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觉得这次自己真的要疯了!
獒舍里空空如也,除开几只被烧死的獒犬之外,完全没有活物,沐乐、战连齐、荒唐、紫苏、獒群,集体人间蒸发。
他已经在驭兽司的火海里转第二圈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逆天地不科学。
沐乐显然已经把獒群带走了,却没有如约从正门出去,两个侧门他观察过,没有犬爪印,小东西和战连齐到底去了哪里?
他深吸几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越是忙乱的时候,越是不能慌,可是……他冷静不下来!
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巴望着荒唐或者紫苏耳朵好能够听见,喉咙都喊哑了,也没见到一只活物。
直喊到第八百遍时,终于,有东西从他脚边蹿了过去,那神一样的速度……
季寒眼睛一亮:“小可乐,快过来!”
这小家伙不听话,偷偷跑过来凑热闹了,换作平时,季寒肯定要替荒唐教训它一顿,但此刻,他却犹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可乐,你爹娘和沐乐不见了。”季寒用力摸摸它的头,“带我去找他们,快!”
可乐舔舔嘴,在地上东闻西嗅地转了一圈儿,忽然朝着一个方向飞奔,季寒无比庆幸自己的武功比从前更加精进,运起轻功,笔直地追过去。
漆黑的地道里,沐乐的衣衫已经被大汗浸透了,她一边捋着能滴出手来的头发,一边戳戳荒唐的尾巴:“你确定是这里吗?”
“噢!”荒唐后爪一扬,差点踹她一嘴泥,沐乐鼓着腮帮子,一边更加卖力地刨土,一边向它撒娇抱怨:“挖了这么半天,毛都没挖到,问都不让人问一句了?你又不是母狗,怎么这么小心眼的咯!”
于是乎,连紫苏都不帮她挖土了。
沐乐只能吭哧吭哧地一个人继续努力。
忽然……
“噢!”荒唐怒吠。
“噢噢!”紫苏的声音也很急促。
两只一起从沐乐身边蹿走,瞬间不见了影。
她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扭头去看什么情况,刚别过脸,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青草气味,有力的臂膀牢牢扣住她的腰,季寒在她耳朵上狠咬了一口:“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从这里挖地道,你要哪辈子才能挖得出去?早知道你会想出如此愚蠢的法子,我真不该让你回驭兽司来!”
沐乐张嘴想要申辩,某人的舌头已然伸过来把她堵住了,狂风暴雨般的吻让她完全喘不过气,季寒看起来大有把她连皮带骨头一起吞下肚去的气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
“噢噢?噢!”传来尖细的犬吠。
可乐小朋友好奇这两位直立行走的主人到底在干嘛,想学他们的样也跟荒唐亲个嘴,被老爹一龇牙给吓尿了。
沐乐这才回过神,赶紧红着脸把季寒推开,果然,三只獒都直勾勾地看着他俩。
“我在做正事呢,别闹!”她脸上热得发烫,不敢去看季寒,呜呜,为什么她觉得紫苏它们看她的眼神都那么微妙?
是她的错觉吧?
一定是!
过了半天,她才想起来跟季寒解释:“我不是在挖地道,是荒唐和紫苏发现了地面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我才一路挖过来的。”
季寒蹙眉:“有人动过的痕迹?”
“嗯!”沐乐抬起头,“驭兽司里应该没有密道吧?”
季寒摇头。
沐乐这下忍不住流露出得意之色:“我就知道没有!如果有的话,来之前你肯定会跟我们讲的!虽然我现在听不懂兽语,不确定荒唐和紫苏发现的具体是什么,但他们一路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是有人挖地道挖到了这里!在驭兽司即将被付之一炬之前,挖出这么长的地道,你说对方是想藏什么宝贝?”
季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既然你来了,那就你挖吧!”沐乐扮了个萌萌哒的鬼脸,把泥蹭到季寒鼻子上,“我手都快断了!”
季寒搂着她的腰示意她后退,然后一掌下去!
砰!
地道立刻向前推进了几公分。
荒唐上去嗅嗅,退开,朝季寒吼了两嗓子,他又一掌下去,他再嗅嗅,退开,吼两嗓子。
就这么一路向前,又挺进几米,荒唐嗅过之后,不吼了,开始用爪子刨地。
“应该快到了!”沐乐兴奋得眼睛发光,过去给它帮忙,“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天……天哪,季寒你快来!”
不用她尖叫季寒也看见了,漆黑的地道里,凭借远处的光亮,反射出一片青云。
龙髓玉!
