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杯,摇晃着迷醉的异彩,面具商的指甲很长,让人有种这个男人很不修边幅的感觉。
白心台呆呆地看着他,凑到自己跟前,发出永生的邀请时,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或答应。
咕咚~咕咚~
面具商摘掉了面具,饮下了那杯世界之“毒”。(愤怒之主的名字在希伯来文中也有“毒”的意思。)
他的长相很普通,正如一位平凡的南美混血人种,白心台浅薄的见闻甚至分不出他源自哪个大洲。
“先生…对不起。”她失落地低下了头。
“抱歉…”男人摸了摸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有点失态,就像是在缅怀着早已逝去的晚年退休岁月。他像是想通了,于是对白心台说道:“去逛街吧!”
白心台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摊开了双手,目光不再注视着白心台原本的容颜,有些心不在焉,话语半真半假一样。
“去逛街吧!买些你喜欢的衣服,我知道…”
“嗯…先生…我不喜欢裙子。跑起来…很不方便。”白心台喃喃说道,又如青春期女孩儿,总有些说不完的牢骚:“高跟鞋硌着我的后脚跟,很疼。但是我也不能说出来,每次酒会先生叫我笑的时候,我都会笑出来,但是…但是真的很疼。”
她手足无措的比着各种奇怪的手势,与黑珍珠故乡的原始巫师治病时的仪式一般。嘴上也叨个不停。
“先生认识很多很多漂亮的大姐姐,我感觉的到,她们不喜欢我,因为我离先生太近了。”
用拳头击打手掌,紧紧地握住,然后两只手比着面具商的脸,画出一个个同心圆,像是哑语,又不是哑语。
“先生,有很多仰慕您的人,我觉得他们不像仰慕您,而是找您讨要食物的豺狗,他们笑的时候有四颗尖牙,全都露在外面。”
双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撑开嘴巴,露出她白瓷一样的牙齿。虎牙上还挂着口涎,十分的滑稽。
“先生上次去了贫民区,分给那些坐在苍蝇树下边的人很多吃的,我以前在‘水蜘蛛’的时候,也喜欢吃那种东西,好像叫红豆包来着。”
她两手包成碗状,盖上了自己的嘴,脸上的表情先是十分开心,随后又一阵苦恼。接着自言自语道:
“可是…可是…自从来到先生这…我突然觉得…红豆包不好吃了…”
显然她被锦衣玉食的生活惯坏了。
“去逛街吧…”面具商也没嫌白心台有多啰嗦,因为面部神经修复之前,白心台还不能流畅的说话,所以现在她才会这么唠叨。
他戴上了面具,不知道是他这辈子,第几次露出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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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马拉若拉,有着这么三则寓言:
从前,有一个面具商,世世代代向人们出售各种各样美丽而具备神力的面具。
有个男人想要力量,于是面具商用弓箭射杀了狮子、犀牛、河马、大象,将狮鬃与狮面骨缝合,镶入象牙犀角河马牙,卖给了男人。
男人戴上之后力大无穷,南征北战,凯歌高奏。他越来越喜欢这张面具,却害怕面具商用弓箭像射杀狮子一样射死他。
于是他派了手下的十三位勇士,去暗杀面具商。但是结果则是,这十三位勇士带回了弓箭,将他射死在了王座上。
第二则寓言…
一位女人想获得美貌,面具商寻遍了天下最漂亮的鸟翎、凤羽、花瓣、宝石,以及美颜的药物,打造了一个具备装饰与养生的面具。
女人戴上之后,她再次摘下面具时,肌肤如凝脂玉珏,双眼如狐瞳皓月,琼鼻樱嘴柳叶眉,发似青纱披耳垂。
如若戴上面具,那份魅力还要再增几分。
她收获了爱情,与爱情带来的事业,成为了王后。然而第二位女人见她如此美丽,也前来恳求面具商。她要同王后一样。变得那般美丽与高贵。
面具商犯了难,因为他已经找不到那么珍贵的材料来制作第二张面具。于是…他教导着这位平凡的姑娘贵族礼仪,包括酒会、交际舞,王后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学了个全。
最后,面具商潜入了王宫,向王后索要自己制作的美人面具。
王后答道:“天下,不可有如我一般美丽的人!”
随即将面具摔了个粉碎。面具商十分的悲伤,因为不能帮助平民女孩完成愿望。而王后也将自己的作品毁掉。
他刺死了王后,割下了她的面皮,送给了姑娘。
于是,王后又年轻了十岁。
第三则寓言…
一位垂暮的老王,他驾着骏马,偷跑出了王宫,白龙鱼服来见面具商,他说他寻找面具商已是多年,臣民皆说面具商是个邪恶的巫师。不可相信。
面具商不以为然,只是单问老王想获得什么。
老王说,征战许久,年轻时受了隐疾,失去了生育能力,现在无后之患来了,领主们野心勃勃,窥伺着王位,他想要一个孩子来给国家安定。
面具商摘下了猫脸面具,竟与老王年轻时的模样一般无二…
原来老王年轻时,留下的私生子正是面具商。
父子俩相拥而泣,而老王趁其不备,却一剑砍掉了面具商的脑袋,用亲生儿子的头盖骨做了酒杯,与臣民共饮着他们口中“邪恶巫师”的鲜血。
老王的王位坐的很稳,直到在王座上寿终正寝,也没人能撼动他的权威。因为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无人…敢挑战这头食子的老虎。
哪怕他是一头暮年垂死的病虎。
当老王死去时。而伪装成假死的模样,机灵的面具商从王座之下,老王的双腿之间钻了出来,丝毫不为这胯下之辱蒙羞,他割下了老王的脸,加热之后烫平,让它恢复年轻时的光泽与紧致。
送给了另一位野心勃勃的年轻人。
一代又一代…传递下去,老王获得了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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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商想着故乡古老的寓言故事,用望远镜目送直升机上的Skull,另一只手拿着电话…
“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
“猎户…猎户啊。”
“嗯…绵羊之腋?”
“这个典故很老了,您可真是博学多才。”
“多陪陪她,下一场你们可是对手。”
“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她的手下从来没有活口。”
远在华盛顿的猎户愣住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会输,在用美男计的情况下。嗯…没错,他私自绕过了杨芸的战术布置,心想着兴许能让潘德曼尼南里多出一段商业价值满载的“战场情缘”,说不定以后还能拍成电影呢…
“嘶…你得相信我…的…魅力…”越说越没底气,他扶着额头,看着天际,十九层的天台,一身白色的修身西装,一米八五的身高。
“上帝保佑…”面具商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