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域深处有一间没有窗的屋子,在冥域呆过的人都知道那间屋子是不能靠近的死亡之地。此时,那间屋子的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美貌的双胞胎侍女,两人脸上都没有表情,像人偶一样安静地站着,她们是阎溟最疼爱的侍女。屋内空旷一片,只在屋子中央有一把椅子,四面都是堵死的墙壁,让屋内没有一点光线,阎溟正在黑暗中坐在那把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墙壁。
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两幅画,左面那幅画上画的是一个灵秀的女子,右边那幅画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壮年男子,那女子自然便是南宫洛洛,而男人则是冥域的前任域主,也是阎溟的师父。
南宫洛洛一直想调查自己的身世,阎溟是知道的,他费劲心思把南宫洛洛带回漠荒,就是怕她真的查出来。他可以用千好万好换她一个笑容,可以用哄和骗换她一丝温柔,但是如果她得知自己是南宫世家的遗孤,如果她得知自己就是杀了南宫家满门的凶手之一,她不会再对他笑了。阎溟握紧的拳头让骨骼嘎嘎直响,该死的,怎么会让她跑掉,那几个办事不利的侍女和守卫都被他摘去了脑袋,就是摘掉他们一万颗脑袋都弥补不了他们的错误了,最让他的恼火的是南宫洛洛竟误打误撞去了东麒阁,箫归应对南宫洛洛是什么心思身为男人的他同样知道。
阎溟深吸一口气,让内力压下心中怒火,不要急,东麒阁蹦q不了多久了,他已经将任务派给那个女人,那个叫薛晴的女人和这帮废物是不一样的,她一定会好好地帮他处理掉挡在路中央的绊脚石。在昏暗的屋内,阎溟邪魅一笑,是时候准备接南宫洛洛回来了。
眼瞅着南宫洛洛因薛晴带回的解药越来越有精神,薛晴反而没精神了,迟迟没给程阁主他所期待的答复。她是看着思想品德书上道德小故事长大的都市女,虽然爱看武侠片,对江湖中的打打杀杀真的没兴趣,果然还是在乡下买块地当地主婆的日子更吸引她,她真想就此撒手不管逃离这里,如果阎溟不会追杀她的话,阎溟不会放过任何不按他意志行事的人。
说起西麟阁的程阁主,他也是个苦逼的人,他从出生就是不容易让女人受孕的体质,人生活了三十载的时候不管和多少女人发生关系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三十岁那年,他的父亲临死前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说:“勿忘祖训,重建麒麟阁。”当时的西麟阁已日渐颓相,东麒阁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程阁主预感自己倾尽一生可能也不能完成祖辈的遗愿,他是多想要个儿子,这样等他死的时候就能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将重建麒麟阁的重任交给自己的儿子。
父亲死后的第三年,程阁主终于让夫人怀孕了,焦急地等待后生下的却是个女娃,如同一盆冷水泼下,女儿家养大就是嫁人的,他的宏图霸业,他的祖先遗愿,难道西麟阁注定要后继无人吗。不能再把愿望寄托在孩子身上,程阁主要在自己老得不能动之前亲手完成祖祖辈辈的遗愿――重建麒麟阁。昆仑宫正与武当派斗气斗得蛋疼的时候,西麟阁朝昆仑宫伸出了小手,妩媚一笑:“ebaby,我们一起踹它jj!”昆仑宫欣然接受,派了弟子来提高西麟阁的战斗力,只是这样还是不够的,昆仑宫也有自己的私心,不会倾尽全力帮西麟阁,而且东麒阁在箫归应的领导下实力强大还有人望,就在西麟阁糗魄的时候,冥域朝西麟阁伸出了小jj:“ebaby,我一夜十次金枪不倒还包邮哦~”
就在程阁主一边搞搞小动作,一边等着冥域使者所说的救世主女子的到来的时候,薛晴脚踩祥云闯进了程阁主的世界,可想而知程阁主有多兴奋,他就等着冥域兑现诺言马上铲平东麒阁了。可是薛晴从他这里骗走一瓶药后就再也没了消息,程阁主那个恨呐,你个没良心的抛弃我,那人家也不要履行和你的承诺了!
