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许宏图的老爹,前吏部尚书许冠杰。
听到下人的禀报,秦天连忙亲自出门迎接。对于这位许冠杰,秦天还是相当钦佩的,无论是官声还是人品都算是一流,他做过吏部尚书,甚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当官,就只是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就凭这一点,就值得敬佩。
“许老……”秦天说了这两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毕竟刚刚承受了丧子之痛,说多了可能会刺激到他。
“秦大人,今天老夫前来是为了向你表示感谢的,我那个孽子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实在是该杀!”徐老面色平静的说道。
“许老,令公子的事请听我解释,当时……”
“哎,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小子居然瞒着我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亲手把他给打死,免得出来为非作歹祸害社会。”
“许老,千万不要这么说,许公子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秦大人,你实话实说,他到底陷进去多深,那将粮食偷卖给多尔衮的事情他到底参与了多少?”
“这件事情还是要以调查结果为准,许老现在让我说,我也说不准。”
“这样呀……”许冠杰听了以后,满脸的惆怅。“既然如此,老夫就不打扰秦大人的休息了,告辞。”
“许老慢走!”为了表示尊敬,秦天一直将许冠杰送到大门口,看着许冠杰苍老的背影颤颤巍巍的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轿子,秦天突然觉得心中有一丝的不忍。
“大人,这个许冠杰还真是够狠啊,唯一的儿子死了,居然还能上门赔罪,不愧是当过吏部尚书的,光是这份气量就常人难及呀。”秦明看着轿子消失在街角,在一旁说道。
“他的心思我能不明白吗,他是担心许宏图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牵扯到他,这个人对自己的羽毛可是很爱惜的,不过我估计这件事查到许宏图这个层次也就应该结束了。”
“老爷,这通敌卖国难道不应该株连九族吗,怎么就会这样结束了呢?”秦明好奇的问道。
“看不出来你小子最近进步不少吗,株连九族这种事你都知道了,看样子是没少看书呀!”秦天打趣的说道。
“老爷瞧你这话说的,平日当中您是怎么教育我们的,多读书多看报,少逛窑子多睡觉。这些话我都一直记在脑子里呢。我要是不看书不学习,出去净说错话,那岂不是给老爷您丢脸吗?”
“嗯,你能这么想很不错呀。”秦天被这一番话逗乐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别在外面到处乱说。”
“小的明白。”
“很简单,这件案子里面牵扯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许宏图,已经死了,但是他老爹还在,这件事情若是仔细追究起来他老爹也跑不了干系,另外一个人就是唐文山,他现在在锦衣卫的大狱里面关着,我料想如果不出意外,这么大的事情死罪是绝对跑不了的,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唐文山是个太监,代表的是阉党集团,许宏图虽然没有官职,但是他老爹许冠杰却是不折不扣的东林党,我想双方如果不愿意拼一个鱼死网破的话,最后决定会在这件事情上相互妥协,而唐文山就是这个最佳背黑锅的人选!”
秦明万万没想到这么简单一件事情的背后,居然有这么多千丝万缕的关系。“大人,听您说一段话,可比看那些书有趣多了。”
“这句话应该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秦天拍了拍秦明的肩膀。“吩咐厨房,做几个下酒菜,今晚我们喝点酒,好好的放松一下。”
“是,老爷!”
事实上这件事情和秦天预想的一点都没错。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左右,胡大明慌慌张张的赶到了秦府。“大人,大人,快,信王殿下的仪仗已经到了城外五里了,我们快到城门口去迎接啊!”
“信王?不就是后来的崇祯吗?他怎么会来天津城?”
