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来明珠。”
徐佳宁呵了一口气到手上,她的脸蛋微微发红,是被冷风吹的。
其实明珠的温度,并没有比昌化低多少,两地的温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因为一到夜晚,气温明显是降低了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苏煦等人登上了明珠中心大厦的最顶层。
这个楼层,通常来说,除大厦工程部的专业人员之外,其他人是不能上来的。
然而这一行人却一路绿灯的来到了明珠中心大厦的最高层,他们站在寒凉的夜风之中,俯瞰着这座国际大都市。
全国第一的夜生活城市——明珠。
智者说浮华皆云烟,但不可否认的是,浮华真的很耀眼。
灯火辉煌,五光十色,仿似不夜之城。
“这里应该是不能上来的吧,苏总真是个有办法的人。”
徐佳宁脸颊冻得红扑扑,眼睛里却有光泽在闪烁。
“不是我有办法,只是我认识有办法的人而已。”
苏煦笑着拍了拍唐平川的肩膀。
唐平川回过头,看见了在夜风之中似乎瑟瑟发抖的徐佳宁。
她原本是要去KTV里唱歌的,所以并没有穿得很多很厚,正因为单薄,更显得她体态窈窕小巧。
原来女孩子挺怕冷的……
唐平川下意识地脱下了他那身军绿色的大衣,微一犹豫,朝着徐佳宁递了过去。
多年后,他依然清晰记得在这一年的平安夜,寒风之中,徐佳宁像一株无助的花苞。
这身大衣的样式虽然很土气,跟时髦两个字八竿子都打不着,但却很干净,也很温暖。
徐佳宁没有丝毫犹豫,披上了那件带着体温的棉布大衣,并紧紧裹住,她朝着唐平川甜甜一笑。
唐平川的脸微微红了,不是被冷风刮红,而是因为激动。
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是怎样的力量,能够让一颗淡泊宁静的心灵变得激动不已呢?
唐平川没有打算思考这个问题,他是一个注重理性的人,本就不擅长分析这一类偏向于感性的问题。
他只是转过身,走到徐佳宁身前,说了一段话。
“我尊敬你,如果你觉得我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像是有些不尊重人,那么一定是因为——我这人不太会讲话。”
唐平川挠了挠头发,认真说道:“做我的女人吧,我的确不算是什么出色的男人,拿得出手的优点就一个——对待爱情的态度,我是专一的。”
“这一个优点,就已经足够碾压国内大多数的所谓成功人士了。”
苏煦由衷说道:“这是我的良心话,真的。”
这次,徐佳宁犹豫了一下,她移开目光,看向了苏煦。
“其实专一也好,多情也好,两者本身都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我很瞧不起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之辈。”
苏煦平和说道:“如果有人当着我的面做出了承诺,之后却又食言而肥,我的心情会不爽,就好像是被人侮辱了一样。我不爽,那么那些让我不爽的人,只会更加的不爽。”
唐平川罕见的幽默了一回,说道:“这会儿,苏总充当的是教堂里神父的角色,我的誓言由他见证。”
“不不,我客串的是上帝本尊。”
苏煦摆了摆手,看着徐佳宁说道:“然而这不应该成为左右你自身判断力的因素,人本身就具备神性,所以应当有自己的主见才对。”
徐佳宁轻轻咬了咬嘴唇,看一眼唐平川,微微低头道:“太快了,我还小呢。可以先谈着……至于做你的女人,总要等结婚了吧……”
唐平川面露迷惘之色,仿佛不太懂得徐佳宁的意思。
苏煦走过去耳语了一番,唐平川随之而恍然。
“哦……这个自然。”
唐平川释然,笑着说道:“这也是我的意思,显然我刚才没有说清楚,就像我过的——我不太会讲话,尤其是跟女孩子。”
徐佳宁点点头。
唐平川松了口气,他收回视线,回过身俯瞰着脚下这座历经半个世纪风雨沧桑的国际大都市,坚毅的眼神之中,已多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半晌没有说话的程实走到唐平川的身边,抬起手臂,指向西南方一座城市地标一般的大厦,轻声道:“老哥,那就是鸿瑞总部,鸿瑞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毕竟是在南方排得上号的国际大企业,问题只在于——是谁将会当家而已。”
“当今之世,政商结合长袖善舞,凭的不是三寸不烂之舌,而是树大根深。”
唐平川慢慢说道:“我只是一片无枝可依的落叶,风怎么吹我怎么飘,那种事情,我完全操心不了。”
“我明白,上位者之间的博弈,我自己心中自有考量。”
苏煦点点头,问道:“撇开宏观经济波动或称政策波动不谈,对于接下来二十年内的市场经济或称计划经济,唐先生有何看法?”
“通货紧缩,产能过剩,失业率会提高,过去二十年里投资不动产的人侥幸躲过了货币泡沫,货币牌已打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当局要打出的牌,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信贷,新的资本市场亟待形成。”
唐平川不慌不忙道:“所谓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那个野蛮生长的时代结束了,以投机主义、冒险精神为创业纲领的时代也已经落幕了,这也就意味着投资的黄金方向,不像过去那样容易找准。”
“我明白,过去的实业走的是成本+规模路线,现在则必须进行互联网+的改造。”
苏煦说道:“这一点,鸿瑞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完成了。那么说到所谓的黄金方向,唐先生又有何见解?”
“低端市场,借助互联网+背景下稳定繁荣的电商产业链,再加上以人口数量为基础而形成的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市场,自上个世纪以来走的一直都是薄利多销路线,但如果另外再与新兴的自媒体营销模式配合好,暴利多销,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当局对互联网的监管永远都是滞后的,概念渲染加上无孔不入的自媒体营销,低端做得好,甚至可以压得绝大多数高端产业链心服口服。”
唐平川说道。
“你刚刚不是说,以投机主义、冒险精神为创业纲领的时代也已经落幕了?”
苏煦问道。
“是的,利润是高,但是分得少。蛋糕摆在别人的盘子里,盘子摆在别人家的桌上,甚至切蛋糕的刀,也握在别人的手里。”
唐平川笑道:“苏总你刚才也说了,鸿瑞早在十几年前就实现了互联网+的转型,然而却并没有真正参与掌控互联网,不是么?”
“那倒是……”
苏煦微微一笑,道:“不过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低端市场,至于说跨行业并购的可能性嘛……也不是没有,这取决于决策层里那些大神们的想法了。”
唐平川沉思了片刻,问道:“教育产业链?我指的是,面对白领以及金领阶层家庭的那类一体化的教育服务。”
“那等于浪费了鸿瑞集团长期以来形成的扎实基础与丰富经验。”
苏煦摇头道:“首先,我不打算进军我们不擅长的领域。另外一个,余味太差,利润再高,也是不做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