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们这里坐堂?怕不是有诈吧?”秦天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其余三人确实愣住了,张山峰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福伯年纪虽大,思维却是灵活,连忙接过话来:“好好好,从那位小兄弟的包扎手法就能看出来秦公子必定医术高超,若是能够得到秦公子的援助,这张记药铺算是能够缓口气啦!”
“没想到秦公子还精通医术啊!”张老夫人对福伯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见福伯如此推崇这位秦公子,心中对秦公子的份量也多了几分。“话虽如此,可是自古民不与官斗,那永安堂可是有太医院的背景,我们小门小户的,可是斗不过他们啊!”张老夫人年纪大了,办事处处透着小心。
“斗,斗得过也要斗,斗不过也要斗,难不成要这祖上的产业会在我的手上不成吗?”张山峰也不笨,要是人太笨的话,恐怕也考不上秀才。这么一回的功夫他也是知道了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他是行医世家,虽然他从小不喜欢医术,但是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他的医术并不比一般的大夫差,也是识货之人,从那个伤员的包扎就能看出来,这个秦公子的医术不简单啊!
“秦公子,之前我说的话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秦公子多多海涵啊!”张山峰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又饱读诗书,说话自然有点水平。这江宁县的大夫是不敢来自己这里了,若是去那南京城请大夫,人家也不愿意来啊,现在能指望的就是眼前的这位了,虽然张山峰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芥蒂,但是在这件关乎祖业的大事上,却不敢任凭自己的性子去做了。
“只是……”张老夫人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反对自己的意见,只得作罢。但是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张老夫人考虑问题就要比张山峰全面的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老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秦天也算是看出来了,直言不讳的说。这种事情可是勉强不起来的,自己原本是想买下这药铺,不过现在看起来想要买这张家的祖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之前那个客栈的伙计肯定是骗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份产业,特别是澡堂那个大池子估计都值不少钱,光凭自己这一百两估计是拿不下来。那干脆就在这边当个坐堂医生,也算是一样。
“说句实话,我们这张记药铺算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只是不知道公子擅长哪一科,我们也好仔细商量商量!”张老夫人的潜台词很明显,就是不知道这秦天的底,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万一出了什么医疗事故,那对张记药铺来说就算是雪上加霜了。
“回老夫人,在下擅长的自然是……”秦天学医这么多年,融贯中西医,但还真没想过自己最擅长哪一科,现在张老夫人提了,秦天低头想了一会说道:“在下最擅长的自然是外科了,其中当属急救最佳!!”可不是吗,秦天作为一名战地医生最擅长的不就是外科的急救吗,想想那些每天在大山和荒原中的条件,即便自己有那个技术,也是在没有哪个条件去完成复杂的手术啊,所以救人保命就成了秦天的第一准则。“不过那都是情况紧急,条件简陋的条件下,不过这内科,伤寒,小方脉,针灸杂症也算拿手,就算是那妇科也是精通一二啊。”
“敢问公子,这何为外科?”福伯在这张记药铺当中也能算得上半个大夫,听了秦天的话之后连忙问道。
“哦,我忘了,这现在还没有外科这种说法,这外科吗,是西洋人的说法,按照我们的话来说就是盎镞。”秦天考虑了一会说道。
“哼!原来是个口出狂言之辈……”张山峰听了秦天的话,顿时就不开心了,他和福伯不同,福伯那算是半路出家,他虽然不爱好医术,但从小受到的确实极为正统的医术培养,他可是知道一个大夫一辈子能够专攻一科已算是困难,你要说自己擅长盎镞,我信,可是现在这家伙居然说自己内科,伤寒,小方脉,妇科,针灸杂症都算拿手,前四个都还好说,可是这最后一个针灸杂症,这若是没有传承和足够的病例积累,更本就无从下手,就连自己的老爹,行医几十年,见过的病例患者无数,积累倒是够了,可就是因为没有传承,都不敢对外面说能拿得出手,就你小子不过二十来岁。也敢这么说?
“张公子这是信不过我了!”秦天出自药王谷,更是嫡传,从小生活在有着将近一千多年历史的药王谷中,受到的教育自然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刚才秦天只是说自己拿手都算是客气的,光凭他领先这个世界数百年的眼光见识来说,说自己的医术出神入化都不算为过。
医生这职业,真是越老越值钱,太年轻,即便有真本事,人家不信你也是没办法啊。现在看来是要好好的露一手了,要不然这一家还真拿自己当菜鸟啊!
“福伯可否借手一摸!”秦天话音刚落,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其中当属张老夫人最为震惊,他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也在这张记药铺当中生活了几十年,她自己清楚的知道秦天这番话说出来的含义。
“亮山门!”福伯有些激动的嘀咕了一句,他也不傻,直接就把右手伸了过去。不说病情,直接靠大夫把脉而把病症说出来这就叫亮山门。这亮山门全凭真功夫,玩不得半点机灵,其中的难度不亚于悬丝症脉。
秦天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放在福伯的手腕上,眼睛微闭,仔细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在场之人懂得规矩,自然不敢大声喧哗。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秦天收回了手指,开口说道:“福伯年轻时左手骨折过吧!”
