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林耀晨都没露面，期间林暮打过电话和他联系，每次都无话可说，尴尬的沉默下去，直到挂断。
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或许他还在怪自己闯了阁楼，但又觉得没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气氛很诡异，即便是不见面林暮也能察觉到。那份疏离有些莫名其妙。
威尔斯教授恰好要来松杭市，他的助理为他在国内安排了几场心理学交流会。这么多年，老师几乎不会参加这种活动，这个时候都快过年了还来，多半原因是因为自己。
林暮和温承谦约好一起去接机。
“贝蒂的事老师都知道了，他这次来主要还是想看看你。”温承谦说道。
“我知道，又折腾老师，我也是够厉害的。”林暮自嘲。
温承谦倒是笑得爽朗，“教授的学生里，就属你最会折腾人，也就只有你能折腾得动他老人家。”
“老师其实是怕我旧病复发，不过我要真是被贝蒂弄出个好歹，那真是有愧于老师的教诲了。”
那边的人静默片刻，“你知道就好。年后我就要离开了，你早点出来，我们去坐一会儿，然后一起去机场。”
林暮欣然应允。
没多打扮，只是简单洗漱干净，将一脸倦容敛去，她就素颜出门。
此时的暮晨国际顶层办公室。
林耀晨临窗而立，目光投向大厦外面，瓢远不知落在哪里。
李铮在后面向他汇报，“威尔斯教授晚上7点的飞机，你主动邀请教授提前来松杭市，是有什么事吗？贝蒂已经死了，对林暮也够不成任何威胁，难道你是怕她被这件事刺激得旧病复发？”
林耀晨指尖的烟一直燃着，但是他没吸，就只是让它一点点燃到根部。没有回答李铮的问题，问道，“林暮知道教授今天到吧。”
李铮点头，“应该知道，我只说要教授别说是你邀请来的，除此之外，教授应该会通知林暮的。”
林耀晨点头，掐灭指尖的烟，“帮我和教授约最早的时间。”
李铮应了，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最近林耀晨很奇怪，以前做什么事都会告诉他为什么，这回却只字不提。这些天他都一直住在暮晨旗下的酒店，吃住都在外面，一次都没回去过别墅。
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李铮总觉得他很不对劲。
——
接到威尔斯教授已经是八点多，林暮抢着帮他拉行李，抱怨飞机晚点，让老师一把老骨头受罪。
威尔斯教授就只是笑，一路听着她叽叽喳喳活泼得像只小鸟。威尔斯带了助理过来，一行四人在酒店餐厅吃饭。
“老师，在松杭市过完年再回去吧，让你感受一下我们的年味，和唐人街还是大不相同的。只是可惜您没带师母一起过来，要不这样，我现在给师母订机票，让她也飞过来。”林暮眼巴巴地望着威尔斯教授。
威尔斯教授眉眼含笑，“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师母她有多敬业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十多天才过年，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工作来陪我。”
林暮想想也只能惋惜摇头，“师母你们真的是拼命三郎二人组，一个比一个敬业。”
威尔斯教授的爱人在国安局工作，据说是个技术流，但是具体做什么的没人知道，即便是威尔斯教授可能都不是很清楚的了解。在美国的时候，林暮常常开玩笑，说师母是做特工的。敬业程度也是让人咋舌，为了工作两人才一直不要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牺牲真的很大。
四个人边吃边聊，林暮眼珠灵动，饭桌上一直侃侃而谈。温承谦有些意外，明明下午见面的时候她都这么活泼，怎么一见到老师就跟打鸡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鲜活得像只兔子。
吃完饭，林暮坚持送教授上楼后才肯罢休，威尔斯教授倒是乐得享受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没孩子，林暮这些年陪伴在身边，让他觉得她就是上帝送给自己的礼物。
温承谦哎楼下等她，林暮送教授和他的助理上去。
电梯里没别人，威尔斯教授转头看着林暮，“累了吗？”
林暮摇头，“不累，见到老师很高兴，累神马的都是浮云。”
威尔斯教授扬唇轻笑，“你这一晚上都过分活跃了，回去后少喝点温水就赶快睡觉，不然还会身心疲累的。”
林暮一怔，原来是说这个的吗？
见她愣神，威尔斯教授宠爱地拍拍她脑袋，“我不只是因为你才来的松杭市，不用刻意表示自己没有抑郁症复发迹象，顺其自然就好，即便是真的复发，我相信你自己也能应付。”
林暮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下来，被人看穿的感觉有窘迫，但是更多的是老师的那份理解，有人能明白自己的苦涩是多么难得。
电梯到达顶层，林暮还来不及擦掉眼泪，梯门打开的时候，目光撞进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水墨色双眸。
突然的相遇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林耀晨最先反应过来，“教授，欢迎您来松杭市。”
