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红了翠水河上游,从上空鸟瞰而去,此刻黑玫瑰正围成了一个半圆,圆心的位置,一片金黄。
诺瑞阿当悠闲的将一个球状物体,踢进了翠水河。
“再见!我的发小~~”
他解开头绳,满脸络腮胡,锐利的眼神不再,手中的细剑如同精美的华丽绸缎,滴下殷虹的玫瑰花。
一幕幕场景在这位公爵的脑海中再现。
BGM:Renegades(背叛者)4。46 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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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
对兽人普诺峡谷反击战。
白樱花联合军总指挥:潘德拉二王子安德烈
督军:西西理行省,太阳花步战师侯爵诺瑞阿当-奎因
那一年,安德烈24岁,阿当26岁
挂在悬崖之外,他的一只手已经骨折,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安德烈的脚腕。
那金发男人,他侧脸颧骨位置,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站在悬崖边,提着一颗毛发旺盛,似狮似人的头颅。另一只手握着剑。
安德烈面无表情,脸颊还在倘着血。他稍稍歪着头,好奇地看着眼前,阿当绝望的眼神。
他思索着,是否要在这只抓住自己脚腕的手上,补上一剑。
最终,安德烈在荣誉和同伴之间,选择了诺瑞阿当。
十年前。
安德烈28岁,阿当30岁。
安德烈的婚礼,二王子的第三位侧妃,那是奎因家,诺瑞阿当的妹妹。
阿当穿着礼服,看着眼前的发小,安德烈观礼用的金色军装,胸口前挂满了勋章,那是当年斩杀狮人指挥官时,立下的战功。
七年前
安德烈31岁,阿当33岁。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诺瑞阿当,这名经历了十五年军旅生涯的公爵。
他流着泪,无助的哭喊着,从皇室区王子府邸中,将妹妹和外甥的尸体带回了奎因氏族的祖坟。
“孩子不是我的!那个该死的贱货!”
“不……勋章也不是你的。”
那一刻,安德烈在纯血王权与妻儿之间,让黑衣将杀死了当初的自己。
三年前。
安德烈35岁,阿当33岁。他的时间,留在了33岁。
“奎因,你得帮我!”他的双手颤抖着,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甚至爱上了致幻蘑菇。
“安德烈,你要我干什么。”诺瑞阿当的眼神已经死了。
“帮我干掉‘新头领’!他居然敢在议会上羞辱我!”
“新头领?大皇子?”
回答安德烈的,却是诺瑞阿当扬起的眉头,以及那冷漠的眼神。那柄重剑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淡蓝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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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姓氏…是奎因,起源的意义是奎奴亚(quinoa),一种生长在贫瘠山区的藜麦,生命力顽强,你能甚至在雪峰上看见它。”
阿当将手中的重剑递向芙蕾雅,而芙蕾雅扔掉了那断掉的十字剑,从那堆太阳花的金色甲胄残骸中爬出。
男人深沉的嗓音传述着一段古老的故事。
“每当旱季来临,我们会往山上爬。将嘴用油布包上,防止话多的家伙引起雪崩,为的就是采集雪水灌溉的藜麦。”
芙蕾雅面无表情,她的双眼失了神,好似一具木偶。
“后来,我们分裂了,我们将他们叫做奎特(Quiet),他们在雪山上缝上了嘴,寂静无声的活着。”
那少女从越过一具具太阳花骑士的尸体,用力将自己骨折的手臂接上。
咔嚓~~
“父亲说,他提着‘红’砍下了很多奎特的脑袋。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似乎造成了二次损伤,少女的骨头产生了粉碎性骨折,但是圣光闪过,淤血和拉伤的肌肉在那瞬间完好如初。
芙蕾雅的肩头闪耀着“F”。
“他回答呀…有贵族老爷给了我们新的姓氏,可是奎特们却不想要。于是他将奎特的尸体献给了伟大的鹰神。”
初春的寒风吹动男人卷曲的红发,那张步入中年的脸,依稀能辨认出当年的英俊。
红色的细剑,剑刃拍打在手臂上,震下血,缓缓插入剑鞘。
“父亲说,我们以后…就叫奎因了。后来,他放走了我最喜欢的玩伴,一条狼犬。”
洁白的手臂完好如初,接过阿当手中的‘蓝’,在芙蕾雅手中,那重剑轻若无物。
“直到那天晚上,我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顿不愿去尝的肉,那一锅肉特别的香,我还能看见皮项圈和浮在汤料上的白色毛发。”
阿当取下重剑皮套,扔给芙蕾雅,让她穿戴上。
“父亲把肉强塞进了我的嘴,他告诉我,这种肉,叫做‘谎言’。”
诺瑞阿当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盒雪茄,雪茄的盒子背面还画着两个小人。歪歪扭扭的,像是在打架,又像是在握手。
“太阳花,望太阳。”
划着硝石,这个男人蹲着,笨拙的从口袋里掏出些平日里存下的木屑,将它们塞进了河岸的石头缝里。笨手笨脚地打着火。芙蕾雅随时可以用背上的重剑将男人斩首,而她的眼睛里透出的思想,却被圣光控制着。
“黑衣将,守四方。”
吟唱着古老而简单的民谣,他抽着雪茄,又引着火,点燃第二支。
嘶~~~~~~~~
“天子愿,凋零半。”
吞云吐雾过后,他将手中的雪茄远远地掷向翠水河。
“迎光临,社稷亡。”
尖锐的哨声,玉狮子的身躯在夜晚泛着独有的光芒,而枭鸦则是真正掩藏在了无尽的黑暗中,连月亮也没法照出枭鸦的轮廓。
“两位英雄…一起吗?”
挽着缰绳,阿当微笑着,向两匹英骑发出了邀请。
马儿躁动不安,甚至想要咬断手中的缰绳。它们没将如今的芙蕾雅当做原主,玉狮子的眼中,就像是看见了天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阿当松开了缰绳,朝着远方黑玫瑰的军士下令。
“回潘德拉。我们还有公事要处理。”
他回过身来,面对芙蕾雅,行着绅士礼。
“尊贵的……圣女大人,如不嫌弃,您愿意与一位上了年纪的无礼之徒同行吗?”
芙蕾雅搭上那只粗糙的大手,而身上代表黑玫瑰的燕尾服在那瞬间像是被月光…染成了白色。
风再次扬起男人的头发,他的额头与当年的安德烈一样,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可怕伤疤。不由得让人推想到当时是否伤到了骨头。
事实上,诺瑞阿当是个色盲,这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让他的脑袋再也分不清‘红’与‘蓝’原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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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狮子和枭鸦在夜色下,顺着翠水河狂奔,而枭鸦一路上却有体力不支的迹象。黑色的…和石油一样的血迹,布满了它们跑过的路。
直到在黎明之前,玉狮子终于追上了约翰,他们正准备踏上东南方官道,回到亚当斯的老鼠窝。
约翰拍着玉狮子的脖子,极为亲昵,而他也联想到了自己妹妹,芙蕾雅的安危。
直到苏看见枭鸦的尸体,它正艰难的从一条渣石坡上,保持着一个奋力向上爬的姿势。
它的整条右腿被磨的千疮百孔,整块皮都掉了下来。
它的右眼失去了光泽,一只乌鸦正啃着它的左眼。阐述着自然界伟大的食物链本质。
约翰抓住了那只乌鸦,却没有捏死它,他在背后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眼神中。切开了枭鸦腹部,原本失血不止的伤口。
那里藏着一卷白色的狐狸皮,上面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