“对啊,没错!”福伯一听此话,差点跳了起来。“有一次和老爷出门急症,从马上摔了下来,弄断了左边的胳膊,厉害啊,秦公子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此久远之前的事情也能看出来!”
“那你是不是时常感觉左手手指麻木,发凉,皮肤没有感觉?”秦天又接着问道。
“对啊,特别是下雨天,我这整个左手就和没有一样,基本上使不上力气啊!公子你说的实在是太准了!”福伯现在剩下的就只剩佩服了。
“哼,福伯手臂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有心寻找几个老人还是能够问到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去别处打听来的,他要是有本事就说说福伯的左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张山峰一看这种情况,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倒是不难!”既然都能摸出几十年前的毛病,那说出原因自然不是问题了。“我想当时处理伤口的大夫医术必然是极好的,方法也是极为的妥当,使用小夹板固定,而且选择的小夹板也是极为的规范,否则福伯的左胳膊现在看上去也不会与常人无异,只是……”
“只是什么?”张山峰问道。
“只是这大夫在捆绑小夹板的时候,选择的绳子似乎有问题,造成了血液性循环障碍,导致了筋膜间隔综合症,后面换药的时候又认识不足,没有发现和及时处理,所以才会造成了这种情况啊!”
“你说的什么筋膜间隔综合症啊,我怎么没没有听过,你可别胡言乱语的来糊弄我们啊!”张山峰见秦天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心里面也是没底。
“嗯,简单来说,福伯的这个毛病就是当初绑木板的绳子太紧了!这么说你们能明白了吧!”秦天有些无奈的说道,要和一帮古代人解释一个医学术语实在是太困难了,还是简单明了的说吧。
“对对对!秦公子说的实在是太对了!”福伯现在就只剩下点头的份了。“当年老主人就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当时赶着急症,又出了这种事,老主人一时大意,扎绳子的时候力气稍微大了那么一点,没想到就成这样了,这件事情老主人可是只对我一个人说过,别人可是都不知道,秦公子能说出这句话来,说明秦公子的医术实在是高超啊!能有秦公子在我们这边坐堂,我第一个赞同!少爷,您说呢?”
“好,秦公子神技,在下佩服。”事到如今张山峰是一句话都没了,几十年前的毛病都能摸出来,还能说出病因,这样的技术怕是太医院的大夫都不如吧,这要是自己还不答应,那就真是糊涂了。
“秦公子啊,张记药铺能够得到秦公子的帮助真是祖宗积德啊,算上这次,秦公子算是第二次救了我张记药铺啊,老身这里有礼了!”张老夫人也不傻,自然看出来秦天的这一次的亮山门极为漂亮,打响了自己的名号,同时也是为自己正名,有如此医术的大夫愿意来张记药铺坐堂,何愁无法度过眼前的难关呢?
“张老夫人使不得啊!”秦天哪里敢是受此一拜,连忙将老妇人扶起。“这坐堂我算是答应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个条件!还希望老夫人成全!”
“好好好,我们张家虽然不比以前,但是实力还是有的,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一定让公子满意。”
“是啊,是啊!公子,今天我们老夫人在这,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福伯在一旁附和道。一旁的张山峰也是无话可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既然自己试了别人的本领,那么别人提个条件也是理所当然的了,这很公平。
“呵呵,我这只是一个小要求。”秦天思考了一下说道。“刚才我在后面洗澡的时候,看到有一个黑色的大池子,我就希望以后每天在池子里面泡一个热水澡,就这么一个要求。”
“就这么一个要求?”张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在这江宁县,一些有名望的大夫一个月坐堂的费用就要数十两银子,往往还是有市无价,原本以为秦天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要求。
“不行不行。不过是想每天泡个热水,这算得上什么要求?还是请秦公子重新再提一个吧!”张老夫人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秦天的话。
“就是就是,秦公子若是喜欢泡澡,我明天就让人把那池子收拾干净,还是请秦公子重新再提个条件吧!否则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张记药铺付不起钱呢!”张山峰难得和自己的母亲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开口劝道。
“既然是张老夫人答应了我一个要求,那么这个要求怎么提就是我的事了,我愿意这样做,就算传了出去,也没人好说什么,我看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秦天十分诚恳的回答道。
“那这堂费?”张山峰开口问道。
“还要什么堂费,包吃包住就可以啦。说句老实话,我原本是打算前往南京的,只是我那小兄弟实在不方便同行,等我那小兄弟的病好了,快则三月,时隔半年,我们还是要离开这里的,所以堂费也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公子提出的要求都让我们过意不去了,在这堂费上怎么又能让我们心怀愧疚呢?福伯,你记下,秦公子每个月从柜上领二十两的堂费,不可怠慢。”张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在这件事情上,她算是占了大便宜了,如果再不给堂费那心里就真的是过意不去了。
“二十两,老夫人还真舍得下本钱,这都赶上南京城坐堂大夫的价格了。”福伯听了张老夫人的话,心里暗道。不过福伯也挺佩服秦天的本事,倒也没说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
见事情谈了下来,一直跪在一旁的张山峰也站了起来,说道:“秦公子,你我岁数接近,不过看样貌你应该比我大,这日后我就叫你一声秦大哥了,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做事没动脑子,拿了这劣酒出来,既然现在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了,我张山峰可我不是小气的人,我这就去把那坛兰陵酒拿来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