威尔斯教授察觉出气氛的微妙，率先走出电梯，“谢谢。”转头冲着林暮说道，“我到了，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一时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林暮还站在电梯里，林耀晨站在外面注视着里面泪痕未干的人，静默无言。
电梯门缓缓合上，那曾经再熟悉不过现在却觉得疏离的人一点点消失在面前，林暮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就在此时，一只脚挡在即将合上的梯门中间，电梯又从新打开。林耀晨大步走进来，在她身边站定。
气氛安静得过于静谧，想不明白他们之间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
林暮的眼泪忍不住一直掉，她想控制住却根本不听使唤，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眼泪就是掉个不停。到最后她也不去忍了，哭出了声音。
林耀晨听着她啜泣的声音，垂眸看着林暮被头发遮住大半的脸。终是忍不住将她一把揽在怀里，轻抚她的背部，无声安慰。
温承谦还等在大厅，见到林暮被林耀晨搂在怀里扶着走出来，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去。
“既然你在，那就用不着我送她回去了。”温承谦率先张口。
林耀晨看了温承谦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搂着林暮从他身际走开。取了车，林耀晨亲自开车回林宅。
林暮闭着眼睛窝在副驾驶，下意识逃避。她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家，为什么要在外面住，如果是因为阁楼的事，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消气。
太多的问题横亘在心里，她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怕听到更伤人心的答案，也怕他的要求自己做不到。
“这些天，太忙了。”林耀晨率先开口。
林暮睁开眼睛，他在和自己解释，“嗯，我知道。”他既然解释了，那她欣然接收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林耀晨，“我明天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林暮转过头看他，他没开车内的灯，昏黄的路灯下，他的侧脸越发冰冷。
“就快过年了，你……”还有什么事要离开的？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这些她都想问，但是不知怎么却又真的问不出口。
“快的话两三天就回来，慢的话也会赶在过年前就回来。”林耀晨自己解释。
“好。”
她会等，总有一天，他会重新回来。
林耀晨也进了卧室的时候，林暮下意识问他，“你不走？”
林耀晨一怔，看进她那双盈盈秋眸，“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林暮很想说，这些天他不是都不回来的吗？忽然回来又不走，还有些不习惯。
看着他非常自如地拿睡衣去浴室，林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样反复无常，真的让人抓心挠肝的抓狂啊。
半小时后，林耀晨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摸摸她的头，轻声说道，“去洗澡吧，今天早点休息。”
林暮乖乖拿起睡衣去浴室，关上门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后脑勺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的他如此温柔，但是林暮是真的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疼惜。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欣欣然。
洗完澡出来，他正靠在床头翻看林暮放在一边的书，见她出来，自发下床去拿吹风筒，冲她招手，“过来吹头发。”
林暮乖乖坐过去，享受着久违的温情。他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让她倍感惬意。渐渐地，拨弄头发的手一点点下移，从她脖颈处摸索而过，一点点刮蹭她的锁骨。
林暮觉得痒，躲闪了几下，林耀晨关掉吹风筒，从身后将她揽住，“我想要你。”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欲念和柔情，让林暮无法抗拒。
感受着怀里人往自己胸膛靠得更近，林耀晨打横将她抱起，转个身就将她和自己一起摔在柔软的大床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