此时的薛晴当然不知道阎溟和程阁主两人都在打她的算盘,和箫归应一起把流萤抬回房睡觉后收到了螟虫带来的信,安螺约她到主峰麒麟阁旧址见面。薛晴一直在犹豫是继续在阎溟的影子里苟且偷生,还是干脆投奔到自己很可能成为武林盟主的二师兄那里去,最终薛晴还是觉得不要惹阎溟的好,背叛了二师兄也许还能重新取得他的原谅,得罪了阎溟就只有死路一条。
正好流萤喝醉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自己可以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不知为什么,薛晴就是很不想把流萤卷进来。薛晴一个人从崎岖的路朝主峰走去,大概走过了东麒阁守备森严的地界,薛晴打开竹筒放了一只螟虫,主峰是危机四伏的地段,反正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还是让漆护送自己比较好。
只一会儿工夫,漆无声无息地从树后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他脚程快,还是他一直潜伏在附近。
“嗨,兄台,好久不见!”打完招呼薛晴才想起来漆是不会说话的。
漆好像没听见薛晴说话似的,也许是听见了,不想搭理她罢了。
“安螺约我在麒麟阁的旧址见面,我想我需要你护送我过去。”薛晴只好直白地说。
漆点点头,因为他比薛晴年纪小,长相又比实际年纪还要小,要不是薛晴见识过他的本领,肯定会觉得他不可靠。漆的身材较为瘦削,和他比起来薛晴反而健壮得更像漠荒人,薛晴心里怎么有种欺负人的负罪感。
漆是个合格的护卫,在前面领着薛晴走会用匕首把扎人的野草都砍掉,薛晴提着裙子跟在后面,她的衣服都是这种一看就写满“肥羊”字样的奢侈品,也许真该买两件低调方便行动的衣服。一路披荆斩棘爬上山顶,那偌大又有些破败的建筑便是麒麟阁的旧址。看的出麒麟阁的建筑质量是极好的,地上的青砖虽然有了裂痕依然坚实,薛晴的脚步声在荒废多年的阁中被回音放得更大,为什么只说薛晴的脚步声呢,因为漆走路是没声音,流萤走路的声音已经很轻,漆几乎做到了没有声音,薛晴真想他脱下他的鞋子看他脚掌上是不是有猫一样的肉垫。
未免被人撞见,安螺约薛晴在地下密室见面,薛晴将给安螺送信的螟虫放飞,螟虫会回去找主人,薛晴只要跟着它就能找到安螺。麒麟阁除了在地面的园林式建筑,在地下还有相当规模的行宫,在山顶挖那么大一个坑,别说是还要建行宫,就是光挖来埋棺材也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如此庞大的建筑就这样沉寂了百年,四处挂着蜘蛛网的虫尸,连薛晴都觉得可惜。
跟着螟虫下了地宫找到安螺,安螺正一个人坐在地宫的椅子上,表情有些落寞,又是阎溟想念南宫洛洛乱发脾气拿她撒气了吧,太好猜了。见薛晴来了,安螺站起来,表情又变成和她师父一样的冷漠。
“这个,拿回去悄悄跟南宫洛洛吃。”安螺把一个小瓷瓶递给薛晴。
“这是什么!”薛晴攥着瓶子手都抖了,不会是□□吧,一定是安螺嫉妒成狂要杀了南宫洛洛,她把药给南宫洛洛吃不就成帮凶了吗,她又不是同性恋,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女人得罪阎溟!
“治风寒的药,域主让我带过来的。”安螺答道。
薛晴拧开瓶盖在瓶口闻了闻,有生姜的味道,确实像是治疗风寒用的,保险起见回去再给老大夫检查一遍,当阎溟的情人好歹一刀死个痛快,要是成了阎溟的仇人,她不保证阎溟会不会把她绑在烧红的铁柱子上一片一片切她的肉。
“然后呢?你是不是想跟我谈西麟阁的事儿。”收起药,薛晴一脸严肃地说,来次之前她假设过多次安螺约她见面的目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因西麟阁之事迟迟没有动静向她兴师问罪,她已经编了数千字的推辞为自己的开脱。
“没了。”安螺冷冷地说。
“没了?!”薛晴把嘴边的数千字推辞吞回去,花容失色。
“没了。”安螺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她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娇嫩的皮肤被野草划了好几个口子还在废旧的行宫里碰了一身灰就为了带这么一瓶小小的尼妹的风寒药回去?阎溟你大姨夫的!算你狠!
“我从密道直接下山,你们回去吧。”安螺不是开玩笑的,竟然真的只给了薛晴一瓶药。
“走吧,伙计,”薛晴朝漆招招手,就当减肥了,这具身体不练武后似乎真的胖了些。
漆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不过薛晴的自卑心理作祟总觉得他心里是在嘲笑自己,很傻吧,被他们伟大的域主当猴子耍,为了拿瓶狗p风寒药让她东奔西跑,马戏团里的狮子钻了火圈还给块肉呢,再刻薄的私企老板还给上三险的,这样下去真的会被阎溟调(河蟹)教成m体质的!
顺着原路从麒麟阁的旧址爬出来,眼前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刀光剑影呼呼成风,惨叫声和吼喊声不绝于耳,一群东麒阁的人和一群西麟阁的人正在刀刀见血地打架。该死的,程阁主等不及自己消息又发动进攻了吗,这规模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是真的拼了啊!
漆拽住薛晴胳膊,带她躲过不长眼的刀刃,两伙人都已杀红了眼,谁管你是不是灵禹派的还是武当山的,不认识,只要不是自己人统统杀光,薛晴很悲剧,她既不是东麒阁的人也不是西麟阁的人,在双方看来她都是敌人,简直腹背受敌。漆扯着身体僵硬的薛晴躲来躲去很是麻烦,干脆抱紧薛晴,正在薛晴大惊失色的时候,漆抱着薛晴向旁边倒去,顺着山侧的斜坡一直往下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