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强早上六点就醒了。这一夜他头脑极度兴奋,在床上翻来覆去,介乎睡着和醒着之间。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最大的事情,就是生平第一次杀了人。
他时睡时醒,一会儿梦见自己枪杀那几个流浪汉,最后一枪错把郑玉璁打死了;一会儿梦见自己真的把郑玉璁给强-暴了;一会儿又梦见秋湫、秀秀、十四格格打开了自己的保险柜,发现了那只手提箱,一块儿来质问自己……最后梦见朱佑榕成了自己的妻子,有一天,她冷笑着扔给自己一叠照片,全是自己强-暴郑玉璁的……
就这样,他早早的就把自己折腾醒了。头有点晕,还很困,但怎么也睡不着了。
向小强爬起来穿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要今早的报纸。但勤务兵说报纸还没来。向小强刚想说“那就出去买”,但一想,南京大报小报加起来上千种,而刊登自己“丑闻”的,最多有几种,没法买。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等着看再说。
明朝的小报,是什么都敢登,而大报就比较负责任了,家大业大声誉大,相对谨慎的多。郑恭寅身为大明郑家的主要成员,虽然财势巨大,没准还有报纸产业,但应该不会亲自出面。稍稍聪明点的,就只会让玉花骢公司出头,扮演一个不堪索-贿的角色,向报纸披露黑幕。那应该就是找最有影响力的一两家大报。这样爆料够猛,又是受害人亲口披露、不是道听途说,即使是大报也会积极刊登。
第一回合,自己秘密抢先出击,已经在女皇那里把郑恭寅完全击败了,还有了丰厚的收获。现在该迎战第二回合了。
向小强盯着自己房间里的保险柜,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昨晚把郑玉璁的手提箱锁进去,自以为很安全,可今天很可能都察院就要来搜查,各处的保险柜是首先要搜的。要是让给搜出来,那可就不是索贿案那么简单了。
好险!
向小强二话没说,立刻叫人把肚子疼叫来。
肚子疼的家也在“皇城”圈子里,离司令部也就几步路。这小子还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听到司令大人有请,紧张得连忙爬出来,最快速度的洗漱完毕,赶到了向小强这里。他一进门,堆的一脸谄笑,见侍卫退出去后,上前陪笑道:
“呵呵,大人。”
“嗯。”
向小强不温不火地,端着一杯热茶喝着。肚子疼心里没底,心虚地笑笑:
“大人,叫属下来何事?”
向小强笑道:
“子腾啊,没事就不能叫你来吗?……几个小时没见,想你了,叫来看看你。呵呵,呵呵呵呵。”
肚子疼受不了了,硬着头皮说道:
“大人,可是问属下昨天晚上……的事?”
向小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没有的事,我不问。昨天的事……你呢,爱说不说,说的话,我可以参考一下。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心里已经对你有定论了。”
肚子疼吓得不轻,连忙摆手道:
“大人大人,您一定得听属下说说……昨晚属下想,大人既然打算救郑小姐,那这件事已经变成……嘿嘿,变成英雄救美了,属下就不好掺和进去了,这样,郑大小姐也好对大人……嘿嘿,要是当时还有属下在,那就没那个感觉了,大人不见得就能抱得郑小姐归了……嘿嘿,现在不是更好么?大人,咱们原来只是想要郑小姐的钱和身子,现在呢,钱也在咱手里了,郑小姐的身子、还有心,也归了大人了……嘿嘿,大人,属下这一手怎么样?”
向小强听的快要昏过去,当时就想澄清,虽然郑小姐自己带回来了,但绝没有动她……但紧接着吓了一大跳,问道:
“子腾,你不是先走了吗?后来怎样,你怎么知道?”
肚子疼笑道:
“属下哪敢走啊,一直在暗处保护大人的。后来见大人和郑小姐平安进了司令部,才回去睡觉的。”
“那我当时差点被那几个人打死,你在哪儿?”
肚子疼紧张的脸都白了,连忙道:
“大人啊,这……这真是属下的罪过了……当时您直接就进去了,属下觉得您有枪,怎么也能轻易制住那几个,谁知您直接跟人家徒手肉搏了,这可把属下吓得不轻,属下刚想掏枪进去帮忙,您的枪也打响了。属下见您控制住了局势,也就没再露面。这……这真是属下鲁莽了,差点害死了大人……”
向小强狐疑地打量着肚子疼,肚子疼则坦荡地迎接着向小强的目光。最后向小强点点头,姑且相信,说道:
“子腾,以后少这样自作聪明。现在我把这个烫手山芋捡回来了,现在让秀秀看住的,吃又吃不得,你看怎么办吧……还有……”
他指一指卧室的门:
“今天都察院可能会来搜查,那只箱子不能放那儿了。你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吗?”
