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站在台上,为今夜在折柳会举行的跨年晚宴,发表即兴演讲。
虽说是即兴演讲,可实际上为了撰写这篇发言稿,殷商准备了一个多礼拜。
之所以费心准备,倒不是为了在折柳会的这些有钱有势的来宾面前展露出自己风趣的一面,而是因为——他听说叶安琪会来。
殷、叶两家,是世交。
交情好到何种程度?好了到殷商与叶安琪两人差一点就被指腹为婚的程度。
只可惜,偏偏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假如这两家人都不是书香门第,假如这两家人都不具备进步思想,说不定,这事儿就成了。
遗憾的是,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殷商的演说幽默且风趣,虽然他年纪轻轻便已获得了两个硕士学位与一个博士学位,可他的每一句发言,都是浅显易懂,或深入浅出的。
虽然叶安琪没有出席今夜的晚宴,没能看见他优雅且不失幽默的谈吐,可殷商并不会将他心中的失望,形诸于脸上。
面对着台下那些以灼热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异性们,殷商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儒雅的微笑,他的一个手势一声叹息或一个皱眉,都尽显出明珠滩贵族的雍容气度。
直到,一杯冰冷的鸡尾酒,被泼到了殷商脸上。
殷商顿时呆若木鸡:搞什么?
朝他泼酒的,是一名容颜清丽的少女,衣着素净,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脸怒容。
而且,似乎还怒不可遏。
人群之间,立刻开始了骚动。
几名安保人员立刻走了过来,想搞清楚这里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
人家在台上演讲,讲得好好的,你一杯酒泼到别人脸上,是几个意思?
何况别人也没讲啥,就说了些段子,活跃活跃新年气氛而已,既不存在什么种族歧视之类的,也不存在什么信仰啊宗教啊主义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就在安保人员们围过来理论的时候,一脸懵逼的殷商适时的展示出了他的胸怀与气度主动说道:“没事,我没事儿。这位小姐,可能是喝醉了吧。”
安保人员自然不会因为殷商的一句话,就将此事不了了之。
跨年晚宴上的演讲,意义重大,举办方很重视这个。
这小姑娘若是在别的场合泼人家酒水,那都是小事儿,可是在折柳会上这么搞,那就不是泼酒,而是打脸了。
打俞风眠等主事者的脸。
就围观群众都在窃窃私语、安保人员们也准备进一步盘问的时候,俞风眠本人竟然走了过来。
“刘小姐,这边请。”
俞风眠礼貌向刘思怡伸出手。
刘思怡回头看一眼任雅柔,后者微微点头,表示愿意一同过去。
安保人员们顿时傻眼了,俞先生出面亲自保人,这意味着什么?
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被泼酒的当事人——殷商本人。
殷商掏出丝质手帕,抹干净身上的酒水,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刘思怡等人被带到了楼上,一间摆着紫色的香炉,香炉里正燃烧着名贵檀香的房间内。
房间没有开灯,只靠壁炉的火光来照明。
宽大的圆环椅上,一名男士坐在阴影当中,在他的怀里,趴着一只熟睡的黑猫。
“是苏煦让你来搞事的么?”
男人轻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你是谁?”
刘思怡蹙眉。
俞风眠介绍道:“刘小姐,这位是折柳会的创办人之一,与你父亲是旧识,你可以称呼他为叶先生。”
“好吧,叶先生,你为什么要问刚才那种问题呢?”
刘思怡看向那团黯淡的阴影。
“因为我让俞风眠邀请的是苏煦,以及我侄女,而来的人,却是你俩,这是其一。底下那名年轻学者,是小琪的众多追求者之一,说是最有竞争力的追求者,也不为过,这是其二。”
叶先生不紧不慢回答道:“其之三,今晚我本来就打算要看一场好戏,没想到演员却是你。”
“所以叶先生猜测导演是苏煦?”
刘思怡摇头道:“这里存在一个问题——观众呢?既然叶姐姐不在这里,那么好戏演给谁看?”
“不如你来告诉我吧。”
叶先生微微一笑,饶有兴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请你过来的呀。”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又凭什么能证明你认识我爸?”
刘思怡一口气说道:“再说了,就算你跟我爸真的是旧识,我也没义务每件事情都向你汇报吧?”
听了这话,俞风眠不禁暗暗捏了把汗。
没想到,叶先生却没有动怒,只是平和说道:“刘小姐,你说得对。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你不想说,也无妨。风眠,送客。”
“等等……”
任雅柔急了。
刘思怡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考虑进去?都怪刚才在底下和殷商不期而遇,导致自己愤怒值上升,智商下线。
这下,就有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