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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塞俄比亚奥莫河谷,这儿是世界上仅存不多的原始部落,这儿曾是鼠王国前身,所吸纳的一位当地旅游向导,他的工作地。
这个男人爱上了乞力马扎罗山上的豹子,也爱上了赤道线上的烈日。
他是一位地质学家,姑且不提他的名字,反正他只是一位多情并且带有探险精神的开拓者。
他坚信自己能带给当地部落文明的火种,可未曾尊重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古老的习俗。
不过爱情的花在任何地方都能盛开,不论远在凛冬之下的爱斯基摩人,还是在这寸草不生被东方佛教教派称作饿鬼道现世的赤地红土。
他爱上了一位部落中的姑娘,于是…
白鲸出生了。
之后的十八年里,他死于疟疾与水土不服。
而她…
有时,异国他乡的血统交换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神秘的…不可言喻的美感。
她长大成为一位半开化的土著,她有盎格鲁撒克逊人俊美的五官,有非洲土著强壮的体魄,近乎于部落中圣女的存在。
在她十八岁之前,没有踏出埃塞俄比亚国境线半步,就像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姑娘。
她爱她的故乡。
她爱这儿的土地,像是迅捷的豹子,打着赤脚,奔跑在像是着了火的大地上,不曾停下,耳边有生命的律动。寻找远古神灵与自身情感的交汇点,向着朝圣的绿洲,一步不停。
她爱这儿的河流,饮用着碧波之下的清泉,聆听着河马、鳄鱼、羚羊的声音,不经意间似乎还能瞧见那在自己眼中,那无比英俊与强大的万兽之王,赞颂着生命的伟大。
她爱这儿的风,带来南岸红海的味道,泥土特有的腥和那份属于自然的,代表夜之女神以及埃及文字中,那个♀的符号,意义为:生命。
她最爱的是火焰,映出她美丽容颜的巨大光幕,不可思议,敬畏而崇高的理想。
直到她遇见了他。
“带我走!我想看看这个世界。”
大不列颠桀骜不驯的基因迫使着她渴望着探索与冒险,而眼前的蛇纹狮牵起了她的手。
那头幼年的雄狮,他更远的西方来,像是摩西传道时,给她的思想中打下了烙印。
“除我之外,你不可有其他的神。”
当她随着他,走过利比亚,走过苏丹,走过阿富汗,走过阿拉伯。
走过战场,走过废墟,走过壕沟,走进地狱。
他送走了她,让她去更多的地方看看,他让她进了红色新月,辗转在世界各地的战地一线,看看生命的脆弱与壮丽。
她欣然接受。
白鲸的代号,是她给自己取的新名字。在那个名为yasuha的小村庄,她的故乡给她的名字不止难记,而且难以发音。
虽然蛇纹狮不在意,就像是为了照顾对方的感受,他作为一名领袖,不论来自哪个地方的瓦尔基里。他都记得她们的名字。或是真名,或是代号。
她作为亚当斯手下的特工,最擅长的技能则是模仿其他人的声音,或女人男人小孩儿老人,甚至可以发出汽笛与铃声。
白鲸称呼它为天律,这是她故乡的古老手艺,一种可以与自然沟通的技能。
她在离开了蛇纹狮之后,或是忙碌在世界各地的战场,或有受伤,神情变得狼狈不堪,身体变得满目疮痍。
正如爱干净的白鲸一样,当她累了,像是浮出水面换气的时间,与亚当斯见面时,她总会换上一身干净的女佣服,用他教给她的伪装手段抹去伤痕。
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无可替代。尽管白鲸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
白鲸这种生物,看似美丽,实然从十七世纪以来,人类的污染物已经逐渐改变着它们的基因,加上环境污染,体内残留的多环芳烃、农药还有种种剧毒物,已经让它们原有的基因面目全非。
《白鲸记》的故事我们不用再复述一遍,而蛇纹狮亲手毙了这位从村姑转化为瓦尔基里的侍女的过往。
此刻却在陈小五的脑子里循环播放着。
实际上,真实的一角鲸目白鲸种,它们生活习惯中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却是想要和同伴交流,它们渴望得到回应,得到关注。
亚当斯显然因为大势而舍弃了她,她像是离开了母港的鬼船,尸体被万兽之王残忍地拍下照片公之于众。
轮到她时,她已经出现了尸体上的“巨人观”,她本就不矮的身高,加上尸体胀气以及进进出出的爬虫,像是一幅后现代批判手法的油画。真实与虚幻之间,教人难以解读。
他的目的成为了她的墓地。或是披上为了“未来”的大旗,不论真善或是伪善。她支持他,就算付出生命。
不过,这份仇恨的源头源自那份渴望得到回应的声音。
这句求救的意思,实然很令人琢磨不透,熟知全世界七千种语言中三分之一的她。
能模仿出无数拟声词的运用,并且将情感传述得淋漓尽致的她。
却得不到BOSS的一句回答。
于是,仇恨应孕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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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小五丝毫不顾脖子上那柄能让自身动脉血流不止的…闪动着寒芒的刀锋。他的关注点在自己上辈子一屁股的风流债上。
要是每一个瓦尔基里都来找他麻烦,估计得有一个加强连。
“你听得到吗?BOSS。”
她期待的眼神,就像是要他的答案,这是一个悖论,既然真实的亚当斯死了,死在过去,躺在一团泥巴里,一文不值。
她现在还在追求什么?
小五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现在和魔怔的苏瞳有些不同,强大的主观意志克制了第二人格。他八月八日生,狮子座,天生的领袖,独裁主义者。
“你听得到吗?”
她又问了一遍,那些蜘蛛样的爬虫,像是活在她的体内,如同那些污染物与剧毒,啃食着白鲸的内脏。
“你听得到吗?”
尼采曾经说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但是很多时候,得不到答案时,第三个问题往往是我们放弃的时候。
“你听得到吗?”
如同那片澄明的草原、沙洲、红黄分明的大地。
“你听得到吗?”
就算回答她的人不在了…
“银狐…让我回来看看你…BOSS。”
她有些手足无措,刀锋在皮肉上来回轻轻蹭着,指尖微微颤抖着。
“可是…我不需要第二个BOSS了啊…”
隔着半个世纪,因为一份虚拟的,被赋予的情感,被银狐从地狱重新拉回人间。分不清真实还是幻觉。
就像是黑色雏菊理论一样。
当一个创造出来的环境,它冰冷至极,只有黑色的雏菊能充分吸收阳光,而牺牲掉自己丰富了土壤之后。这个环境开始变暖,变得适合白色雏菊生长。
接下来,吸光性强烈的黑色成为她枯萎的理由。白雏菊代替了她。
于是,在下一个世界的凛冬来到之前,她没用了。
除开那些,她现在,真切的,就算只是一个幻象。抱有强烈的目的性,一份执念与渴望。
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如白鲸讴歌。
“你听得到吗?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