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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商,他看起来有三十岁开外,倒不是说他的脸,而是他的声音…
他喜欢酒,黑啤酒,还有枪械。
全塑的、钢的、木质复合式、弓弩、榴弹。
他都喜欢。
二零一五年四月,他遇见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的脸毁了,不过身材很棒,戴上面具应该能当个“花瓶”。
他的生意很多时候需要这样的“花瓶”,因为花瓶穿上了凯拉夫纳米级防弹衣之后,能挡住9毫米以下的标准口径子弹。
可是他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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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心台到了南斯拉夫之后,她喜欢那个面具,喜欢这儿,她见过许多拿着枪的白袍人,和以前战争片里见过的一样。对不起那个白袍人的名字我不能说。否则我的脖子上会多出一把弯刀,嘴会塞进一卷绿色的宗教经典。
黎巴嫩…巴尔干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总之乱的很。
死的更多的,则是黑人。
啊~水深火热的资本主义啊!~活在天朝真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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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整个地球火辣到顶点的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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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石的墙面开始泛起火焰的辉光,一幕幕像是即时摄影的图像,以及震耳欲聋的幻音,在这条看似无限延长的回廊中,侵染着苏瞳的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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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女孩儿,她浑身脏透了,太阳给了她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从五岁开始的直立人身摄影。
而武器,从UZI到生锈的五六式,破片手雷到简易诱爆的尘晶盒子。
她正在慢慢长大,一开始她的脸上满是笑容,而身上的武器越来越多,越来越漂亮,越来越符合人体工程学,合身并且得心应手。
而她开始哭,带着泥巴的脸上满是泪。就像黑巧克力一样,如万圣节那一天贪玩的孩子。将不喜欢吃的糖果抹在了脸上。
再后来,她的脸印上了丑陋的印章,而她放下了枪,戴上了面具。
一个没有口鼻,只有透光黑纱蒙住眼睛的,鬼脸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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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德曼尼南竞技联赛,由三十六支队伍,七千二百名世界各地的军队中,渴望自由与荣誉的士兵组成,无数军火供应商为其赞助,付费电视、广播,PM收音频道推广。打造价值上百万上千万的士兵IP。
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核弹微型化之后,战争也开始微观,几千个人,几十个场地,以及站在顶点的几位独裁主义者,就能决定一个分裂的国家能否再度统一。
士兵代表了当前势力最高的科技水平,以及军事能力。而比赛结果则模拟了一场局部战争的胜负。
功成名就的家伙们成为明星,败者得到退休金或者死亡。利益与娱乐挂钩,伤亡最小化,一切武器都在可控范围内。没有失败者,没有无辜的人民。没有大屠杀。没有军火交易。
每个人都是刽子手,每个人都渴望红色,每个人都想看见英雄。
非常的理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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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龄太小?”画面中,面具商正与一位石匠的“骑士阶级”交谈着。
“不不不……她比梵高画的向日葵还要漂亮,你相信我。”
语气中满是自信,他很快就会有一张王牌,一个新的IP。他为此已经想好了广告词。
“不死的东方之血。”
这个点子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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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五月份,六月份,这是她准备登场的时间,接受制式训练,为野兽戴上护具,而在南斯拉夫的这段日子,面具商愈发害怕这位黄种人小姑娘。
因为…他养的鬃狗遇见那个浑身血气外冒的家伙…都会绕道而行。
她是天生的…食物链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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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八月份,⑨月份,她开始工作,与从前一般无二,肢体只不过是意念的延伸,她要做的只是看见一些目标…
如秋的叶,冬的雪。
在人工雪原看见,在人工沙漠看见,在人工废城看见,在人工林地看见。
看见黑纱之后的光点,然后掐灭这些光点。
再说一遍,肢体只不过是意念的延伸,在她看来,自身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更高的精神境界,决定她本身的,又是什么呢?并不是碳水化合物制作的大脑,也不是电与磁的生物电信号,更不是各种信息素决定的情感。
她不像动物,不像机械,不像任何人、神、魔。
由意念延展开来的肢体动作,就是夺走生命,无论是扣动扳机,拔出刀子,击发星辰。还是隐藏在冰冷的雪中,隐藏在灼热的沙里,隐藏在文明疤痕的钢铁丛林之上,隐藏在蚊虫遍布的乔木丛林之中。
一时间,她在潘德曼尼南联赛中成了胜利的代名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她。因为她的眼里,阻碍的东西都是可以清扫的,就和那些简单的肢体动作一样,和那一张面具阐述的本能一般。只为了胜利。
面具商曾经也想和她做些交流,要知道他曾经手下的士兵恶习很多,因为压力导致精神状态失常。
不过,她似乎很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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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骷髅假面的语气平静,和她的风格一致,简朴而实用。
她接着说道:“不…是两个,三个,一万个…”
就像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第一个问题是…”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南斯拉夫华丽大厦外,文明与蛮荒为一体的建筑外,那片贫民区。
“世界为什么有高低差呢?”
面具商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想让她换一个…因为我们活在三维,长度、宽度、高度,决定了我们的一切。经典物理局限了我们的形态。
第二个问题。
“我还要打多久?”
面具商尴尬地看着她,猫脸面具后边是愧疚的眼神,他手中摇晃着高脚杯…有些抖,那些红色的,晶莹剔透的酒液随之晃动着。
他想让这个IP永生。一直打下去,打下去,打到世界末日。显然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要不再换一个?
第三个问题。
骷髅假面呢喃着不知名的语言,她看着这幢漂亮的居室,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美的地方,不由得用黑珍珠的家乡话发出了一句感慨…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她用认认真真的用学生求教的语气问道:“她是谁?”
并不是白心台忘了黑珍珠,而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本我的意识了。她失去了一切欲望,包括人生中可以追求的东西。
这个问题的答案那谁谁在接受人类逻辑思维时可以得出,这是每一个机器人成为硅基生命的必修课。
她是白心台,她是黑珍珠,她是你,她是我,她是他。
终极的哲学命题,答案与神灵接轨,她此时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种肉身寄宿的神明,一个胜利的符号。此生的意义只为了赢与赢下去。
“她真的很美…”面具商看着毁容的士兵,踩着金币搭起的巨大金字塔才能见到的神灵。尽管那些货币,沾满了红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