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 MB(BGM:Dreammaker:造梦师)
电梯门缓缓打开…
眼前是那个纯色系的小房间,白色的墙壁,温和的光线,白色的桌椅,让人有种莫名的整洁和心灵上的慰藉感。
桌上是一个曾经迟到的闹钟,一柄黑色长刀,还有一盒雪茄。
“这是啥意思?”苏瞳向羊角猫问道:“闹钟我理解为第二卷芙蕾雅与伊文思和约翰之间的纠葛。”
但是…
“但是?刀和雪茄呢?”
苏瞳自从被伊文思上了之后…咳咳咳…上了智力BUFF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个智如钢针的形态。
他的情商像是开了挂一样LVUP到了满级。
那些剧中人对现实的映射,都基于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历史都是被篡改后,才能成为小说的。”羊角猫回答道:“书中的那些人,或许干的一些事儿可以篡改。但是,不可避免的是他们的消亡,以及消亡的方式。”
啪~
响指一过,正中央属于伊文思的门…
正缓缓的…
打开…
从中透出的阴影,以及那只踏出一半的靴子…
让苏瞳的心跳猛然提速。
(会是他吗?)
那个苏瞳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男人…那个…啪…就算你打我我也要说!
那个苏瞳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苏-伊文思,如同魔王降临…
从那扇门中,保持着一如当年的那般沉静与内敛,保持着一如当年的那般冷傲与洒脱。
那张脸带着笑意,纯白色的风衣上密密麻麻的写着理想,皮肤上铭刻着战友的名字,左手是鲜红的钻石,背上背负着武寰的初版。
他还扛着一面旗帜…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无风自动的飘扬了起来。
那旗帜上,是金银鼠的团徽。
金银鼠的真名为:老鼠王国。
梆!
难以想象的巨力!那风衣下的手臂将蜘蛛丝材质一下子绷的极为紧密。
他将手中的旗帜狠狠的插在地上,动作是那么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的风格让苏瞳双眼一亮…
随后,他坐在了苏瞳面前,理了理自己眼前的乱发,就像刚从战场上归来的英魂。
“你好,苏瞳。”
而语言却是如此文雅。
“你好。伊文思。”
面对另一个自我,情商LVUP过后的苏瞳可不会像当初那般手足无措。
他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好战之意。
“让我们了解一下?”
恶魔猫坐在桌面上,看着这对似是兄弟,似是父子的两人,就如一个仲裁者。
伊文思扒拉开雪茄盒,递给苏瞳一支,点头示意!
苏瞳毫不犹豫的接过,并为对方打火,一步不让!
每一个儿子,最终都想超越父亲。
每一个父亲,最终都想仰望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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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苏-伊文思,我出生自1941年的乌拉圭,纯血华夏人。”
“我的曾祖父母是跟随美帝铁路建设,被当做猪仔卖到美帝的华工,当他们带着孩子远走他乡时,发现大西部的铁路上,每一根木枕上都有着一条华夏人的冤魂时,他们后悔了。”
“那是1866年,他们扯开身上的枷锁,忍受着饥饿和即将进入南北战争战后混乱的西部环境,一路南逃到了墨西哥湾。并且为了隐姓埋名,将自己的头发染成金色,改姓当年那个人口贩子的名字:伊文思。”
“我的父亲说过,我们的家族被诅咒了,一生都将深陷在人类欲望的斗争之中。”
“为了钱财远走他乡,为了报复他人给我们的伤害,而将仇敌的名字,当做自己的姓氏,牢牢记在心中。”
“我不信命。既然它束缚着我,我就要用它将命运砸碎!。”
伊文思取下了背上的初版武寰,那种奇葩的猎枪式战锤,简直就像是古董一样,他将武寰倚着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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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幕场景,在苏瞳的脑海中再现,男人拿着锤子,护着身后的女人,用修铁路的工匠锤砸碎了监工的脑袋,砸碎了铁链,奔向一条自由的、前途未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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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在墨西哥湾定居,和当地一些被卖来的黑人为伍,早在林肯的解放宣言中,美帝将黑人的心收买之后,却忘记了华工。他们被孤立了。”
“不可曾想过,这一场美利坚的内战中,南盟被驱赶至墨西哥之后,那些奴隶主…”
