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7年,野樱花沦为另一个白城,并且产生了“慷慨”的初步疫情。
人们变得肌肉酸疼,虚弱无力,农夫们没有力气下地,工人拿不起锤子,士兵们甚至连剑都握不紧。
法瑞斯、木精灵、甚至临近云国的边界也开始染疫。
1338年开春,圣光帝国“找到了”解决瘟疫的办法,他们开始慷慨解囊,免费为人民提供疫苗。
而代价是…失去自由,失去思想……
整个大西洲停止了纷争,吃不饱饭的暴民甚至没力气去游行示威。他们的双眼带着渴望,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光皇帝。
云国封锁了边境,杜绝河流传播的病原体。伊诺大海依然养育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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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解决吗?”约翰和一帮对涉猎黑魔法的研究员正埋头苦干着。
“不知道,我们还没查出来疫源在哪?”
“水源呢?”
“水源已经用您做的显微镜检查过了,没问题。”
亚当斯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
“回巢的老鼠…带回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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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鼠的瓦尔基里已经出现了疫情,但是让他们对圣光做出妥协?
亚当斯的回答是:“不可能。”
当无力的女兵哭喊着祈求曾经的救世主,再一次拯救她们时。
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群拥有力量,却害怕失去力量的姑娘们临阵倒戈。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研究员拿起部分资料,那是寄生虫病毒,在显微镜下的速写。
约翰扶着下巴:“说。”
亚当斯则是插了句嘴:“别理他,我才是头儿。”
研究员尴尬的看着他们俩…
亚当斯:“说。”
“好消息是…经过试验……没有空气传播性,主要是水源传播,染疫者在极短的时间内会变得意志消沉,全身乏力。但是依然能保持自我意识。”
“坏消息是…”
苏正在基地内的隔离病房,尝试用自身的治疗术,解除这种瘟疫,但是毫无治疗作用。
“我们没法阻止它的扩散,这种人造魔法病毒,不同于任何已知自然魔法。”
亚当斯略微点了点头,看着那张图片上,被放大无数倍的微生物,它身上还带着魔纹:“它有水当做媒介,糅杂了圣光与木精灵的一部分生命魔法,虚弱无力是咒言术,疫苗是披上了信仰的控心咒。甚至还有些真名咒的纹路”
约翰:“你怎么看?”
亚当斯:“他们在消除差异性…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
“呵?世界和平?”
“没错…统一思想。”亚当斯捏着下巴,说出了自己原本的看法:“建立瓦尔基里原本的目的是控制经济,掣肘国家,再从经济的政治形态上阻止战争的发生。”
约翰:“而他们在改变人性?用魔法…”
亚当斯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是魔法了…简直就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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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老鼠到了而立之年。
1341年,金银鼠基地已经快要沦陷在“慷慨”之中。
而银狐和蛇纹狮,也不再年轻。
“我们之中……可能有叛徒。”
“头儿,我快失业了。”资本家把账本放在了亚当斯的办公桌上。三年来,为了防止疫情扩散,所有国家都进行了商路封锁,没有外交,回到了“小国寡民”的状态。
“没错…我们也失业了,没有战时经济,我们要被拖垮了。”
亚当斯在三年之前决定将所有瓦尔基里召回基地。他试图用一种闭关的方式寻找解决瘟疫的方法。
他们不缺人力,不缺技术,但是依旧阻止不了“慷慨”的渗入。
金银鼠内部染疫的人越来越多,谁都不知道,谁会因为失去力量的恐惧心理,或者对那份“真正”的和平妥协…
选择给自己套上圣光的枷锁。
亚当斯有些无力:“呵呵…那只大象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就自然而然的被碾成了肉饼。”
随着瓦尔基里的完全沦陷,内部人员互相猜忌怀疑着。谁又是圣光的走狗呢?
