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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那年恰逢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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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敛看了梅若华半天,然后解释说道:“我与花隽凌是自有一起长起来的,我也一直把花妍兮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她那次出事也是因为临时我有事叫走了花隽凌,他才没有护送花妍兮出城,后来出事没有及时相救,所以这些年来,我都尽量护着她,花妍兮不管出了什么祸我和他哥都想办法兜着,没想到这次她找麻烦找到你头上来了。”秦敛无奈地笑:“唉,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总而言之,这次之后,我会让她少去找你,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妍兮小姐的脸,当真治不好了吗?”

秦敛摇头:“这京城有多少名医,我们都请了个遍,甚至江南漠北的名医隽凌也拜访了不少,但是,伤的太深,再好的药也没什么用。”

“我倒是认识一个名医,过几天会来京城,不如给妍兮小姐看一看,也许有转机呢。”

“随便你,这当然是好的,不过我劝你还是莫要去触这个霉头了,这些年来妍兮被这些大夫弄的神经兮兮,每个上门看病的都免不了挨她一顿打骂,我和他哥拦都拦不住。”

“那正好,我给她找的这个名医是个身手好的,不怕挨打。”

梅若华说这话时眼角含笑,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秦敛眯起眼打量她,眼梢和嘴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似乎说的不是一个莫不相关的一声,而是自己爱慕依旧的心上人。出于好奇,秦敛问道:“我能问一下,这位名医,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吗?”

梅若华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叫连云,只是一个江湖游医,并没有什么名气,想来你也是不知道。”

“听你所言,是个有能耐的,但是又没什么名气,那你怎么认识的这种奇人?”

“问你喽,你若不把我们孤儿寡母赶出去,我至于跌沛流离,连云不仅是个好医生,还是个好人,当初救我于危难,这些年又在各方面帮了我不少,元宵也是多亏他的照顾,我们自然是朋友了。”

秦敛蹙眉,似乎很不满梅若华这随意和人交友的习惯,提点梅若华说:“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为好,以后,不要随意交这些来路不清的朋友了。”

梅若华也很是不满,但是毕竟秦敛这次的确帮了她,不好意思发火,因此只是转过身去,硬着声音说:“连云是好人,我自有分寸,多谢秦世子费心了。”

“梅若华,你,真的是……罢了,不想和你说这些。”

梅若华自然也听出秦敛言语中的不满,故意调转话题,指着他头顶的玉兰树说:“这树,看着挺大的,估计长了不少年岁吧。”

“这是母亲的陪嫁,从母亲娘家移植过来的。”

梅若华问:“太傅府?”

“对。”秦敛抬头看高耸入云的玉兰树,好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笑了起来,对梅若华说:“当初父亲求娶母亲,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这棵玉兰树移栽到自己家的庭院。”

靖国公求娶的是三代帝师赵老太傅的幺女,老太傅满腹经纶,却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家中有一子一女,儿子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京都有名的好儿郎,早早便娶了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虽然身份不高,但是胜在乖巧懂事,老太傅很是满意。

不过这个幺女嘛,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长到十四岁,还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真实面容。也是后来有一年,花朝节,太傅家的幼女偶尔出门一趟,却被人冲撞了马车。车帘落下,隐隐见一美人,风姿绰约,令人惊艳不已。她的美名传了出去,不少媒人几乎要把赵太傅家的门槛踏平,却又在不过短短十日之后,有全都销声匿迹。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太傅对来上门求亲的媒人说了一句:“吾儿容貌,尔等皆说当世无双,那能匹配她的,必然也是当世无双的公子,若不是状元之才,将帅之勇的,又如何能称得上无双。”

只此一句话,便吓退了不少求亲的男子,倒也有些自视甚高的,可被老太傅引据经典挖苦了一番,也赶紧落荒而逃了。

这么一耽搁,就是三年,俏姑娘硬生生耽误成了老姑娘,可是赵老太傅依旧不肯松口。后来啊,美谈就成了笑谈,笑谈传到宫中,传到几个闲散皇子和彼时的靖国公世子耳中。

要说有些贵族子弟当真是闲,闲来没事就喜欢打赌,为何打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赌注。若是三皇子输了,便要奉上那颗价值连城的南海珍珠,若是秦世子输了,就要去太傅府求亲。