伊文思握紧了双拳,咬紧牙关…仿佛曾经的过往都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他们买的起滑膛枪,买的起土质炸药,买的起土地,自然…”
“也买得起人命。”
“1887年,我的祖父出生了,终其一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回家,此时,我们是黄帝子孙,他已经将我们源起高阳氏帝丘的苏姓忘的一干二净,却忘不掉大海那边的故乡。”
“后来,他们被奴隶主赶到了更南边,而曾祖母因为高龄产子的大出血逝世,曾祖父也随她而去。”
“我的祖父,姓伊文思,名温甘扎(venganza)。西班牙语:复仇。而可笑的是,这一年,国际歌诞生了。”
“他一辈子只活了二十二岁,在十八岁时,他的三个哥哥和一名侄儿相继死于委内瑞拉当地黑帮的械斗中。”
“至此,他认识了我的祖母,一名华裔妓女。”
“1909年五月,大海的那边传来祖国的民族英雄:霍元甲战胜那个记不住名字的大力士的消息,他兴奋之至,感觉自己优势很大。”
“接下来就是领着一帮同乡,带着简陋的石锤与镰刀,让那群白人、黑人、印第安人,知道黄种人的厉害。”
“但是,他就像一个一文不值的垃圾,被当做花肥,填在了资本家的后院。”
“我的祖母是当地几方势力中,唯一一块和平区的‘两性工作者’,她得知自己怀孕时,却做了个曾祖父母一样的决定:南逃。”
“直到到了乌拉圭,脱离了那些以委内瑞拉石油命脉的资本家为首,蔓延开来的爪牙。她带着孩子,满身是伤,只为了曾经一个无情嫖客的海誓山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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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瞳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时代的阴暗小巷,那个温暖而肮脏的房间。就像是那个毫不负责的男人给生活在地狱中的女人,带来了一束光。
“如果我们有孩子的话…他肯定能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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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不知,那可能只是一句毫不负责的醉话,可是祖母却坚持了下来。”
“直到我的父亲出生,她却一手将父亲送进了马蒂斯大教堂。”
“为什么?呵…祖母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能在委内瑞拉黑暗的脏巷里活那么久可不是因为身体。”
苏瞳:“我明白了,她想要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
伊文思的雪茄抽完了,他又点了一支:“没错,当地的信徒有免费的食物和礼拜课,以及唱诗班也会教授孩子们一些音乐天赋。”
“就这样,我的父亲,只有伊文思这个姓氏的父亲,卷入了资本家的另一个钻石怪圈。”
“祖母在1925年去世,享年41岁。死因是心脏病。却是因为积劳成疾的突发性缺血型心脏病。”
“那个不懂事的孩子,彻底走上了一条黑暗的道路。”
“不同的发色,不同的瞳色,不同的语言,迷失在异国他乡。这条血脉从北美到南美。从铁路、石油到钻石。只留下一个可笑的,曾经奴役着自我的姓氏”
“父亲因为母亲辛劳工作得来的钱,受到了优异的教育,他信仰上帝,上帝却不爱他。”
“他在十五岁时失去了母亲,但是这种小小的打击没能停下他的步子。”
“他靠着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和英文,拿下了当地乌拉圭白党的‘民事’狗腿席位。”
“他为那些资本家卖命,干着现在血红钻石干的脏活。”
“收集外来人口,采集原石,尸体被剁成碎片,喂养家猪。骨头磨成粉末,掺进石灰里,血抽干了之后,当做有机肥料,灌溉农田,他们的毛发被剃下,伴着些劣质香料和除臭剂,做成假发,卖给英国人。”
“他简直就像活在人世间的恶魔…,恨不得将每一个人头的价值,塞进榨汁机里,榨的干干净净。”
伊文思的双眼中,充满了仇恨的怒火。
“我曾和你说过,书本能给你智力,而智力,并不是智慧。”
“当一头坏到骨子里的野兽有了智力,那就是灾难。”
苏瞳神情凝重,
“而我…背负着这个耻辱的姓氏。在委内瑞拉南部的一个原石矿场出生。”
“在1940年,那头恶魔虽然才二十九岁,但已经被物欲彻底迷了心神。”伊文思的第二支雪茄也抽完了,他接着点上了第三支:“我的母亲,就像是当年可笑的宿命循环,也是一位华人。”
“为什么?”
“正是因为是华人,所以她才被父亲看上。”
伊文思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那雨夜中,一个个子矮小的家伙,单手提着一名女性的脖子,高高的举过头顶,对着镜头做着V字胜利的手势。
在雷雨交加的夜景下,一道闪电影响了当时的照片曝光度,让整幅画面都有种模糊的诡异感。
就像是…伊文思父亲的身后,站着一个庞大的阴影…那东西…好像是活着的一样。
苏瞳皱着眉,看着那玩意儿…又看了一眼猫老板。
羊角猫吹着口哨:“真不是我干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