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弹指一挥间,那些属于青春中重要的角色,终归是要离你而去的。
或许你们会在人生的长河里天各一方,在某些下雨的日子,想起彼此的样子。然后痴痴的对着雨景,在脑海中拼凑出对方年轻时的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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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⑨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苏瞳这天下午不知道死哪去了。
所以,他错过了“惊喜”,错过了爱情,错过了生日派对,错过了一切。
当儒生疯狂的打着他的电话时,那只手机被他风轻云淡的扔进了秋江河。
(谢谢…)
他走在沿河风光带,踏上秋江大桥,想透过清冷的河风,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顺便想换一种思维方式。从自己身上,寻找那个曾经指引过自己的“朋友”。
(伊文思先生,虽然这样说有些幼稚…)
他紧了紧衣领,身体因为寒冷发着抖,手脚一阵僵硬,抚摸着带霜的栏杆。感受着那份冬日的冷。
(不知道怎么的,我有些想你了…)
苏瞳擦了擦新买的眼镜,因为鼻息和雾气,以及车流卷起的微风,镜片上面很快就结了一层层怎么擦也擦不掉的雾气。
桥内的人行道,是少年瘦弱的背影。
桥外的半空中,是壮年坚实的肩膀。
“我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明明知道这雾,靠手是擦不干净的…”他想了想,终归是把眼镜收进了口袋里,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碎了这种昂贵的玻璃制品。
“伊文思先生,我着实…是有些想你了。”
他继续漫步前行,走到另一片城区。直至身体因为运动有了些热度。让他好受了不少。
“在悉尼,一定会暖和不少吧?”
“当然了,那里是夏天。”
苏瞳惊觉的侧过头,那个幻影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他!正如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
“你足够优秀了,为什么要逃呢?”
“伊文思先生,我在尝试,用我的脑子去想想看…”
“想想看?”
“嗯。”
虽然嘴笨了点儿,不过伊文思准备让他说下去。
“你瞧,我没有工作,没有房,没有车。”
他细细数落着自己的不是,不过口中的语气不像是从前那般自怨自艾,而是在冷静地描述着客观事实而已。
“我让关心我的人伤心,让我的朋友背着我走了很久…很久。”
“那么,我还能奢求现在的我,成为她的新郎吗?”
伊文思摸着下巴,从苏瞳的口袋里要回的梦中的那副眼镜,戴在了自己脸上。男孩嘛,总是喜欢偷走父亲的东西,比如皮大衣啦,皮包之类的,然后假装自己很成熟的挂在自己身上。
伊文思思索再三,他脸上做着奇怪的滑稽表情,似乎是在…似乎是在,将自己设身处地的代入到苏瞳的那份年轻心态?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却揉不掉那些皱纹,他换上了少年兵的衣服,却换不掉那份老练和沧桑。他甚至夸张的当着苏瞳的面手撕胸口,掏出自己的心脏。
想让它跳的更快些…
但是…依然是那份风轻云淡。
衣衫不整的伊文思一键还原了自己的西装心态,对苏瞳做着自己独有的行为艺术。
“现在你明白了?”
“像是…明白了一点儿…又像是。”
“不明白就对了!”
伊文思拆下了自己的钻石手,拿在右手里当做武器一样,抽打着苏的脸。
“疼…”
“男人不可能在一晚上长大!心或身体,哪儿都不行!”
啪啪啪。
“有了些幼稚的责任和担当,为什么不挑起一副担子?”
苏瞳反驳道:“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还没做好准备,你看,我几乎一无所有了,未来的事儿谁知道呢?我不能随随便便就拉那个自己关心的人下水。”
苏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口不对心,他的另一层意思则是,他喜欢她,所以不能用现在这副空口无凭的样子,去给对方一个虚幻的承诺。
他没有那个资格。
而伊文思像是年轻了整整二十岁,那些个成熟的举动全见鬼去了。
啪啪啪~
“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许反驳。”
“你这是耍赖!”
啪
“没错,耍赖是大人的特权。”
苏瞳满腹怨言的看着那个家伙。却不知两人的角色已经像是彻底对换了一样。
“你好!~”
那个男人突如其来的问好有些让苏瞳措手不及,伊文思好像…好像越来越“小”了。
就像是心理年龄在变小一样…
“我叫苏…苏-伊文思。”
“喂,伊文思你怎么了?”
少年兵第一次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并且在这冬日的城市里,渐渐地,渐渐要回到母亲的怀里睡去一样。
“你叫什么…来着?”
