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乐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担心,说完之后,季寒长久的沉默让她更加不安,她歪歪头,咂着嘴小声嘟哝:“我没说一定是雪影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季寒的表情很严肃,雪影没和他提起过七腮海鳗,百兽谱里也没有记载这种吸血鳗鱼,但他确实和雪影提过南埠那种神奇的寄生鲶。
“你要是觉得我胡扯的话,当我没说好了。”沐乐对于此次的怀疑,把握并不是很足,也没有说服季寒的证据,看到季寒那种表情,她实在不忍心再提这个话题。
没想到……
季寒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知道这种七腮海鳗通常生活在什么地方吗?西楚人把它们召集一次不容易,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放走,不管是雪影还是其他什么人,我们先找到这群海鳗,就有机会找到它们的主人。”
沐乐不可思议地倒吸一口凉气:“你也觉得,是师傅?”
季寒未置一词,眉头拧成了川字。
沐乐难过地伸手替他捋平眉宇:“你别这样,或许是我多心了,你知道我就爱瞎捉摸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季寒下定决心,说起话来显得非常理智,“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弄清楚,如果不是,我们可以趁双方交战的时候把雪影救出来,如果是……”
季寒没再说下去,沐乐不忍心问他该怎么办,还是季寒先开口,凑到她耳畔……
沐乐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七腮海鳗这种古老原始生物的习性,嗯嗯,它们惯在水浅、流速快、砂砾底的地方出没,可是他们正在裘洋深处,哪里找这种地方?
除非……
“海岛!记得上次我们游去的那个海岛吗?”沐乐为自己的灵感爆棚而兴奋,“那应该是附近最方便去的一个岛,如果我是海召师,肯定把七腮海鳗安置在那里!”
很好,这样他们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上次两人是狼狈地游过去的,这次,却是是董思广率军,开着战舰过去的。
季寒不让其他人下水,七腮海鳗能把虎鲸吸食得失血而死,可见其数量之庞大,水下相会,绝不会是个和气的局面,李金明不放心王爷和王妃去冒险,但季寒命他留在船上等信,他也只能领命。
沐乐和季寒手牵手,小心翼翼地绕着海岛外围游,近距离侦察这群吸血魔鬼无疑是危险的,但凭借沐乐的超强感应,他们不需要靠得太近。
等等!
沐乐忽然拉住季寒的袖子,她有感觉了,是种群扎堆的感应,就在前方数十米!
她用眼神示意季寒,指了指近岛的一处礁石。
季寒会意,打手势让她在这里等,自己过去看看,沐乐哪里肯答应,死拽住他的衣袖,季寒只好妥协,带她一起小心翼翼地游过去。
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
大量七腮海鳗扎在砂砾里,让整片礁石看起来像个超级大珊瑚,鳗身随着海波摇曳着,透出妖冶而危险的美艳。
这数量,足有数百只!
季寒和沐乐交换了一下凝重的眼神,准备抽身离开,忽然,海中掀起一股浑浊的沙浪,那些扎在砂砾里的魔鬼齐刷刷地钻了出来,朝着沐乐和季寒的方向……
“就知道你们定会找到这里。”海面上传来戏谑而讽刺的声音,“季王,上回我落在你手上,这次总算风水轮流转,也让你栽一回。”
季寒和沐乐浮出水面,不远处,黎采儿骑着只大白鲨,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长发在海风中肆意飞舞,野性而妩媚。
沐乐吁了口气,不是雪影!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失落。
季寒小声凑到她耳畔:“我送你走。李金明会保护你。”
“什么!”沐乐一惊,“我要和你在一……”
“听话!”季寒低声却严厉地打断她,“我和雪影二十多年师徒,她到底要干什么我必须弄清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跟着,我不好脱身。”
说话间,七腮海鳗已经游得很近了……
“乖!”季寒在沐乐耳朵上亲亲,奋起一掌,将她打得凌空飞出水面,摔出去数十米。
“啧啧,真是伉俪情深。”黎采儿咂起嘴,瞅着七腮海鳗迅速攀上季寒的身体,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把救她的时间留给自己,就不会落在我手上了。如果我是你,最好老实呆着,那只黑白煞你是看见的,季王武功再强,在海里,也强不过黑白煞去!”
季寒哼道:“你想怎么样?”