“究竟怎么回事,慢点说。”秦天一看胡大明上气不接下气的,示意他喝点水,慢点说。
胡大民一口气灌下去一杯茶,这才稍微好一点。“大人,一炷香之前,千户张杰张大人派人过来对我说,信王殿下奉旨先来查办唐文山的案子,让我来通知大人您响午的时候去城门口迎接,我当时也没有多想,直到刚才有人来向我禀报,说看到仪仗已经到了城外十里了,不少官员都已经在城门口等着迎接了,我当时就知道上当了,那个张杰想要陷害大人,故意说了一个假时间,想要让大人落一个罪名。”
“走,先去了再说。”好在秦天穿着官袍,倒是省去了换衣服的时间。“有什么事情路上再说。”
事实上现在的天启皇帝十分的烦恼。这件案子经过天津巡抚孔安民的折子上到内阁之后,犹如引爆了一颗核弹,假银票的事情就先不提了,这个唐文山居然胆大到将从南方运来的军粮卖给后金,本来前线就打不过,只是在那边硬撑着,现在倒好,居然将粮食卖给后金,让他们吃得饱饱的再来攻打自己,这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当天,基本上所有的在京官员都给天启皇帝上了折子,要求严惩唐文山,雪花一样的折子,直接堆满了内阁,好在天启皇帝不认识字,要是他看了这些折子,估计心脏病都能被气出来。原先他有魏忠贤,大小事务全部都交给他来处理,天气皇帝每天只要开开心心的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情况全都变了,魏忠贤死后,他开始对这些太监产生了疑心,东林党的那帮人也不能彻底相信,自己倒是想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孙承宗,可是那边太监们一哭二闹三上吊,弄的天启皇帝烦不胜烦,偌大一个朝廷,难道就找不出一个既值得自己相信,又不会偏帮东林党和阉党的人来吗?有,那就是自己的弟弟,唯一的弟弟信王朱由检。
信王朱由检现在虽然只有十三岁,还未成年,但毕竟是天家血脉,贵为亲王,这件事让他去处理,名正言顺,而且相信各方势力也不会有太多的意见。
就这样,信王朱由检带着天启皇帝御赐的仪仗,几十个从刑部调拨的办案老手,两百多名负责安全的锦衣卫,还有司礼监的几个大太监一起踏上了前往天津的道路。
信王朱由检毕竟才十三岁,天真浪漫,加上第一次出京城,一路上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走走停停,原本半天就能到的路程,硬是用了一天的时间。但是朱由检毕竟是亲王,谁也不敢说什么,走了慢点就走的慢点吧,反正陛下也没有规定多久时间,这一趟就当做是出来散散心吧。
“下官天津巡抚孔安民参见信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由检的车架刚停稳,孔安民就带着一帮官员跪了下去,这是必要的礼仪,若是不这么做,那就是以下犯上,这可是很严重的罪过。
“嗯,诸位平身吧!”朱由检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毕竟是黄亲国胄,加上自幼就接受礼仪训练,气度非凡,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谢殿下!”孔安民顺势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殿下舟车劳顿,巡抚衙门已经打扫干净,还请殿下移步,先暂且休息,中午的时候,下官为殿下接风洗尘。”
“哎,不急,皇兄这次派我来办唐文山的案子,我定然不能辜负了皇兄的一片好意,听说这件案子是锦衣卫的秦天办的,他人呢,让他出来见我!”
“回殿下的话,这件案子确实是秦天经手的,下官这就让秦天出来回话。”孔安民转过头,看向徐杰,问道:“秦天呢?”
徐杰也连忙四处张望,哪里有秦天的身影。连忙对身旁的张杰低声问道:“我不是让你去通知秦天的吗?”
“下官说了呀!”张杰一副委屈的模样。
“快去把秦天找来!”徐杰黑着连说道。
“卑职这就去!”张杰心中一阵暗喜。“嘿嘿,亲王殿下到了都不来迎接,秦天,你这回麻烦了,这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是落定了,别以为破了这个案子就能立大功,我倒要看看你这回怎么办。”张杰转过头刚准备离开,却看到那边秦天穿着飞鱼服,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下官秦天接驾来迟,还望信王殿下赎罪。”秦天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这件事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就看这个信王的态度了,他要是觉得无所谓,那就没事,他要是觉得迟到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那这件事情也麻烦。但是当秦天抬头看到信王朱由检的时候却是心中一愣,不由自主的说道:“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