夏齐峰居然想到把龙髓玉埋在驭兽司的废墟里,这主意真是太赞了!谁能想到这一片废弃的瓦砾下,居然藏着惊天秘密?就算季寒,也算不到他会有这招。
“棒棒哒!”沐乐冲荒唐竖起大拇指,“夏齐峰处心积虑,做梦也想不到会被我们捡走现成的皮夹子,真想看看他满头大汗,却发现东西已经被人挖走之后的表情,哈哈哈!”
季寒从土中取出龙髓玉,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他当然也很开心,但现在有件事对他来说比欣赏龙髓玉更迫切,他扳过小东西的肩膀:“沐乐,你把整群战獒藏哪去了?”
沐乐扮了个萌萌哒的鬼脸:“战大哥看着呢,没事,你跟我来。”
爬出地道,沐乐把季寒领到一个池塘边,水塘里高高低低竖着几百根芦苇棒子……
季寒暗骂自己是笨蛋,这已经是沐乐用过的旧招了,如此明显的标记,他居然没发现!
沐乐用口技模仿了一声犬吠,哗啦声响,水花四溅,塘中跃出战连齐和数百条獒犬,每只獒犬嘴里都叼着一坨烂树根,很兴奋的样子,显然对这场“游戏”兴致颇浓。
“这里在上风口,烟少,是个安全的避难所。”沐乐笑得一脸灿烂,又打了个口哨,“战大哥,给荒唐它们上防护,我们走咯!”
战连齐瞥了眼季寒手中的龙髓玉,瞬间变色,不过很快冷静下来,从池塘里捞出三坨烂树根,递给荒唐一家,然后将一块浸湿的方巾递到季寒手上。
季寒哭笑不得:“沐乐,你怎么教会这些战獒戴面具能防烟的?”
獒犬把烂树根搭在鼻子上,果然很像戴着小面具。
“不是我教的,它教的。”沐乐朝紫苏指过去,“我正纠结,算着把我和战大哥衣服扒光了也不够这么多獒堵鼻子,紫苏就想到了这法儿,虽然烂树根不如绵布,但罩着也能解决不少问题。我们走吧!”
亲眼目睹沐乐驭兽,季寒由衷地替她骄傲,她不需要兽引,不需要手势,甚至不需要借助风力和气味,她和战獒之间,完全是一种心灵的默契,一个眼神,荒唐和紫苏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其他那些獒,由它们两只带领就足够了。
他本来担心小东西听不懂兽语之后驭兽术会一落千丈,现在看来,是他多心,沐乐带着数百獒犬穿行于火海之间,整齐得就像一个人似的。
返璞归真后的沐乐,不再追求华丽的驭兽技巧,开始往更简单有效的方向发展。
这才是季寒追求的目标,越简单的驭兽术,越难破解,无招胜有招正是高手的真正境界,他一直在为此努力,而沐乐,似乎并不用怎么努力就能轻松达到。
虽然现在她还不能在所有战兽身上都炉火纯青地培养出这样共鸣和默契,但季寒相信,假以时日,他的天才王妃一定会练成哪怕是他也无法企及的驭兽术!
“龙髓玉的消息,你打算跟大伙说吗?”安全离开驭兽司,战连齐试探地问季寒,“苏一凡知道了,会不会有问题?”
“玉在我这,就算他想要,也不可能得手。”季寒面上是从容不迫的自信的笃定,再没了刚才满头胞时的慌乱,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龙髓玉,“而且,我打算拿它钓只大鱼,舍不得鱼饵,鱼怎么会上钩?”
战连齐呼吸一滞:“你想让夏齐峰知道?”
季寒没有回答,眸中幽光点点,将沐乐全身的冒险细胞都唤醒了,通常情况下,王爷露出这种眼神,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
三日之后,战连齐来传消息:“叶钦派人上门,说有意归降,希望今晚子时,在驭兽司旧址跟王爷单独见一面。”
沐乐咬了咬嘴唇:“他要归降为什么不到这来,让季寒进城去岂不是很危险?”
战连齐沉着脸:“他说有些事情,需要王爷预先承诺他才能归降,不便贸然到我们这里,希望王爷能够理解。”
沐乐垂眸,叶钦这么说倒也有理,但是……
“还是别去了吧。”她用一根手指勾住季寒的袖子,“叶钦之前就出尔反尔过,我总觉得那人看起来没什么安全感,万一他的投降说是个圈套呢,我不想你去冒险。”
季寒赞赏地拍拍小东西的脑袋:“很好,现在不再看谁都是好人,我就放心了。”
沐乐睁大眼睛。
他微笑地在她鼻子上点了一记:“鱼咬钩了,怎么能不收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