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随着一声到令人发颤的猫叫，四周的黑暗迅速散去。大厅又恢复了正常。
大老板一副下体失忆症发作的样子，将自己的下半身当做了生死大敌。疯狂的追着自己的尾巴。
“呃…”苏瞳想静静，想了一会之后他问道：“咱们继续？继续那个3594的话题？”
而五哥的双手，却依然没能变回来，那红色的皮肤之下，就像是血液里灌进了岩浆。他这时却清醒了很多。
“不，我要和你讲另一个故事！没多少时间了。”他粗鲁地拉过苏瞳，苏瞳也应着他的那份力，走进了VR之中。
而这时，五哥倒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用灵异题材中效果还算行的第一人称，配合着VR与天听的视频资料，叙述着一段他的过往。
4:0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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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姓陈，叫陈帅。
我自1990年，出生自华夏FJ，母语是中文，有美国绿卡，擅长希伯来文。最喜欢使用的语言是如尼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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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出生时，他们说，他们生了个妖怪，然后，他就把她给杀了。
或许我应该仔细问问，我老爹口中那个金发碧眼的隔壁老王到底是谁。
一对华夏夫妇生下一个金发碧眼的孩子，看来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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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是个重阳山下的俗家道士，学了两手土方，便四处做着驱鬼的活。
老爹曾经这样跟我说过：
“没事儿别说你是师傅，这年头有真本事的都死绝了。你想想五十年前那些，都让人给打死了，这年头驱鬼可不是靠真本事，靠的是一张嘴。”
我当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后来是明白了。
当我三岁时，老爹也不肯告诉我，我的亲妈到底去哪了，他只是单纯的敷衍着我，说是因为我不像亲生的，她很伤心，于是就走了。
我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依然没想明白伤心和走了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看来老爹是个比较笨的人，说话都说不清楚。
那年里，老爹为我举办了一个抓周算命的仪式，不过这种婴孩周岁抓周的仪式，却放到三岁，不得不说老爹也是被命运这种迷信，捆了一辈子？
我最终抓到了一个银十字架，从此走上了一条他的老路。
可当时老爹没告诉我，抓周的其他东西还有洛阳铲、坎水五行降雷符、桃木剑、上清截教祭坛香炉、供钱、纸扎娃娃、以及驱魔用厨房六件套：大蒜、黑狗血、盐、火焰瓶、黑驴蹄子、糯米。
我摸着我的良心说，我真是奔着那些玩意儿里最值钱的东西去的。可惜老爹会错了意。
当时如果选了六件套，说不定我还能当个厨子。不知为何，想想还有点小兴奋。
从小，老爹就带着我游历四方，他告诉我，驱鬼的几大要点。后来我想了想，将他们记在我的小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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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套总纲。
寻路基本靠蒙
除魔基本靠扔，
输出基本靠吼。
有的没的先说你三魂七魄离了体，天灵盖上有一朵乌云，人中下巴眉心全黑，再不信我命不久矣。
老爹说，这蒙也是有门道在里面的，他们中有行规啊，虽然当时我才五六岁，也明白老爹说的行规是啥。
靠着一些罗盘和符水之类的东西啦，在你家大院里踏个广播体操一样的禹步，然后一阵神神叨叨就行了。嗯…我想了想，大概是这样。
除灵仪式上总之讲究一个砸，管它是不是值钱玩意儿先说拿东西有鬼，这一阶段有点儿不好使，我曾经见过老爹砸了一个人家里43年的景德镇。后来…
后来老爹就瘸了。
老爹瘸了之后呢？一个劲的瞎说自己重阳山门的坏话。想想以后也不能胡乱砸人家的东西，于是改用了25块一个那种的大喇叭，当做驱鬼道具。
当时的科学依据，鬼嘛，是一种游离的磁场，老爹说用强大的声波和正阳之气吼出的哼~哈二声，可以让鬼速速离开。不过这方法治标不治本，但是老爹的本意就是捞一笔就跑，他可不想坐着轮椅度日了。
我不知道正阳之气是什么玩意儿？但是后来在十二岁早晨起床发现内裤湿了的时候，我也就知道了。
不过在那之后，很多富人小区都有禁止鸣笛的物业，老爹只能去帮一些还有迷信遗毒的乡下人驱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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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七岁，也就是1997年吧，老爹突然找我说了很多疯话，但是他说的话我都明白啊。大概意思嘛…
比如…
你要继续这项伟大的事业。
我们还是有市场的，因为总有人害怕，要买一个安宁。
你是个文盲，不能随便说自己有本事。
你要知道，你妈是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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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也不明白，文盲和我妈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到最后我也没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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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一定很恨我吧？或者说，从我出生的那一刻，他就不喜欢我。
老爹经常说：“人之初，性本善。”