当初苏被列为了重点监视对象,后来被排除了,苏本身就是个百毒不侵的体质,他没有信仰却能成为圣光的亲儿子,这点倒是很奇怪。
于是,苏被关在了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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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3年
自产的粮食,库存越来越少,而金银鼠也开始出现逃兵。
当贪婪的约翰老爷,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想要接过这座基地时,亚当斯却准备毁了它。
女兵们排着队,重新站在了基地的训练场地中,穹顶射下阳光,照在她们的脸上。暖洋洋的,在冬日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感。
但…此时,对她们来说,活着的感觉却是一种奢侈品。
几乎每位瓦尔基里都受过水刑,一种极为痛苦的刑罚,对人体的伤害也是最小的刑罚。但逼供的效果很好。
她们被战争夺走了未来,亚当斯给了他们未来。她们也曾经爱上过这位野心勃勃的小王子,但是小王子爱的是整个世界。
时光过的太快,不够给亚当斯谈恋爱的,在他发觉自己也染上了“慷慨”之后。
终于,这位不小的小王子,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一晚上白了头,平日里蓄积的压力、不解、困惑,以及背上的理想压垮了他。
他太年轻了。就和当初他自己所设想的美好一样,他输给了自己的年轻。
“玩弄人心的恶魔…”亚当斯面对圣光皇帝这种几乎无解的人性谜题,他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们是对的吗?消除差异性,所有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大同的终点…”
我在开篇就说过,这俩人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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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寻常的冬天,亚当斯干着一件寻常的事。
用义肢勉强地拿着霜月,他开始清理那些瓦尔基里。
一个又一个,她们列着整齐的队,比着代表“没问题。”的大拇指,指着自己的心脏。葵儿和斯佳也在其中,她们唱着属于瓦尔基里成立时的宣誓礼上,那首用青春草草撰写的诗…
带着些哭腔,但是出人意料的整齐…,
(我爱我的家乡,但是有人夺走了它。)
体质虚弱的女兵在“慷慨”的影响下,有些甚至连站都站不直,她们勉强的保持着军姿。
(我爱我的母语,但是有人夺走了它。)
冰冷的刀刃,划过她们的背脊,尽量不让她们有过多的痛苦,切断脊柱的手法,亚当斯已经练过很多遍。这是他最后的仁慈。
(我爱我的首领,如狮般强壮,又和蛇一样狡猾。)
亚当斯有些支撑不住,他甚至看得见那些士兵因为恐惧,而变得微微发颤的身体…
他甚至看得见,那些自己亲手救出来的士兵,对他的期望和感激的眼神。
(我爱我的新衣裳,还有狐狸送给我们的装甲。)
他绝望了,彻底死心了。再也握不紧手中的刀。
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让他几欲崩溃。而眼前,还有一千来号需要处理的病原体。
(心脏像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玛瑙,为了阴影,忠诚的活在阳光之下)
洛搀扶着他,帮他继续干着这场“正义事业”。
(夜晚抱作一团藏进墙,什么都不怕。)
“蛇纹狮!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约翰正在借机发难…他全然明白亚当斯这么干,只是为了保证基地内的疫苗开发能够继续下去。
但是那份野心,驱使着他,夺下亚当斯首领的位置。
我早就说过,约翰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样做!也能算是金银鼠的首领吗?”
而歌声还在继续…
(首领挖开了一个洞,那儿是我们的新家。)
“闭嘴!约翰!就算是现在!我一只手也能打赢你啊!”
送更多的瓦尔基里上路,亚当斯吼道:“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
“士兵!放箭!”
昙花机弩列成排,对准了亚当斯和那一群列的整整齐齐的女兵。
她们虚弱的互相搀扶着。有的神色坚决,有的已经因为恐惧,将头埋在了对方的怀里。不时有声音传来…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快些吧。别让她们等太久……”
“老板……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呜……”
等死的感觉…大概是世上最可怕的吧?
“听我的命令啊!放箭!”亚当斯声嘶力竭的大吼着。他对着远远观望的约翰,诠释着领袖的意义。伴随着歌声,一切都归于沉寂。
(当此立下誓,为了金银鼠,生如烛蜡,死似夏花。)
“够了!你不配当我们的头儿!”约翰依然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手画脚,然而这只是他私心的伪装。
“我是她们的头儿。我给了她们第二次生命。现在,我要夺走它。”亚当斯一把推开洛,再也没有当初的风度翩翩,再也没有脱离名为国家的牢笼时的那份镇定自若。
嗖~~~~
箭矢放出,漫天的银光,在金银鼠基地之下,越过那穹顶风洞中照射下的阳光。
斯佳抱着自己的妹妹:“葵儿…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写进诗歌里呢?”
葵儿看着那飞来的箭矢,摇摆不定的说道:“应该吧,不是说…英年早逝的英雄,都会…”
话还没说完。她们亲手打造的武器,夺走了她们的生命。
良久…良久…当作为清理现场的染疫人员。焚烧完那些同伴的尸体之后。一个个自己用剑抹了脖子,阐述着忠诚的含义。
亚当斯仍旧靠着一个执念,吊着自己的命。“慷慨”带来的圣光病毒也在治愈着他,让他的痛苦成倍的压在灵魂上。他的四肢因强弩的射击,扭曲着,肢体关节都已经被箭矢的冲击力带歪了。
但是那份意志力…依然让他死死的盯着约翰。含糊不清的话语从蛇纹狮的喉咙中发出,他马上就要下地狱了。
“秩序……还是……还是自由?”
这句话约翰也没能回答他,约翰捡起了霜月,送走了自己一生的对手,也是一生的队友。
此刻幸运的资本家奈斯没有染病,他却凑上来,问着约翰一句谁也没法回答的话:
“我们…是战友,…不是吗?”
此时,他们相识了10年。却从未真正的互相信任过。
像是狡猾的狐狸,又如贪婪的仓鼠:约翰-乔伊。
有着狮子的野心,却和蛇一样阴桀:亚当斯-潘德拉。
银狐亲手将这段似敌似友,又像是师徒的感情,画上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