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么,我这一进屋,看你第一眼,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打麻将?哈!退了休的老人家,才会做这种事,想赌两把,可以啊!咱们去赌船玩,我请客!”
王丰伟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桌上那一堆麻将,似乎随手都可能一扬手将桌子掀翻。
“切,前提是我能离开帝都。”
邵庄对于王丰伟不切实际的提议嗤之以鼻。
王丰伟一听这话,心中瞬间了然,那位邵老爷子看来是嫌上次丢人丢得太大,得借这次机会让这宝贝孙儿好好长长记性。
“你倒好啊,整件事的前前后后,跟你是牵扯不上半点关系。”
邵庄冷冷望着王丰伟。
“你若觉得我不够意思,那成,我把回去就把公司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我过来住,就住你这儿,干脆就在你这儿过年算了,这样够不够?”
王丰伟摊手道。
“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你。”
邵庄并不觉得这样就算是够意思了。
“你觉得我没丢人是吧?成,那我去上一次非诚勿扰,跟个傻逼一样站在台上让那些逗比对着我评头论足,这总行了吧?”
王丰伟沉声道:“老哥,只要你一句话,兄弟我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别逗了,省省吧,说点有用的。”
邵庄不悦说道:“你大老远来一趟,不是只是为了扯淡来的吧?”
“咳!”
王丰伟清了清嗓子,迅速切入正题,说道:“在我车上,放着一幅画,《浮岚远岫图》,虽是赝品,却也神似六七分了,花了百来万从一朋友那儿请回来的,听闻邵老爷子好收藏,我这趟,专程为送画而来。”
“啧啧,你倒是有心了。”
邵庄摇头道:“离开香山容易,想出帝都,还是难。你的事儿,我掺和不了。”
“没必要。恰恰相反,你在这里,才能真正发挥你的实力。帝都,才是你的主场。”
王丰伟轻描淡写说道:“前些天,明珠出现了两起命案,凶手虽不是持枪行凶,却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不是寻常命案。邵大哥,我听说,你们上次的那个什么风铃行动,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成果啊,这两起案子对于你们来说,说不定——恰好是很有价值的线索呢?”
“呵呵,是不是线索,有没有价值,不是你一个普通市民说了算的,得是专家的意见才能算得了数。”
邵庄冷笑道。
王丰伟从沙发上站起身,缓缓走到邵庄身前站定,两眼平静凝视着对方,一字一顿说道:“邵大哥,你,就是专家。”
“啧!”
邵庄失笑道:“老子就知道你小子这次过来,不是为了拉我脱困。”
“放屁!”
王丰伟脸色一沉,骂道:“放狗屁!拉你出来自然是第一位,可你就不打算想想,是谁把你踢进坑里的?是苏煦那个狗东西!我现在拉你一把,你觉得合理,我要给那狗东西一点颜色瞧瞧,难道就不合理了?这难道不是兄弟最应该做的事情么?”
“忽悠,继续忽悠。我发现你们南方人,忽悠起人来,还真的是一套一套的啊。”
邵庄讥讽道:“在搞苏煦之前,你怎么不先提醒我,那小子背后竟有那么庞大的势力在支持着他?我不是明珠人,自然不可能对他知根知底,难道你还不清楚?”
“诶,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上次那个庭审的记录,前前后后我都看了,不是说什么势力不势力,事实上苏煦那小子压根儿就没啥势力可言,关键就在于那个行车记录仪,诶,是你们的行动方案有问题好不好!”
王丰伟苦笑道:“你们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怎么就想出那么一个不靠谱的计划出来了呢?”
“这怪得了老子?要怪就怪苏煦那狗东西是个太监,我靠!我女朋友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自己坐上车送上门了,那狗东西还要把她往外赶!你怎么事先不提醒我一下苏煦那狗东西是个性冷淡?”
邵庄勃然大怒说道:“要么就是太监,要么就是同性恋!”
