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五天时间在不经意间归于时光。
那个持大剑之人离去后,沧月城中得到沧武王殿内藏稀世之宝消息的武者,一拨又一拨,一批又一批涌来。
进了迷宫中的同样没有一个能出来。
一天过去了,后来者没有意识到凶险,怀揣寻幽探密顺带得宝的心思进入沧武王殿。
两天过去后,已有人意识到宝物不是那么好得的,停于殿外,等着有人从里面出来。
第三天已经极少有人再进去,岸边聚着的武者却越来越多。
到第五天的时候,非但没有人再进去,在岸边观望事态的武者们反而在不断减少。
第八层迷宫中,无意识游荡的黑目者,已有八百之数。
……
沧武王殿后方群山中,位于云深不知处的李鸦在刚刚开始修习骨山篇的时候就遇到了瓶颈。
骨山篇是继血河篇之后的九禁第二篇,按李鸦所想,血河篇凝精血而修罡气,骨山篇定是凝帝髓而修内力。
可他运起内力,按骨山篇中所记之法修习时,身体毫无反应。
李鸦性子中有执拗一面,不信邪地足足运使内力半日时间,终是在毫无所得后停下。
又苦苦思索半日,将所有可能性想了一遍,李鸦开始尝试让那滴帝髓动起来。
以内力搬运它,搬之不动。
以罡气搬运,同样没有任何用处。
只剩下昊日罡了。
李鸦不做他想,驱动着那一丝相对于罡气而言微不足道的昊日罡来到了龙柱一脉中。
寻到帝髓所在,用昊日罡将其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然后尝试将帝髓拖动。
昊日罡果然没有让李鸦失望,拖着帝髓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骨山篇中运行之法并无晦涩难懂之处,所行路线正是十八力脉,由龙柱一脉而始,先行左,后行右,再止于龙柱一脉。
李鸦初习骨山篇,格外小心谨慎,以昊日罡拖动着那滴帝髓龟速运行,同时仔细观察体内所生变化。
一条力脉行完,体内毫无变化,三条力脉行完,依旧毫无变化,九条力脉时本以为怎么也该生出点变化,却依旧毫无所得。
直到那滴帝髓在十八条力脉中依次行了一个过,李鸦依旧没有察觉到体内有任何变化。
不应如此啊。
自己在未生出帝髓前就尝试过许多次,已经将所有可能都想到,只能是帝髓了,可这……莫非今天还得无功而返?
为了这滴帝髓欠下林树叶人情,以至于形成今日局面,要是不能修成骨山篇,岂不是亏大发了?
李鸦正自懊恼之际,忽觉被昊日罡所包裹的那滴帝髓中,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之力由无到有,缓缓生成。
惊喜立刻涌上心头,李鸦不及多想,开始细细感知这丝力量。
此力为自己所有,轻易便被李鸦所知,由帝髓中诞生,就如由精血中诞生的昊日罡一般,虽为内力,却高于内力。
其特性似极厚重,李鸦下意识驱动这丝力量,只觉行之极缓,就连从那滴帝髓中挣脱出来都花去十息之久。
帝髓外是由精血而生的昊日罡。
李鸦只想着催动这丝显得格外厚重的内力,想都没去想当这丝内力和昊日罡相触之后会发生什么。
竟如天雷勾地火!
一声轰响将李鸦直接炸懵了。
这一声轰响不是他脑海中的臆想,而是就那样在他体内炸出了声,像是直接在耳朵眼里塞了一个炮仗,李鸦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余响不断侵袭着他快要被炸开的脑袋。
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那丝该死的,慢吞吞的内力,竟在和昊日罡接触后,竟然以李鸦连察觉都来不及的匪夷所思速度,和昊日罡融合到了一起。
练武的没一个不知道罡气和内力融合后是什么。
是内罡!
标志着武者迈入超凡之境的内罡!
可现在融合的不是李鸦体内的罡气和内力,而是由精血而生的昊日罡和由帝髓而生的奇异内力。
两者相融是好事,再好不过,甚至是李鸦一直在期盼的好事。
可这该死的昊日罡和奇异内力,只有头发丝那么一点啊。
李鸦御使昊日罡时,也不过是让其附在刀锋上,其余皆靠他堪称深不可测的罡气,如今昊日罡和帝髓中所生的奇异内力融合到一起,莫非还靠罡气催动?
李鸦完全想不到会有此变,在他的预想中,至少也得等昊日罡再多上几百几千倍才会考虑是不是进行眼下一幕,而现在帝髓中奇异内力初生便和昊日罡相融,让李鸦完全措手不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丝新诞生的,不知该如何命名的力量代替了帝髓,沿着力脉飞快运行起来。
骨山篇所蕴真意也随着这丝力量的运行而渐渐显露。
给李鸦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自己彷如和脚下高峰融到了一起,触到了高山内所藏的伟力。
无比厚重,无比凝实。
使李鸦在接触到这种伟力的一瞬间便将其命名为镇封之力。
大地之上,高山耸立,无物不可镇,无物不可封。
此力与生机之力同为天地所蕴伟力,生机之力蕴养万物,凡有生命之物无不受其恩泽,而镇封之力则镇压万物,凡生于大地之物,无不受其威压。
生机之力可使李鸦凝精血,修昊日罡,修血河篇而得。
镇封之力可使李鸦凝帝髓,修镇地力,修骨山篇而得。
而这两种天地之力的共通之处,则是会循序渐进地使李鸦脱胎换骨,血液如大河,骨骼如高山。
昊日罡和奇异内力相融后的力量很快沿着十八条力脉走了一圈。
结果是李鸦存于力脉中的内力全被它吸摄了去。
当李鸦注意到此后,心中突起猜测,仅在一息后这猜测便得到验证。
吸摄了内力后,这丝力量由力脉进入血管,像李鸦猜测那样行于血管中,将他的罡气全都吸摄了去。
李鸦不由惋惜。
即便他知道自己体内力量过杂,于习武并无好处,依旧为陪伴自己将近一年时光的罡气就这样消散而莫名惆怅起来。
从离开极北之地那座冰山而始,到立在脚下这座无名高峰之上而终,又一段旅途回到了时间长河中,滚滚而去。
逝者如斯夫
最让人无能为力的,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