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公冶鹄平，再将第一句口诀重复三次！”
公冶雁来看出展逸川没有掌握诀窍，便借着自家徒弟的口，再让他听三次口诀。这回展逸川做好了准备，他仔细记忆这怪异的咒文，跟着公冶鹄平小声默念，并努力模仿师徒俩发音间类似兽吼的转音。
“昂昂句耶昂肆琅牟喝……意列肆德尔囊克昂牟喝……”
跟读了三遍咒语，展逸川的额头竟然滚下几颗汗珠。他注意到这咒语与一般的话语不同，它的每个音节都带有神奇的力量。制作人只是跟着念诵就仿佛亲身跑了几千米，浑身的肌肉酸痛无比，气息也逐渐失稳。
“注意呼吸节奏！”
公冶雁来对着公冶鹄平吼道，实际上却是在提醒展逸川。
公冶鹄平马上高声回复：“徒弟明白！三短一长！”
展逸川听罢，立刻根据公冶鹄平的提示，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三短一长”，每三次短促的呼吸后，接一次较长的吐息。
这么往复几次，他体内那种迅速被抽干气力的疲惫感果然有所减弱。
纸人见展逸川的气息渐稳，便摆出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说道：“第一决法体！”
师父话音刚落，公冶鹄平便端着架势往前两步，仔细观察纸人的体态后，退回原地跟着摆出一个同样扭曲的姿势——他左手背后，指尖搭在右肩胛骨中央，右手向前，往左前方弯曲，形似一个半圆，无名指贴掌心，中指与食指半屈，拇指紧贴食指，小指则笔直前伸；他的上身水平朝前，挺直脊背，左腿独立，右腿勾起，脚背搭在左脚的腘窝处。
完成上面的体态后，公冶鹄平扬起头，使下巴与脖子成一条直线。
“左手不对，拇指扣到掌心！右腿的膝盖向左侧靠五度！右手的肘关节抬起十度！下巴，下巴再绷紧一些！”
公冶雁来果然十分严苛地纠正公冶鹄平的姿势，展逸川根本看不出五度的区别在哪里，只能凭直觉记忆公冶鹄平的动作细节。
某天师不愧是玄门新秀，这样扭曲的姿势做起来竟然没有太多的困难，按照公冶雁来的指示调整完毕后，他几乎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注意气息！”
纸人飞回原地时刻意甩了下手脚，将纸剑砸在展逸川头上，提醒他迅速把架势摆好。
展逸川连忙比对着公冶鹄平的姿势，艰难地依样画葫芦。
他虽然练过拳击，身体素质过硬，但柔韧略显不足，尝试了许多次，才终于将左手的姿态调整到位。单腿站立不难，但制作人将头抬起，绷直下巴后，平衡却出现了问题。
展逸川重心一歪，差点摔在地上。
“初期掌握不住要领，也是可以借力完成的。不过公冶鹄平很不错，完全能自行领悟。”
公冶雁来又出声“提醒”展逸川，站在边缘的市长马上明白他话中所指，走到展逸川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腰：“再试试，你站稳后我再松手。”
展逸川调整呼吸，先摆出一个大型，随后按照身边的“标准样板”一点点调整自己的动作细节。
制作人的动作终于达标，市长小心翼翼地放开双手，他轻微摇晃了两下，便在原处站定。
而此时的公冶鹄平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接近三分钟，仍未有一丝晃动。
“昂昂句耶昂肆琅牟喝，意列肆德尔囊克昂牟喝！”
“念口诀！呼吸节奏不变！”
公冶鹄平立刻按照师父的要求，大声念出第一句口诀。
以两人纠结的姿势而言，要大声说话并保持姿态不变颇有些困难，公冶鹄平虽然念完了口诀，但语言中的“兽态”部分显然弱化了。
公冶雁来不满意，大声呵斥道：“气出丹田！声形兼备！再来一次！”
公冶鹄平缓缓长吐一口气，在又完成一次“三短一长”的流程后，气沉丹田，大声喝道：“昂昂句耶昂肆琅牟喝，意列肆德尔囊克昂牟喝！！！”
站在公冶鹄平左后方的展逸川明显感到有一阵热流袭来，某天师的这句口诀仿佛蕴含着无比霸道的力量，办公室内的所有物件都随之轻微震动。
公冶鹄平周身开始环绕淡色的金光，就如他早先在地下礼堂作战时那般。
公冶雁来对徒弟的这次表现显然很满意：“很好！保持架势，重复三次口诀！”
公冶鹄平摸到了窍门，再次大声地念出口诀。
