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街都弥漫着香气,那些香气交织在一起也丝毫没有混杂的感觉。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就算不吃东西心里也会感到十分幸福。
穿过嘈杂的人群,牧箫和吴筝沿着街道四处寻找客栈。
“给点吃的吧……”
不远处忽然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乞丐佝偻着身子一手拄着木棍一手端着破碗到处乞讨。
“两位公子,”乞丐瞄准牧箫和吴筝,伸出哆嗦的手对他们说道,“行行好,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牧箫上下打量了下那乞丐,只见他面容憔悴,皮肤像打蔫的茄子皮,微屈的双腿沾满泥土,一双磨烂底的布鞋还露着脚尖。
吴筝从衣服中掏出一个荷包拿出些碎银子放到乞丐碗中。
牧箫一把握住吴筝的手说道:“此人说话底气十足,不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的人,说不定是故意骗人的。”
乞丐哆嗦着手视线从不敢和牧箫的视线相交。
“若不是有难处,”吴筝温和地看着乞丐说道,“谁会甘愿让自己失了体面。”
“哎……”
牧箫没拦住,吴筝还是把银子放到乞丐碗里。
“谢谢公子……”乞丐故意沙哑着嗓音对吴筝点头哈腰地说道,“谢谢。”
吴筝将荷包放回衣袋中,他随牧箫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牧箫见吴筝忽然停住脚步,他看着吴筝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我的玉佩丢了。”
“一定是刚刚那个乞丐,”牧箫看着吴筝说道,“走,我们去追他,他应该还没走远。”
吴筝转身向人群中看了看,发现乞丐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别担心,”牧箫看着吴筝说道,“我有办法。”
“抓贼啊!”
没等吴筝反应过来,牧箫就开始扯着嗓子对人群喊道:“抓贼啊!”
牧箫边喊边仔细观察人群,他发现人群中只有一个人在摊边无动于衷。喊第二遍的时候,他还特意打量了下那个人。
只见那个人穿着一身棕红少爷装;墨黑短发、发尾留有孝顺辫;头系红绸镶玉抹额。怎么看都不像刚刚那个乞丐。
“就是他。”
牧箫指了下那个男子,毫不犹豫地向他走去。舞娘和古乐听到牧箫的喊声也忙挤出人群向他们走来。
“二哥,”古乐看着牧箫好奇地问道,“谁被偷了,贼在哪呢?”
“是他,”牧箫指着那男子说道,“他偷了吴筝的玉佩。”
“公子,”那男子打开手中折扇彬彬有礼地对牧箫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没错就是你,”牧箫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想你还没来及把赃物转换地方。”
“真是笑话,你看我,像是落魄到需要偷东西的人吗?”
“偷盗是一种病,”牧箫对男子科普道,“与你是否囊中羞涩并无绝对的联系。”
“你敢说我有病。”男子指着牧箫气得吹了下胡须。
“哎?”古乐仔细盯着男子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今天在岸边那个……”
男子见古乐辨认出自己,慌忙对众人说道:“在下还有事,告辞。”
古乐指着男子说道:“你别走。”
“奶牙。”
“古乐。”
牧箫三人见古乐朝那男子跑去,他们也紧随古乐一起去追那男子。
男子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跑,甩开古乐后他趁机钻进一个小巷。
古乐见状直接腾飞到屋顶去截超男子。
男子边跑边随手扯下自己沾在嘴边的胡子。
古乐紧紧跟在男子身后一直把他追到郊外。
“咦……”古乐站在树林中边四处探望边自言自语道,“跑哪去了。”
“古乐。”
“奶牙。”
牧箫跟上古乐后看着他问道:“人呢?”
古乐失落地回应道:“丢了。”
“二哥,”吴筝好奇地看着牧箫问道,“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偷我玉佩的人?”
“我刚刚留意了下他的鞋底,”牧箫解释道,“那街道虽是小吃街却干净异常,来往的行人鞋底都十分干净。
唯独那个人的鞋底下充满泥土。”
古乐被牧箫说的一头雾水。
“还记得刚刚向你乞讨的那个人吗?”
