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陈思虞激烈地反抗着，质问李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有想告诉我的话，请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单是你这样的表述，我不可能相信你，我的家人也不会相信你的。”
与激烈的肢体动作不同，陈思虞的语调却相当温柔，带着一丝劝诱意味。
李先生颓然地放下手臂，后退几步，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陈思虞乘势追击：“只要你愿意坦诚相对，我也愿意试着去相信你。李先生，若你有苦衷，我愿意与你一同分担。”
某天师趴在门框边，有些“痛心疾首”地感叹了一句：“女人啊……”随即立刻收获了身边两人的白眼。
李先生没有马上回答，他看起来非常纠结和痛苦，而陈思虞不动声色地朝他走了两步，伸手缓缓搭上他的肩膀，轻拍着，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就这么度过了沉默的几分钟，李先生突然抬起头，眼中竟然迸发出一种类似于“星光”的东西，这让陈思虞产生一种他不是NPC，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真人”的错觉。
“你们知道降临教派吗？”
这句话令陈思虞和躲在墙后偷听的其他三人俱是一惊，他们都不自觉地绷紧全身的肌肉。
丽罗小声问展逸川：“展帅？有这设定吗？NPC里会有叛徒？”
展逸川低语：“至少我没遇到……也没有看到任何玩家描述过……”
某天师接着说：“怕不是你心里想着这些事，然后影响到NPC了吧？”
…………
陈思虞有些震惊，但她也明白不能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李先生，只能摇着头说：“那是什么……？”
李先生转身，检查客厅的门窗是否紧闭，并将所有窗帘拉严。他表情严肃，但眼里却满是关心。他将陈思虞扶到沙发边，让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对面，深吸一口气，开始对她进行坦白。
“降临教派是我信仰的教派，在各行各业都有我们的信徒。我们的教义是引领黑暗来到世间，建立新的秩序，推翻现在腐朽陈旧的规矩。”
陈思虞表示：“为什么……是黑暗？”
李先生打断她的问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了让我们的真神降临，我们需要定期为她提供祭品，而这些祭品，都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陈思虞“震惊”地捂住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个半月村，表面上是个度假疗养胜地，其实……是降临教派的秘密据点。每次有新的住户或者病患前来，上面都会进行判断，是否要将他们献祭，或者吸收为教徒……我一开始接近你，也是带着这个任务的……”
陈思虞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眼泪来：“我……我本来以为你……”
李先生见她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疼惜地抬起手，又不知如何安抚，在空中僵持了好一阵，默默缩了回去。
“一开始我确实抱着任务的心态接近你，但……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吸引了，接下去两天的接触，更让我……”李先生的脸颊爬上一抹不明显的红色，“原本我不需要说这些，因为安德烈会长想要将你们吸收为教徒……但就在昨晚，事情变了……不知道南德先生做了什么决定，或者出于什么考虑，他坚持要将你们兄妹四人全部献祭掉……安德烈先生最终也答应了……”
这段话，令陈思虞今晚第一次真正感到惊讶，南德决定将他们献祭……为什么？！难道他们暴露了吗，不对，暴露的话李先生不该是这种态度……？
“一想到我可能要参与献祭你的仪式……我就受不了！我受不了那样的事！所以，思虞，你们快逃走吧，趁着献祭还没有开始，趁着他们还认为你们被蒙在鼓里，快逃走吧！”
陈思虞很想马上把其他三人叫出来，讨论南德改变主意的原因，但她暂时不能向李先生暴露更多。
“抱歉……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信息量太大，我需要消化一下……这和我一直坚信的事情，差别太大了……”
李先生见陈思虞面色变得惨白，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就算你不信，离开这里，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就当是为了摆脱我的骚扰，快走吧，这两天就走！”
陈思虞任由李先生抱着自己，她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着，李先生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他们之前明明确认了自己被选定为信徒后补，怎么一瞬间就反转为祭品了呢？是祭品的话，为何还要让他们进入上弦月塔楼，那里的藏书和氛围，不是为了培养信徒而准备的吗？