肚子疼听他说“让秀秀看住的,吃又吃不得”,脸上顿时露出了可惜的表情,好像再说:傻了吧?让自己的老婆看着,当然吃不到了。要是我,当晚就吃了……
但他可不敢说,很认真地思考着向小强的问题,然后说道:
“大人,属下刚在鸡鸣寺那边买了一座房子,准备……嘿嘿,跟相好幽会用的,现在刚买到手,还没人知道。就把箱子放到那里吧。”
向小强知道肚子疼这个家伙很花,家里已经娶了四位夫人,大概还不过瘾,还想在外面包养什么女子,就是非常喜欢,但又不方便娶回家的那种。还有,南京虽然是大明的首都,经济也很繁荣,但因为毗邻长江,随时有战争的危险,房价地价一直很低,不能和后方的大城市比。前段时间南京防线被攻破,南京房价跌倒了平时的二十几分之一。
现在好了些,有所回升,但价格也只有平时的五六分之一。尤其是西区、北区,这些清军火炮射程内的地段,价格更低。鸡鸣寺也算是比较偏北了。他说“一座”,那就得理解成独门独院的小宅子。这家伙自从跟自己到北清去了一趟,赏钱也是天文数字,现在混的也是有钱有权,趁着房价便宜,顺手买一座玩玩。
向小强点点头道:
“那好,箱子放你那儿,一定保管好。”
“大人放心。”
肚子疼买房产,倒提醒了向小强。趁着现在刚打完仗,房地产这么便宜,得把自己的宅子买好了。自己到大明那么长时间,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呢。手下人一个个的都是多处房产,自己现在还住宿舍……
肚子疼自己开着车,把箱子送去了他的别墅里,又很快的回来了。
……
秀秀房间里,秀秀正对着镜子,给郑玉璁梳着头。秀秀抚摸着郑玉璁的披肩黑发,木梳子柔顺的在黑发中一梳到底。她望着镜子里,流露出羡慕神色。
郑玉璁昨晚被秀秀带到房间里,打开灯看到秀秀,大吃一惊,原来眼前的女孩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琉球公主”!就是尚荣的妹妹!
她暗暗感叹:同样是一父所生的亲兄妹,容貌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两人同床而眠,但拜这个身份所赐,秀秀百般试探,把郑玉璁昨晚的遭遇经过摸了个透,但就是离家出走的原因,郑玉璁死也不肯说。郑玉璁知道眼前就是尚荣的妹妹,她差点就成了自己的小姑子,这事儿怎么说呀?
郑玉璁从镜子里看到秀秀在欣赏她的头发,便笑道:
“妹妹要是把头发留起来,肯定更好看。”
秀秀知道这件索贿案,郑小姐是个关键人物,把她摸清了,对夫君有莫大的好处,因此很有心的跟郑小姐套近乎。郑玉璁也知道她是琉球王的女儿,身份高贵,自己和她结交也不堕了身份。再加上她也自觉不自觉地,想通过秀秀多了解一些向大人的事情,所以,两个女孩同床而眠一夜,起来竟已经很要好,以姐妹相称了。
秀秀笑道:
“我原先在潜艇上的,不准留长发呀……不过现在做文职,倒可以了……嗯!”
她给郑玉璁编了一个发髻,又用一根簪子固定住,欣赏了一下,笑道:
“好啦,这就能戴军帽了!司令部里的好多女军官也都这样。”
郑玉璁抬起头,甜甜地笑道:
“好看极了!多谢妹妹!”
“好啦,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带姐姐去见向大人。”
“啊……”郑玉璁心嘭嘭跳起来,心虚地笑道,“好。”
秀秀眼睛转了一下,笑吟吟地拉着她出门,心中却越发地狐疑起来。从昨晚看到向大人带她回来,这份狐疑就一直在心底。
昨夜聊天的时候,郑玉璁哭着念念叨叨的有两样,一样就是她丢的钱。她说那是她离家后,保证她生活幸福的钱,现在丢了,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第二样,就是总是拐弯抹角地打探向大人。秀秀能听出,她主要是想旁敲侧击:向大人知不知道自己被陷害,以及昨天有没有见过陛下。
秀秀马上就感觉到,这个郑小姐很聪明,可不是秋湫那种“大萝卜”。她甚至怀疑,这起陷害的主谋不是郑恭寅,而根本就是郑玉璁。郑玉璁现在设计接近向大人,是要对向大人不利。
秀秀便万分小心地言语暗示,竭力让郑玉璁得出结论:第一,向大人不知道被陷害,第二,向大人昨天没有见过陛下。
但秀秀昨夜每听她问起向大人的时候,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心中一直在狐疑。但因为夜里很黑,看不清表情。现在她看到郑玉璁这副样子,心中越发地狐疑。
……难道她对向大人还有别的感觉?
不过秀秀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不敢下结论。只是心里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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