“嗯。”
牧箫看着吴筝继续说道:“他的腿上也沾有很多泥土,不过那泥土一看就是故意粘上去的,有些地方甚至都还没干。
我猜那人一定是在找泥土时忘了换鞋。”
“二哥,”古乐经牧箫一提醒,也开始留意地上的脚印,他看着一排沾有泥土的脚印对牧箫说道,“这地上有他的脚印,他好像往那个方向跑了。”
“走,过去看看。”
四人循着脚印一直追踪到一座古庙前。
那古庙看起来已经废弃许久,门前的匾额充满灰尘上面还布着几张蜘蛛网。
“嘻嘻……姐姐我们有鸡腿吃了。”
“嗯,乖啊。你和妹妹一人一个。”
“万公子,你也吃一个吧……”
四人听到庙里传来的声音,忍不住停住脚步面面相觑。
“二哥,”古乐小声看着牧箫说道,“里面听起来好像有很多人啊。”
“走,进去看看。”
四人刚一迈进门口,就闻到庙里扑面而来的臭味。
舞娘和古乐恶心的差点没把刚吃过的美食都给吐出来。
牧箫走进庙里,瞬间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庙里面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些乞丐中有年迈的老人,有刚会走路的小孩,有弱不禁风的女子,也有身材消瘦的青年。他们围坐在一起,正在分享一只美味的熏鸡。
在众多乞丐中,有一男子尤为突出。
此男子圆脸浓眉,双目炯炯有神,朱唇薄厚均匀,身材匀称精气十足。
古乐留意到那男子手中的折扇,那把折扇扇骨与他手中的阴者一般无二,只是那扇面两边都是雪白,无一丝杂色。
“没想到,”男子轻摇着手中折扇,从容地看着牧箫等人说道,“你们追到这来了。
有什么直接冲我来,不要伤及这些无辜。”
吴筝看着那男子伸手说道:“还我玉佩。”
“你说什么,”男子故意用食指掏着耳朵说道,“我没听见。”
“那玉佩是我贴身之物,”吴筝冷冷地说道,“交出来,饶你不死。”
“你这人有意思,”男子看着吴筝笑笑说道,“看到你我忽然想起一种美食。叫什么来着,对,烤冷面。”
乞丐中身强体壮的青年都纷纷站到男子身后,随时准备帮男子对抗这些不速之客。
牧箫见状对男子说道:“今天你劫持商人是为帮助这些人?”
“哎,不是劫持,”男子看着牧箫说道,“我这叫资源合理分配。”
“你想要钱,我给你便是,”吴筝冷冷地说道,“把玉佩还我。”
“小兄弟,”牧箫伸手拦着吴筝,笑了笑说道,“那玉佩对我朋友来说很重要,而且也不值几个钱。
这样,你开个价,我们把玉佩买回来。”
“那本来就是吴冷面的东西,”古乐看着牧箫着急地说道,“为什么还要跟他买。”
牧箫伸手示意古乐闭嘴,他看向男子继续说道:“这么划算的买卖你还要考虑吗,时间久了我可就反悔喽。
我数三声,你若同意呢,就把玉佩交出来,你若不同意……
咳咳,就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一……”
“二……”
“停,”男子伸手拦住牧箫说道,“真是头大,我爹就总喜欢用这三个数吓唬我。
行吧,这玉佩可以还给你们,不过你们要出十倍价钱。”
牧箫看着男子微微一笑,伸手说道:“拿来。”
男子伸手看着牧箫说道:“你先把钱拿来。”
牧箫从怀中掏出一个圆鼓鼓的荷包,他边在手里掂着荷包边对男子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数一二三,算了我数一,数完一我们一起松手。”
“好。”
男子拿出玉佩举到面前,眼睛直勾勾盯着牧箫手中的荷包。
“一。”
男子喊完‘一’,牧箫立即将自己手中的荷包向他投去。男子接过荷包笑着对牧箫说道:“多谢。”
牧箫看着他平静地说道:“玉佩。”
“先别急,”男子边打开荷包边对牧箫说道,“我先看看够不够。”
“你……”古乐气得想上手打那男子,牧箫忙伸手把他拦住。
“哇,”男子看到荷包中装着满满的金豆子,笑着对牧箫说道,“你果然是个金主。”
“这些钱,”古乐看着那男子说道,“足够你给他们重新盖座庙了,赶紧把玉佩还给吴冷面。”
“吴冷面,”男子看着吴筝笑笑说道,“你还真叫吴冷面啊,怎么会有人起这种名字。”