黎采儿将长发一甩,丢给季寒一颗药丸:“我自然是想让王爷跟我走一趟的,不过,你得先把这个给吃了,请吧!”
否则你武功那么高,我可制不住你!
沐乐远远看着季寒的身影,咬了好几下嘴唇,扭头,开始划水。
李金明看着俩主子出去,只剩下一个回来,胸口凉了半截:“王爷呢?”
“王爷有私事要处理,处理完了再回来。”
“可是……”
“我说了王爷去处理私事,哪有那么多可是!”
李金明吓了一跳,沐乐单纯善良,虽说是王妃身份尊贵,但素来没有架子,这般疾言厉色地对他说话还是头一遭。
董思广尴尬地咳嗽两声:“呃,那个,季王武功高强不会有事,老李你就别跟着瞎紧张了,王妃说没事,肯定没事。”
嗯,一定不会有事!
沐乐偷偷将手指环成圈,缩在袖子里祈祷。
七腮海鳗虽然危险,但沐乐相信它们困不住季寒,可季寒要面对的不止是那群吸血魔鬼,更有他敬重的师傅……
雪影才是沐乐真正担心的!
如果雪影真有问题,季寒该多伤心啊,沐乐希望自己能陪在他身边,可是季寒说得对,她会拖累他。
那是西楚人的地盘,还有武功高强的雪影,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回到安全的地方,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真相,再怎么残忍,终究都是真相,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华丽的厢房里,季寒盘膝、闭目,在床上运气,站在俘虏的角度,他待遇好得不像话,没被关进大牢,没上手拷脚镣,关他的这间厢房,还有软和的被窝和宜人的熏香,很难想象西楚战舰上,居然有这样优越的条件。
约摸三四个时辰之后,黎采儿推开房门,亭亭袅袅地站着,身着一件暴露的大领长摆裙,纤细的小腰被腰带衬得盈盈一握,胸口两只小白兔绝对是来引人犯罪的。
过了半晌,见季寒始终没有睁眼,黎采儿开口说道:“我刚才去了一趟西楚的战舰,跟叶大将军说王爷在我们这儿做客,宾主尽欢不想回去了,叶大将军让我给王爷带好,说王爷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不着急回去。”
季寒这才睁开眼,目光在黎采儿身上扫视,深吸一口气:“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本王和叶钦的关系吗?”
黎采儿敏锐地捕捉到他吸气时目中的惊艳,忍不住有点小得意,笑道:“叶钦此人量小又善妒,他儿子投了西楚,这笔账他少不得要算到你头上,再加上王爷在海战中的才华隐隐压他一筹,不管他心里相不相信你已经归顺西楚,面上,都一定是相信的。”
季寒又看了她一眼:“聪明,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黎采儿甜美地笑笑不作答,扭着腰走到床边,躬身与季寒对视:“所以,王爷回东水还有什么意义?不妨留在西楚好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王爷未必看得上,但,只要你留下,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哦?”
她边说,边靠上季寒的肩膀,萌啊萌地看着他。
季寒扭开头:“本王最不感兴趣的就是美色。”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美色吧?”黎采儿的玉臂因上他的脖颈,樱唇贴在他唇边,“我这样的,也不行吗?”
季寒没动,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练绝情功的女子必须是处子之身,一旦破身,武功尽失不说,还要落下一身病痛,你不知道吗?”
黎采儿忽闪着大眼睛:“自然知道,但为了王爷,我愿意。”
季寒反身把她压到身面,唇慢慢向她靠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黎采儿伸手挡住他的嘴,嘟起腮帮子:“王爷你急什么!你得先给我一件贴身之物,我交给丰将军,他认可了你归顺西楚的诚意之后,我才是你的。”
季寒魅惑地看着她,眸中带着危险的笑:“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压到了黎采儿唇上,手也不容分说地从她胸口的衣襟处探了进去。
黎采儿大惊,季寒不是已经服下毒药了吗?为什么力气还这么大?
她恼火地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的手从自己怀里抽出来,可是完全没有效果,季寒还能从容不迫地用另一只手来解她的衣带,顺便点了她的哑穴……
黎采儿这才真正慌了神,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额上也渗出了汗珠。
“真是个孩子,永远没有自知之明。”季寒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想当牺牲品,那,照我说的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