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纯顺势抓住了明月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两个人手拉着手漫步在灯火阑珊中。
玩笑开完了,两人又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怪事。
温纯说:“我问过六哥了,他拍着胸脯说,刘阿福被人打了闷棍,绝对不是他派人干的。他还告诉我,现在道上有风声在传,这是我不懂江湖规矩,对调停结果不满意,指使曾国强干的。明月,你不觉得蹊跷吗?”
“是啊?”明月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和孔令虎之间的过节,是从你在‘书香门第’遭遇陷阱而起,此后,连二连三发生的事,整个过程好像就是有人故意要挑起孔令虎与你之间的矛盾。”
温纯点点头,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渔翁躲在背后,精心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件,其目的恐怕就是想借孔令虎之手来对我不利。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会坐视不理的,反过来,他又可以借你之手除掉孔令虎。”
明月说:“很显然,你最近所做的一切,触到了某些人的痛处。对了,小纯子,你那天在常委扩大会上的发言,我们局长还替你捏了一把汗呢。他还说,有空要见见你。”
温纯又惊又喜:“是啊,他是不是很严厉,是不是要批评我啊?”
明月眉毛一扬,说:“哼,才不会呢。你在会上借题发挥,以为瞒得过我们局长的眼睛。他一回来就问我,是不是我把事故统计分析资料交给你了?”
“那你怎么说呢?”
“坦白从宽了呗。”
“挨批评了吧?”
“挨了!”明月板起了面孔,学着李建军的口气说:“好啊,这个温纯,好大的胆子,竟然把‘奸细’派到我公安局来了。哈哈。”
温纯也跟着大笑起来。
笑毕,温纯很认真地说:“哎,明月,你家在京城,有没有朋友可以帮我查一家京城的公司?”
明月问:“京城大大小小的公司可多如牛毛啊,你查京城的公司干什么?”
“我怀疑它和路桥公司合伙转移了建设资金。”
“真的,它叫什么名字?”
“鲲鹏高科。”
“嗯?”明月站住了,她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在哪听说呢?”
温纯笑道:“呵呵,现在公司的名字都喜欢赶时髦叫什么什么科技,全国说不定有多少家公司都叫这么个名字呢。”
“可能吧,“明月自己也笑了:“小纯子,你别急,我找人在京城查一查,有没有眉目,过几天都会回话的。
明月有了心思,话就不多了。
温纯打了车,把明月送回了公安局。
明月的家在京城,她平时和温纯一样,吃住都在单位,不过,这对她的工作而言却是非常的便利,为了某个案子忙起来,几乎可以24小时连轴转,连累得家在临江的赵铁柱他们要大声叫苦。
对路桥公司的调查很快就完成了。
宋飞龙主持城建局党组扩大会议,讨论由马洪敏拟定的调查结论,路桥公司在后期桥面施工时为了抢工期,工程质量存在瑕疵,大桥主体质量是可靠的,建设资金的使用不存在问题。
温纯坚持说,据初步调查,桥墩基础工程还可能存在严重影响主体结构的质量隐患,需要通过钻芯取样进行确认。
范建伟阴阳怪气的说,温局长,适可而止吧。路桥公司是国企,把它整死了,职工们闹起来,市里的领导也未必坐得住啊。
程祥斌也说,反正九里湖大桥马上就要拆除重建了,我个人认为,还是从维护稳定的大局出发,存小异求大同,不要抹杀了全局职工在九里湖大桥建设中所作出的贡献。
马洪敏也说,九里湖大桥是林书记、谭市长亲自抓的重点工程,我希望不要因为我们城建局的工作,影响了市委领导之间的团结。
三位副职的发言,分别站在了路桥公司职工稳定,城建局的工作成绩和市委领导的团结等角度,立场观点非常的一致,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马洪敏甚至暗指温纯死死咬住九里湖大桥质量问题不放,是在帮席菲菲打压林亦雄和谭政荣。
宋飞龙最后说,党内的组织原则是民主集中制,少数服从多数。我们表决吧。
表决的结果呈一边倒,除温纯弃权外,其他党组成员都赞成按马洪敏拟定的结论向市纪委上报。
从会议室出来,温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感到异常的压抑和郁闷,整个人像是要透不过气来,他走到窗前,猛地推开了窗户。
天突然黑了下来,乌云翻滚,似乎黑夜提前到来了,才下午五点多钟,过往的车辆已经开上了大灯,从江边的方向传来滚滚的雷声。
大暴雨要来了。温纯嘟囔了一声。
温纯突然想起来,今天是赵子铭出院的日子,他赶紧给曾国强打电话:“国强,去医院。差点搞忘了,子铭兄今天出院,我们送他回去。”
来到楼下,宋飞龙也等在大门前,他要去会谭政荣和钱霖达,及时汇报向市纪委上报的调查结果。
宋飞龙看见温纯,随口问了一句:“小温,出去呀?”
温纯说:“哦,有个朋友出院,我去送他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宋飞龙笑着说,还不忘关心一下:“要下大暴雨了,路上注意安全啊。”
别看宋飞龙内心里对温纯非常不满,但是在表面上,外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就是政客的能耐,喜怒不形于色。明明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背地里恨得牙根直痒痒,可见了面,仍然能表现出亲热和关心。
宋飞龙的奥迪车先到了,他钻进车里走了。
曾国强的车刚开出去,忽然,一道闪电从天空中划过,天空好似被劈成了两半。转眼间,狂风大作,天空都被黑云笼罩,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听“哗”的一声,倾盆大雨接踵而至,像天河决了口似的凶猛地往下泄,仿佛要把整个大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