“呵……他还真不是。”
王丰伟冷声说道:“那小子不好对付,这话我没提前说?我提前说了好几遍好吧!是你们自己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你们个个都是精英,对付一个市井小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结果常年打雁被雁啄眼,怪我咯?”
“行了行了,咱不说这事儿,越说越气!”
邵庄转过身连连摆手。
“这就对了!生气就对了!不生气反倒是错,是大错特错!男人就该有火气,我说邵老哥,你这阵子天天跟那些欺软怕硬的怂逼在这儿打麻将,怕是把自个儿越打越怂了吧,啊?被搞了,咱必须搞回去啊,人活一口气啊。”
王丰伟怂恿说道:“要是别人,那也倒罢了,你姓邵的,你这么怂,对得起你老子?对得起你爷子?对得起你祖宗?”
“够了!”
邵庄呵斥说道:“别整这没用的,等老子离了这鸟不拉屎的香山再说!”
“成,再联络!”
王丰伟也不多说,撂下一句话:“一周之内,包你回京!”
等这位来自远方的稀客走后,一个面色红润神华饱满的中年男人在二楼的回廊上出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低头与邵庄对视。
“方先生,让你看笑话了。”
邵庄淡淡说道:“损友一个,上回坑了我一把,做事有点糊涂,不过做人,还算上道。”
二楼这位衣衫简朴的中年人名为方展鹏,据说玄学五术无一不精,与邵老爷子熟识,被请过来与邵庄同住几日,看能不能教教这位邵家公子几点做人的道理。
“上个狗屁的道。”
方展鹏平淡说道:“以王家在明珠的势力,收拾一个市井小民,需要这么复杂?青浦江每年不知有多少人喂鱼,你当真不知?”
邵庄笑着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苏煦那小子,在鸿瑞集团任职,很有几个关系过硬的朋友,无缘无故突然人间蒸发,事情怕是不会善罢。”
“你若说姓刘的还在,那会儿他王丰伟不敢动苏煦,我理解,可刘建文早已半死不活了。”
方展鹏停顿了好一会儿,再才慢条斯理说道:“你觉得王丰伟还有什么后顾之忧?为什么他一定要借你这把刀行事?”
“这……”
邵庄怔住了。
“来帝都之前,我遇到个事儿,明珠有个不长眼的家伙,在打我一个门徒的主意。说来也巧,那小家伙,正是在苏煦手底下做事的。”
方展鹏淡然说道:“我那门徒,没你这么蠢,他在准备搞事之前,先做了一番调查,这一查之下,呵……他发现苏煦那小子,实在动不得。”
“哦?”
邵庄诧异问道:“方先生,您刚才不是说,鸿瑞董事长刘建文如今已是半死不活,为何苏煦还是动不得?”
“姓刘的,是个狠人,可终归只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挂点了也就挂点了,往下一躺也砸不出什么风浪。”
方展鹏缓缓说道:“苏煦有个女朋友,近段时间两人频繁约会,就像是在做戏给谁看似的,那时我就想着,想敲打敲打苏煦的,应该不止我那门徒一人吧,今天一看,果不其然!王丰伟那小子,太精明,不愧是南方人,始终都不会站在吃亏的位置上。”
邵庄沉默半晌之后,微微躬身沉声问道:“方先生,您那位门徒,查到了些什么情况,恳请先生明示!”
“那个女孩子,姓叶。叶这个姓氏,虽不常见,但也并不罕见,本身并没什么稀奇。只不过,我观那女子之气态风华,绝非寻常,时隔一甲子,这是我第二次在凡人身上,觐见仙人之姿。”
方展鹏轻声说道:“别问我十二年前看见的那个人是谁,那个名字,我可不敢念。”
邵庄悚然动容,惊恐问道:“先生,那人,难道也姓叶?”
方展鹏冷哼一声,缓缓点了点头,语重心长说道:“我敢断言,那女子,绝非无本之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