。”
我立刻站起来,往蒋亮他爸指的方向跑去。那是物业管理处的湖管分处,有鱼竿出租,还有小凳子,不过要钱,每样一次一百块,我以最快速度掏钱租了一个又匆匆跑回来,坐在蒋亮他爸傍边。
“你能不能轻点?”蒋亮他爸很不满,“把鱼都吓跑了,我无所谓啊,你钓不到别怨。”
我哦了一声!
我第一次钓鱼,压根不会钓,连怎么扔诱饵都不知道,很笨拙。好不容易诱饵下了,我开始焦急的等待,手抓鱼竿一动不动,心里在祈祷,祈祷鱼儿能吃我下的诱饵,这样樊辣椒就有救了!可是有些时候,往往你越着急越渴望越会失望,反正我是失望了,蒋亮他爸都钓两条了,我的竿一点反应都没有。
“钓鱼要心平气和。”蒋亮他爸说,“其实钓鱼是一个很枯燥的事情,却能修身养性。”
我哦了一声,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根本平静不了,压力太大了,钓到与钓不到区别,一步之差却可能是天壤之别。
一连两个小时过去,我一无所获,都中午了,蒋亮他爸回家吃饭了!离开时他说机会已经给过我,是我自己没有把握好,谁都别怨。我耍无赖了,开始钓的时候他又没限定我时间,我要继续钓,他说随我便,说我钓不到。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钓到,总之我要继续,不能放弃,不能绝望,我绝望了樊辣椒真的没救了,她已经很可怜,她不能去坐牢,一坐牢一辈子就完了!
下午,蒋亮他爸又来了!
“我说了你钓不到,你太浮躁。”
很快的,蒋亮他爸又钓到一条,他很高兴,哈哈笑着,仿佛在故意刺激我。
我很郁闷,想抽烟,然而就在我点烟时,踩鱼竿没踩稳,刚好鱼上钩,鱼竿被拉了下去,一下子窜出了好远。我完全傻了,我做这么一个事情都做不好,到底是我的原因还是上天有意耍我?我很认真在钓,鱼总是不上钩。我点个烟就几秒钟时间鱼却上钩了,因为我分了心,鱼竿没踩稳,最后被带走!
“你记住这个教训,做什么事情都要专注,你可以分散自己的精力,但必须要有能力控制,点烟是一回事,钓鱼是一回事,两不误。”说完,蒋亮他爸收竿离开。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越想越不甘心。
天快黑了,我灰溜溜回到蒋亮家,跪在门口,可能你会觉得我很无耻、很无赖,丢人,我也觉得是,我还是那句话,命都没了有什么不可?是的,是没了,我回来之前丁局长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樊辣椒被送去看守所了,罪成立了,不过还没判,要过几天,判完我们就可以见她。
我跪在门口,蒋亮他爸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妈不停劝我,拉我起来,跑来跑去,最后给蒋亮打了个电话,蒋亮和丁丁来了,蒋亮拉我起来,我也不起。
“你神经病啊?你越这样我爸越看不起你,我们别求他。”蒋亮说。
“是啊,你们去求别人,求我这么冷血无情的没用。”蒋亮他爸出来了,指着我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好。”
“你那叫什么给机会?”蒋亮声音很大,吵起来了,“我小时候,我们刚搬来这里住的时候你带我去钓鱼,第一次钓你自己钓到没有?你连续钓了两天才学会,第二天才钓到,人家压根就没钓过,你不是很牛逼吗?你都需要用两天时间,你看你给人家多少时间?两小时?”
“我第一天钓了一小时。”蒋亮他爸很郁闷,“好吧,算一天,但至少我没把鱼竿弄丢。”
“人家至少是钓到了,上钩了!”
“看事情要看结果,上钩了,你得到了么?”
“行,结果,你要鱼竿是不是?要鱼是不是?我现在给你去找回来,你试试你说话不算数,我保证不认你这个老爸。”说完,蒋亮不管我了,往人工湖那边冲去,丁丁追他去了!
“你看看你儿子。”蒋亮他爸气的抓狂,“我看他怎么找回来见我!”
“这次我支持蒋亮。”蒋亮他妈叹了口气,转而对我说,“你自己选择吧!到底要继续跪还是去帮蒋亮忙。”
“你他妈还跪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去找。”蒋亮他爸脱了拖鞋砸我,没砸到,我及时闪开了!
我追蒋亮去了,没找到蒋亮,我吼了几声也没回应。
不是下水了吧?
我吓了一跳,把自己手机、钱包之类通通拿出来放在路边的草坪里,正准备下去,一束手电筒的亮光突然照在了我的身上。
“你神经病没看见四周漆黑一片?你这么下去干什么?”蒋亮的声音。
蒋亮走过来,交给我一个手电筒,四周照了一遍。
“我找左边,你找右边。”蒋亮说,然后骂道,“这什么该死的湖,这么大一个,有毛病了修那么大!”
我和蒋亮一人走一边,用手里的手电筒照水面,足足用了一小时才走完一圈,结果一无所获,最后把物业管理处的人招来了!物业管理处问我们干什么,蒋亮说不见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挂鱼竿上被鱼拖走了,物业管理处的人不让我们找,蒋亮说关乎到人命不让找就先把他们干掉,他们不敢说话了,因为蒋亮说这话的时候特凶,那些物业管理处的知道能住这里的非富则贵,他们得罪不起。
我们找的期间,我没见过丁丁,后来才知道丁丁去了什么地方,她去找帮手,带来许多人,黄小淑和纪若兰她们,二十多人,有曼乔公司的、有怡香公司的,也有丁丁的一些朋友,一个个都有装备,手电筒,还有几个充气船,现场就能充气,弄出五六条船。
我感动了、流泪了,这么多人帮我找,就因为一个鱼竿,我自己不小心弄丢的鱼竿,当时如果我不抽烟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就是我自己犯贱,我怎么那样呢?关乎到樊辣椒的命运我怎么可以出错,怎么可以犯错?
“你还愣着干什么?”丁丁推我,“赶紧下去找,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笨,竟然让鱼给拖走了鱼竿,你看那么晚了大家都为你这个破事在忙碌,如果不是能帮到樊辣椒,你找鱼竿找吐血了都没人看你一眼。”
“丁丁,谢谢,我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