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看着苏煦,低声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苏煦瞬间了然。
“给梁火军?”
苏煦沉吟片刻,道:“帝都那边的人,靠谱不靠谱,我可真说不准……”
“梁火军这个人,你见过,我没见过。”
项飞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为何找上你,也不知道所谓的风铃行动到底是什么鬼,但是我至少知道一点——梁火军这个人虽然不是达贵出身,可他既然能够坐到那个位子,背后就必然有贵人提携。谭勇告诉我,梁火军为人上道,明事理通人情,在帝都结交了一些颇有权势的朋友,近年来,他们大有作为。”
“那段录音……从内容上看,的确是价值的。”
苏煦轻声道:“让我有所顾虑的,倒是梁火军这个人。平民出身,能够做到身居要职,无疑是很不容易的,聪明两个字不足以形容他,我认为他或许称得上是一名智将吧……像这样的一个人,会这么容易就被我们当枪使吗?”
“嗯,我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项飞点头道:“所以我认为,无论是由你或者由我,将那段录音交给梁火军,都是下策。”
“说说你的上策。”
苏煦伸手示意道。
“从权责上看,警务督察局对地方警局是应该发挥监督作用的,所以梁火军的身份,不仅仅只是风铃行动小组的负责人。”
项飞分析道:“那段录音由任何一个外人交给梁火军,都会显得别有用心,惟独由张全本人去做,不会存在任何疑点。”
“嗯……梁火军明面上的身份是警务督察局的高层领导,而在录音里,邵庄又反复提到了他的名字。一个看守所的基层民警,看不惯滥用职权的现象,却又无力干涉,向警务督察局检举,确实是合情合理,不存在任何疑点的。”
苏煦道:“只是……这件事对于张全来说,存在着显而易见的风险,他有什么理由冒这个险呢?”
“富贵险中求。”
项飞道:“不上赌桌不肯下注,又想赢钱,哪有那么好的事?”
“行。”
苏煦颔首道:“这事我来搞定。”
“好。那么,关于现阶段的布局,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会尽快提起诉讼。”
项飞把椅子挪了个方向,看了一眼杨信,道:“苏煦,这位杨先生,上次你也见过了。”
“嗯,对。”
苏煦看着杨信,毫不含糊道:“刘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杨先生,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杨信把《故事会》放回书架,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犹犹豫豫道:“有个……有个叫李天扬的人,苏总……听说过吗?”
“没有。”
苏煦摇头。
“呃……李天扬当年和刘总一样,也是来南下打拼的外省人,最早的时候,李天扬是跟任云生的,后来李天扬伴上了个富婆,任云生也开始做正当生意,那么关于明珠地下势力这一块儿呢,大家基本上也就是各自为政,混口饭吃而已,以和为贵嘛,反正都是些不成名堂的营生,零零散散的其实很好,也没有人打算要来个整座明珠滩大统一什么的,没什么意义嘛。”
杨信摆摆手驱散眼前的烟雾,道:“前段时间,那个富婆逝世了。”
“逝世?”
苏煦问道:“自然死亡?”
“对,李天扬跟那富婆结婚时,那富婆都五十多岁了。”
杨信道。
“是个人物,虽然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但李天扬真特么的是个人物。”
苏煦由衷佩服。
“上边无老,下边无小,遗产都是李天扬的了。”
杨信道:“现在,该怎么形容呢……李天扬就像是从监狱里被放出来之后,又连续中了三期大乐透头奖的人一样。”
“感觉自己萌萌哒?”
苏煦道。
“差不多吧……”
杨信道:“问题在于,当年他确实是一号人物,号召力还在。”
“我都不认识他,现在那些年轻人就更别提了。”
苏煦道:“此人大约是时代的眼泪,早就过气啦。”
“唉……我倒是希望他真的过气了,也希望他别那么二逼。”
杨信深深叹气,一脸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