南海珍珠,太傅幺女,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总而言之,这个赌注并没有那么不公。结果,就是秦世子输了。

秦世子连着去太傅府拜访了三天,皆是早早一杯热茶奉上,偶尔会有婢女来换茶水和点心,除此之外,就再也见不到其他人了。

秦世子是个有耐性的,又等了四天。第七天的时候,见到了太傅的大公子,大公子来,只是简单问道:“家父已知阁下心意,小妹年幼,娇生惯养,恐会不合世子心意。”

“我喜欢的姑娘,便是捅破了天,我都会护着她。”

赵公子笑:“可小妹并未见过世子,世子也未曾和小妹真正接触过,所谓喜欢,恐怕是臆想罢了,小妹亲事,我们只求她能一生安乐便好。”

“天定良缘,无需过多牵扯。”

当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怎么就扯上天定良缘了。赵世子果真是有涵养,面对如此胡说八道,却也不急不躁,淡淡说道:“世子既然说这是天定的良缘,那我们就看一看老天承不承认这门亲事,愿不愿意合了世子的心意。小妹闲来无事,在后院种了一片玉兰,悉心教导,可以说这些玉兰是最和他心仪的。若是世子上门求亲那日这些玉兰正好开花了,那我们自然无话可说。”

“此话当真?”

“诚如世子所说,我们赵家是书香门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我们都明白。即已承诺,必不会违约。”

半月之后,秦世子的彩礼布满了半条街,秦世子端正坐在后院,头上的玉兰花苞已出,但是距离开花应到还有段时间。最煞风景的,莫过于有一个婢女装束的女子在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打落树上将开未开的花苞。稀稀落落的树叶和花苞落了下来,看不清婢女的容貌。

赵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抬头随意看了一眼,笑的意味深长地对秦世子说:“秦世子,照这样来看,是天公不作美啊。”

“不仅是天公不作美,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赵公子却好似看不见这个婢女,只是对秦世子说:“那又如何,听说秦世子是因为输了和三皇子的赌约才上门求亲,看来,秦世子的运气不佳啊,连和我的这份赌约也输了。”

秦世子静默不语,只是抬头看着那个婢女。婢女扔了手中的长棍,从地上挑挑拣拣,然后捡出一捧花走了过来,递到两人面前,说道:“大少爷,看,玉兰花开了。”

赵公子看见婢女的容貌惊讶地睁大眼睛,却又清咳两声强作镇定地说:“没有,明明没有,你,给我回去,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

婢女却不依,又笑着对秦世子说:“秦世子,你来瞧瞧这玉兰花开的可是漂亮?”

秦世子笑着从婢女手中拿起一朵玉兰:“听闻这一片玉兰树都是赵家小姐悉心养大的,果真是心灵手巧,难得的妙人,只是可惜了。”

“有何可惜的?”

“这花虽已美极,但是总归比不上养花的人呐,赵小姐,你说对不对?”

婢女眼睛转了一圈,俏皮灵动,说道:“这个,我要问一问我家小姐了。”然后又对赵公子说:“少爷,你可愿意让他问一问这养花人。”

赵公子面色铁青,梗着脖子说:“家中规矩,闺中女子未出阁之前,不许私见外男。”

“那就出阁啊如此大好时节,正是成全一段良缘的好时候不是吗?”

赵公子看了看牙尖嘴利的婢女,又看了看面带微笑的一手持花的秦世子,叹口气说:“还是不要见了,这般调皮任性不懂事的小姐,还是别见面就嫁出去吧,省得再做出荒唐事,以后赖在娘家,又是一桩麻烦事。”

秦世子拱手向赵公子道谢:“如此,就多谢大少爷了,外面彩礼已备齐,少爷可需要清点请点。”

“彩礼多少我不在乎,只是这样的姑娘,我们娘家也没有什么好的嫁妆可以配的,秦世子若是不嫌弃,就把这百十来株的玉兰树移到你们家去,人都走了,心也留不住了,我们赵家的水土养的不够好,没有留住这玉兰,就看一看秦世子府中能不能养得起这金贵的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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