伊文思友好的朝着苏瞳伸出那只左手,苏瞳看去却是完好无损的肉肢。
他诧异的握上了那只手,很粗糙并且满是老茧,不过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安心。甚至能从皮下感觉到血液流淌而过,还有强壮的心跳声。
满是青春的躁动和鲜活的生机。
伊文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突然脸上飞上一阵霞红。
苏瞳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正重新“看”到伊文思遇见生命中,那第一位女孩儿的时刻。
而自己的位置,正是那位女孩儿…
苏瞳慌乱的侧开身子,想要置身事外一样,看清他们俩的过往。
不料伊文思的眼神却一直炙热的盯着他侧过的身体。
(诶?巧合吗?)
苏瞳的反应和当初那位伊文思的初恋一样吗?
紧张、不安,想要置身事外,甚至最好装作事不关己?
苏瞳的表现很有趣,说服着自己这肯定只是巧合,然而伊文思也刚好配合着这份巧合。说出了那句表白。
“我有…”伊文思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军装,当时他还没有那身白色的防弹服,他的破大衣上零零散散地写着一些意义不明的字。就像是纹身文化,还有一些中文。
他指着那些字,那四个大大的“固态人类”汉字。满脸兴奋地拉着苏瞳的手,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固态人类?意思应该是伊文思想要成为一个硬汉的梦。)
他兴奋的说道:“我有一大堆梦想!”
随后他懊恼的拍打着大衣上的灰尘,完全不管不顾眼前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我老是记不住,他们都说我太笨了。”
然后他滑稽的睁大了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的,就像是澄明单纯的心思,全都暴露在了苏瞳的眼前。
“所以我把它们写在了衣服上!怎么样。我聪明吧?嘿嘿!”
那个大男孩儿用最笨拙的方式,一无所有的身价,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一头莽在了这种奇葩的求爱方式上。
然后呢?
在苏瞳惊讶的目光里,他就这么蠢萌的说出了那句话。
“你愿意!和我一起!”
他一个一个指着那些简陋的字符,像是炫耀着自己的全部。
最终双手张开,想要将双手抱住整个天空一样,想要将天上的云都揽入怀中!
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显得十分的可爱…和可怜。
“去看看它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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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思吹着口哨,像是事不关己一样,恢复了那份中年人的样子。
只留下苏瞳独自陷入了那些个得不到答案的思考之中。
最后,他依然像是个无赖一样,用右手拿着左手,给苏瞳脸上再抽一记。
“要记得!爱她就大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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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个幻影,逐渐的睡去,和自己刚醒来一样。
他出生时,就像是被强行带来到这世间,进行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旅行。
他叫他父亲。
或许在自己牙牙学语时,第一声唤出的名字不是他。
或许在学习走路时,一次次摔倒,他却很少会扶着他。
或许在任性妄为时,他只会用粗糙的手掌来教他做人
或许在他长大时,他最终为他递上一支烟,作为生命的延续,自身存在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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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个实体。困意更盛,和自己将消亡一样。
他老去时,只留下一个年轻时的幻影,诉说着当年那些没有文字、没有图片的晦涩故事。
他叫他儿子。
或许在自己老去,犯了痴呆任性妄为时,他会包容着,微笑着轻轻地拍打他的前胸后背。
或许在他步履蹒跚,需要人搀扶着,重新学会走路时,他会扶着他,泡开一杯暖身的茶。
或许在他老的说不出话时,只能勉强地用脸上的些许微表情,来表达自己心中情感时,他会拥抱他,他是最为了解他的那个人。
或许在他即将离开时,最终会为他递上一支戒了多年的烟,作为思想的传承,他曾经来过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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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啊!?”白心台一把抓住了苏瞳的头发,让他从思绪中惊醒。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她嗔怪着苏瞳,手也死死抓着那人的手臂,拧的他发疼。
“他走了。”
“谁?你发什么疯?我们在等你呢?知道馨丫头几点的航班吗?你都不去送一下!什么人呐这是!”
“什么人呐这是!~”儒生阴阳怪气的附和道。
“嗯…走走走!现在就去送!不送不是人!”
整个世界都没等到他,但是他总归找到了整个世界……
苏瞳想开了,在伊文思彻底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
伊文思的思维或许像是他四十来岁的老爸……
但是,也有些伊文思再也做不到的事。自己却能做到的。
正如伊文思年轻时,那幼稚的样子。可爱,也很可怜。
不过,这也是他青春的样子。他长大之后,再也没法经历过的青春。在一阵喧嚣和嬉闹中,再也没法体验的、珍贵的……
只有一次的青春。
未完待续(伪)
PS:早上五点起床赶工,加班我也要拼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