他每念一次，办公室就掀起一阵明显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展逸川感觉自己像被热浪击中，他需要集中精神才能使自己的姿态不变，维持平衡。
“世间万物皆能渡法，人类不过是极阳之物的一种，万物各有法则，谋聂便是习引其他生灵的渡法窍门，化为己用。招式必要学其形，咒语必要达其意，形神俱承，方能突破为人的法则，勘破万灵的秘术！”
原来如此，难怪总觉得这句口诀中，有一股野兽的凶猛之意。
展逸川消化完公冶雁来的这番话，在心中将自己想象成一只猛兽。他不确定气沉丹田是何感觉，便用在大学合唱团中学到的腹式发声法，念出第一段口诀。
“昂昂句耶昂肆琅牟喝，意列肆德尔囊克昂牟喝！”
这句怪异的口诀十分神奇，展逸川在发声时就感觉到腹部有一股热流，随口诀从腹中涌到喉头。若他能以上帝视角观察自己，就会发现自己口中泛着幽幽蓝光。
但公冶雁来对他的表现并不满意，以教训公冶鹄平为借口，指出了他的错误。展逸川仔细听着，沉住气，用自己感应水流和意念之海的办法，试着将力量运转至腹部，待腹部的灼热感较为明显后，他再次念出咒文，念咒的瞬间，将积蓄在腹部的力量全部释放。
展逸川口中的幽幽蓝光变成了略微刺目的光华，而令公冶雁来震惊的是，蓝光之中竟然混入了点点金光。
“阴阳并存？”
公冶雁来不敢在修行过程中打断两人，造成不必要的风险，只能压住好奇，继续教导。
“很好，掌握口诀要领后，就如早先那般，重复三次，方能贯通起势。”
展逸川得到肯定，立刻按照第二次的办法，重复三次口诀。
制作人与公冶鹄平一样，周身升腾起淡淡的微光，只是他们一人似火，一人似水，动静不一。
展逸川身上的淡蓝色光线中，掺杂着微弱的金光，它们就似围绕在灯泡边的细小飞虫，弱小却又不容忽视。
公冶雁来心中的忐忑更胜，他有些不敢去猜想眼前男子的未来：“收势！保持呼吸！”
公冶鹄平立刻如早先那般点地跃起，在一阵无源的微风中落地，左手背后，右手作剑指与心脏齐平。
展逸川自觉不能完成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便默默归位成直立的站姿，再学公冶鹄平的动作摆好架势。
公冶雁来对他的简化行为并没有不满，直接开始第二轮教学。
念完第二句口诀，纸人在空中迅速变化成另一个扭曲的姿态，公冶鹄平端着手势上前仔细观察后，退回原位，做出了一个类似的动作。
这个动作颇像一只展翅的飞鸟，但一般形意拳之类的武术都是正面抬手，而这个架势却是反着来的，也就是说，学习者得先下半个腰。
公冶鹄平依旧是站得稳稳当当，在被公冶雁来纠正几个细节和角度后，他便又成了标准样板。
但这可难住了展逸川，要他完全下腰，倒还能借着惯性做到，这下一半，坚持在半空，加上同第一个动作类似的单腿站立……
“……”
制作人有点为难地看了眼公冶雁来，后者完全不睬他，把“偷师”的设定演出到底。
展逸川在市长的帮助下，勉强能摆好第二个姿态，但只要市长一松手，没过几秒他就会因中心不稳前功尽弃。
站在一旁的公冶鹄平忍不住替展逸川着急，他用余光观察不断尝试的友人，也在琢磨是否有办法让新手速成。他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稳当地学会这特异的姿态，也是基于二十多年的训练，展逸川这样的纯新手，要在短时间内做到，还真有点难办。
制作人又一次尝试失败，开始在原地打转。
“我不能借助外力……但若不借力，我根本没办法保持这么难的姿态……若不借力……”展逸川看着自己周身环绕的淡淡蓝光，“若借内力呢……？”
制作人突然开了窍，他保持三短一长的呼吸以维持周身的微光，同时分出精力，在掌心唤出蓝色的光球。
公冶雁来好奇地盯着他，展逸川是个特殊的样本，他身上的谜团对公冶雁来这种学者是极具吸引力的。
展逸川双手的动作像是在揉“保健球”，两个光球在他手中逐渐变形，从网格状的空心球，变为两个看似实心的小圆球。
制作人翻掌，将两个圆球置于掌下，然后以它们为支点，把自己缓缓撑起……
“……”公冶雁来震惊地看着展逸川将力量“实体化”，并借助它们将自己撑了起来！在现实世界打坐的老者忍不住于心中感叹道：若不是性命攸关，真想把这小子剖开看看他内里到底是什么结构！
大家应该也明白了谋聂之法的核心要义其实就是“不做人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