“少废话,”古乐看着男子说道,“赶紧把玉佩拿来。”
“给,”男子慢慢把玉佩放到牧箫手中,“我向来言而有信。”
牧箫帮吴筝拿到玉佩转身欲走,男子见状立即跑到他面前拦住他说道:“哎,先等一下。”
古乐挡在牧箫身前看着男子没好气地问道:“还有事吗?”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跟着插嘴。”男子说完无奈地把古乐推到旁边。
“哎,谁说我是小孩,我已经十五……”
舞娘轻轻拍着古乐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古乐看到舞娘的面子上把剩下一半话又咽了回去。
“玉佩的账我们算是了了,”男子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看着牧箫继续说道,“今天你们在岸边坏我好事的账,还要另算。”
“怎么,”牧箫笑了笑男子说道,“你是觉得自己没打败一个未成年的孩童,面子上过不去吗?”
“我……”男子心想:为了钱我懒得与你计较。
“你也看到了,这里这么多人等着我救济呢,要不是你们半路杀出来坏我好事,今天他们就不用聚在一起可怜兮兮地吃一只鸡了。”
“要不是你跑的快,”牧箫看着男子说道,“恐怕你都没机会再见到他们。”
“好。”男子指着牧箫连连点头。
正当牧箫又要向庙外走时,男子忽然捧起自己衣襟装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对牧箫哭诉道:“公子……你就行行好吧……
我,哦不是,他们都好几天没吃过饭了。
这些人从很远的地方逃难过来,在这里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没办法混口饭吃。”
“他们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不能吃饭了。”
男子听了古乐的话哭声更大了,不过他是干打雷不下雨。
“公子,您看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您就发发慈悲帮帮这些人吧。”
“二哥,”古乐看着牧箫说道,“不能给他。刚刚他已经坑了我们那么多金豆子了还嫌不够,真是贪心不足。”
“这些金豆子,”男子看看手中的荷包装作很委屈地说道,“放我一个人手里是不少,可是要平分给他们,真的不算多。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弱的弱。除了吃饱饭外,总要看看病治治伤什么的吧,不然他们只能一辈子做乞丐,多可怜啊……”
“你说的倒是振振有词,那我们呢,都给了你,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你们不一样,”男子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个个都身怀绝技,随便做点什么都能赚的金满钵满。”
“你说的倒轻巧。”
“公子……”男子捧着衣襟对着牧箫卖起萌。
“舞娘,”牧箫看着舞娘问道,“你那还有多少?”
“二哥。”
“姐姐,不能给他。”
舞娘从衣服中拿出一个荷包对牧箫说道:“你刚给我和古乐的,就剩这么多。”
“都给他们吧。”
“哎,别。”
“多谢姑娘,姑娘你这么善良将来一定能遇到一个疼你爱你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如意郎君。”
舞娘笑着对他说道:“借你吉言。”
牧箫看着男子说道:“已经遇到了。”
“哦……”男子笑着对牧箫说道,“公子和姑娘简直是天仙配。”
吴筝也从衣服中拿出一个荷包放到男子衣襟上。
“多谢公子。”男子说完转身看向古乐。
古乐紧抱着自己对男子说道:“我一分钱都没有,别看我。”
男子一直盯着古乐,把古乐盯得十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