然后他向我吹嘘着，这是道德经里的字，后来我知道，那是三字经，而且老爹也不认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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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年，也就是我七岁那年，把我送给了一个蛇头，当时他已经很瘦了，我也很瘦。我想了想，如果老爹驱鬼衣服上画的那些小鬼头也是人的话，大概就是我们这幅样子。
蛇头是个同乡，管华夏的偷渡客。当时是夏天，天气特别好的那种。顺便一说，我特别喜欢夏天，因为夏天不用穿那么多衣服。或者说，在冬天，我和老爹没那么多衣服。
话说回来，蛇头是个很好的人，他看见谁都能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样。
“陈富贵？”蛇头看着我的一头金发，诧异的叫出这个名字。
我点了点头，那个名字虽然我很不喜欢，但是蛇头喜欢笑，我得应着他吧？
老爹临行的时候，他的脸有些像他以前说的那样，下巴人中到眉心全黑的那种。还有微微张着的嘴和一口黄牙。我很不喜欢老爹那种样子，因为他有口臭。
对了，那天天气特别好，我很喜欢。不得不重复一遍，能晒太阳的感觉真的很棒。
他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跟蛇头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大概是洋文？
然后，老爹又笑嘻嘻的用那副死人脸，凑到我跟前，我看见他的手臂大概是手肘的位置，哦对了，现在管它叫静脉。
上面有很多小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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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一点儿，我已经忘了当时老爹说了什么，内容大致上就是，要小心蛇头，要小心陌生人，要小心对你笑的人，不要小心鬼。
我不知道这句话我得花多久才能搞明白，当我坐在冰冷的渡轮里，缩在一个木桶里的时候。我想起老爹最后在码头朝我挥手，并且倒下的样子。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哭，不过他最后翻下海的样子，把我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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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渡轮上的日子很难熬，用以前村里养猪的说法，最贴切不过。有很多人，很多猪互相盯着对方，从木桶的缝隙之间，看着对方。就像是比谁更蠢一样。
我们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在船最低的底仓，隐藏在一堆货物和畜生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就是很久很久。
碗里的米越来越多，我很开心，但是奇怪的是蔬菜却越来越少。
那些畜生也越来越少。猪也越来越少。
蛇头看我很机灵，他说我的眼睛很漂亮，亮蓝蓝的，很有富贵的样子。
但是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土，以前帮那些驱鬼的人家，蹭着人家电视看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得改个名儿。
我说：“其实我叫陈帅。”
蛇头笑了笑，他抽着烟，像是想起了一些开心的事儿。然后跟我说：“好好好。等把你送上岸，去福叔那报到，你肯定能成为一个大人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帅这个名字，能成为大人物。蛇头可能理解成元帅的帅了？
不过当时我只是觉得，很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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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问蛇头，那些“猪”都到哪去了，蛇头没回答我，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干我们这行的，阴德损的太多，容易短命。等送你上岸，我就回乡找个师傅帮我净一净业障。”
他口中的师傅，可能就是老爹那种人了吧…
当时我们的饭改成了两天一顿，我饿的眼冒金星，不过冒金星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和老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经常挨饿。
再后来，我就寻思着，跟在蛇头背后的那几个黑影是毛玩意儿。
我一点儿也不怕，还经常和它们打招呼。感觉挺开心的，因为除了蛇头，那些“猪”都不怎么喜欢说话，或许是因为太累了。
它们看见我了也就是点点头。但是我觉着，我的话它们肯定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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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蛇头说我们到了旧金山。我想着，果然这里是人间天堂，金子做的山呢，还是旧的，老爹打碎了那43年的瓷器就值他一条腿了。
这旧金山得有多贵啊~
但是…蛇头先把那些不能动弹的“猪”扔下了海，我当时想着，应该是让他们洗个澡。
后来我觉着我错了，他们应该是下去游泳了，看电视上那些游泳的人都老开心了。可是，我没见过一动不动飘在水面上游泳的啊。
当我问蛇头的时候，蛇头拍了拍我的脑袋，笑眯眯的。
“瞎说个什么玩意儿，那叫静漂！特别养生。”
我当时附和着他点点头，只是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静漂还会放屁啊？这也太臭了。”
蛇头没多说什么，他看见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可是他抱起了我。但是那些洋文我还听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穿着
黑色军装的大盖帽的人是谁。
蛇头叫他们“长官”，而他们是海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