躲在暗处的三人也很纳闷，他们自认为和这些信徒相处得很融洽，为什么突然就被判了死刑呢？
“啜泣”了几分钟，陈思虞从李先生的怀里挣脱，她擦擦“眼泪”，“深情”地凝视着李先生：“请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和家人沟通一下……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但是，你暴露了这样的信息，你自己会有危险吗？”
李先生没想到陈思虞会反过来担心自己，心中的感动难以克制：“如果你们离开的时候没有暴露其他信息的话，理论上他们不会察觉到我的告密……我应该不会有事的……”
陈思虞敏锐地观察到李先生眼中的迟疑，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全身而退……
这个NPC，看起来真是个“情种”……为了心爱的人能够脱离危险，宁愿自己抗下一切。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在演戏，他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你会有危险……不如，和我们一起走？”
陈思虞试探道。
李先生瞪大双眼，情绪起伏很大，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愿意……和我……和我一起……？”
陈思虞垂眸：“我也不希望你有危险……”
两人又“暧昧”了一会，陈思虞表示需要和家人讨论这件事，请李先生先回去。送他出门前，陈思虞还再次强调了希望他能沉住气，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举动。
关上门后，躲在暗处的三人马上溜了出来，陈思虞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悄悄透过窗观察李先生的举动。
“虞美人，快来说说刚才的事！”
“等会儿……”陈思虞贴着窗户道，“观察一下他的动向，好判断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展逸川觉得有理，也凑到另一边窗户，透过窗帘的一角观察。李先生离开他们的小屋后，在路口站了一会，情绪比较低落，时不时回头看他们的方向，眼中满是不舍。直到他发现有其他村民靠近，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
陈思虞回到沙发旁，慢慢坐下：“我觉得他似乎没有在撒谎……他的眼神不对劲，和其他NPC都不一样……像是活的……”
“活的？”
公冶鹄平对这个说法不太理解。
“就是像我们，不像这个世界的NPC了。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即便这里的人再怎么真实，他们的眼里就像带了‘美瞳’，眼神中少了点东西。但前面那个李先生说这些话之前，他的眼神变了。”
这时展逸川开口道：“你们先别急着讨论，如果按照虞美人的说法，他真的出现了改变，就代表着这个世界的结构出现了变化，我……想尝试看能不能感知到这个变化，若他从NPC变成了有更‘先进’自我意识的智能数据，系统里应该会有明显的变动。”
丽罗问道：“是指那个光线球吗？”
“对，我想试试。虽然我也倾向于李先生没撒谎，但这可决定到我们计划的关键，还是不要太相信直觉为好。能寻找更可信的证据，自然好过跟着感觉走。”
公冶鹄平大掌一拍：“那还等什么，快‘请神’！”
展逸川对他摆出一张“丧”脸：“别忘了这儿还有第五个人呢，到我屋里去！”
于是四人迫不及待地钻回展逸川的屋子，顺便确认格列夫是否在自己的房内老实待着。排除安全隐患后，展逸川在三人的注视下，再次开启自己的“化神”之旅。
他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归于平静，不急不躁地开始冥思，去感受脑中的无边汪洋……
神识随着海浪的推进，慢慢靠岸，描绘海岸的形状。
这次的海潮声比之前几次更为清晰而有节奏，展逸川的手指下意识跟着那海潮声打着节拍，突然一阵巨浪拍岸，蓝色的光球从他胸口放射展开。
另外三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躲开那突然迸发的光点。
展逸川仍闭着眼，他的眼球在眼皮下有节奏地左右移动，像是在定位什么。
公冶鹄平架不住好奇心驱使，左手悄悄结了个印，然后用手指去触碰那些光线。只见蓝色的光线似有磁力一般，轻轻缠绕在他的指尖上，但过了几秒，它们又松开缠绕，回到自己原始的位置。
“……”某天师皱眉，“这似乎和平常的力量不太一样……”
丽罗和陈思虞都专注地盯着展逸川，并没有注意到公冶鹄平的举动。
而闭目“运功”的制作人，在数十分钟后，突然抬手，一把握住光网中的某一个结点，然后猛地睁眼：“我看到了！”
今天放了半天假，男孩子们是不是有点后悔今天没穿女装了呢？XD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