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太久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记得的也不多。”诚叔继续修剪花枝,然而他越是如此平静,林暮就越是察觉得出来他的紧张,果不其然,有好几支根本不需要修剪的花枝都被诚叔一剪修掉。
“诚叔,你相信是我做的吗?”林暮半是真心,半是试探性的问道。
诚叔的手微微颤抖,回避着林暮的眼神,“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现在你和少爷也过得很好,就别再去管这件事了。”
林暮趁热打铁,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去查?诚叔,你真的觉得我们现在很好吗?林耀晨经常性的态度反复,对我时好时坏,即便是现在结婚了,可这也不是夫妻间该有的相处方式。”
诚叔眉头锁在一处,握紧手里的剪刀,“暮丫头,我真的不知道更具体的情况,大家都那么说,我知道的和别人知道的没什么区别。”
林暮狐疑,走到诚叔面前,直视他,“诚叔,你也觉得是我做的?或者说你很确认是我做的?无论是哪种,我都想知道,我一贯不相信自己就是凶手,但如果真的是,我也做着接受的准备。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诚叔摇头,态度很坚决,“暮丫头,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林暮久久注视着诚叔,他紧握着的手,躲闪的双眼,颤抖的双唇,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在说谎。可是她想不明白,对自己那般疼爱的诚叔为什么要说谎,还是事关自己清白的事上。难道,真的是自己做的吗?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告诉她。
“是我做的对不对?”林暮颓败地垂下肩,望着诚叔满眼绝望。她虽然怀疑自己,可从心里是不相信的,但现在她真的不确定了,如果真的是自己亲手所为,她是真的没办法去面对林耀晨的。
诚叔着急起来,急忙放下剪刀,双手在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抓住林暮的胳膊,看着她双眼特别真诚地告诉她,“暮丫头你要相信,这事绝对不是你做的,你自己知道的,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不要怀疑自己,你没做错事,只是……只是……”
林暮睁着双眼凝神看着面前焦急的人,等着他说下去。
“只是……造化弄人,你没有错,没错。”诚叔说着竟然眼眶湿润起来。
“诚叔你知道对不对?我求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暮祈求道,这情形,若再说诚叔什么都不知道,打死她都不信。
诚叔浑身一凛,反应过来自己过于着急了,他小心翼翼收回手,“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你。”
林暮静静地看着诚叔,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但除了信任的眼神,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了。”林暮失望地收回目光,放下手里的工具,默默转身离开。
看着林暮走向花房门口的背影,诚叔混沌的双眼热泪盈眶。暮丫头,你绝对不会想要知道真相的,真相也绝对不可能让你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你好,就让这件事慢慢沉淀下去吧,别再追究所谓的真相。
莫名的心情不好,风璟已经离开,整个林宅没什么人气。林暮一直站在卧室窗前,目光越过宅子前面的小丘,望向远处,但其实除了天山相接的那道线,她什么都看不见。
听说,林耀晨把自己和兰馨、林黔埋在了一起,就在小丘的另一面。回来许久,从未见他过去过,林暮自然也没有去看过。
天色黑下去后,林暮拿下墙上的小提琴,站在窗前不停地拉动,一首首曲子从宅子里传出来,传遍每一个角落,听到就让人觉得莫名心碎。
诚叔坐在书桌旁,拿着笔在写日记,听到林暮在拉小提琴,曲调忧伤,不免心生疼惜。最终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
林耀晨不在家这几日,林暮别无他事可做,不是去花房就是窝在卧室和小提琴作伴。贝蒂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正在花房摆弄新开的那几盆海棠。
“林暮,你别以为有林耀晨帮你,你就能高枕无忧。即便是我死了,也要送你一份大礼,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忘怀!”贝蒂的声音和语气都像一只被激怒的老虎,上来就是一阵大吼。
林暮不知道林耀晨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可想而知,对她没什么益处。
“你这是垂死挣扎?还是语言威胁?”林暮不以为然,既然贝蒂先炸毛了,那证明林耀晨那边进行得很顺利,她大可放心,再加一把火把贝蒂这团火燃得更旺。
她打开外放,摁了录音,“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林家人,向来最不怕死,也不怕威胁,他和我的性子是一样的,要么忍,要么狠。不过,事实上,除了彼此,我们没忍过任何小人。”
贝蒂冷笑一声,“哼~林暮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承认,设计害你被章达绑架的人是我,让你受*之苦的也是我。可这些绝不是你加注在我身上的万分之一!”
“哦?我连你是哪路阿猫阿狗都不认识,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害了你。”
贝蒂的呼吸声明显加重,林暮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这时候激将法是最好用的。说实话,她真的好奇贝蒂的初衷,即便是自己顶替了她的名额做了教授的学生,她也不至于要致自己于死地吧?
贝蒂,“是你害得我有家回不得,害得我受尽世人嘲笑,害我失去所有我本该得到的东西。不要把自己想得多么无辜,一个人脚踩了蒲公英的花朵,有考虑到致残的种子吗?”
林暮真心觉得莫名其妙,她这怨恨还不轻,可是又来得让她毫无头绪,“我不想和你争论怎么害了你,但是你应该知道,教授为什么不收你。”
提及此,贝蒂更是咬牙切齿,“威尔斯那老东西冥顽不灵,说什么学术一流,弗洛伊德二世?臭屁都不如,眼瞎心瞎识不得真金,不收我是他损失!害我如今这样,他也有一份!”
林暮怒了,贝蒂还真是没品,自己的原因还总推到别人身上,还无耻的喊着要报复,这是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怪不得她说有家回不得,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这样的人回不去才是正常吧,哪个皇室会要她这样的子嗣?
“嘴巴放干净,别一副这世上的人都欠了你的样子,我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凭你单方面宣布我害了你就歉疚,反倒是你,对我做的那些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贝蒂没想到林暮平时看起来那么温顺,张牙舞爪起来倒也挺厉害,“呵呵,那我们就走着瞧,林耀晨做得再绝我也有办法在死之前送你们一份大礼,等着接收吧。”
林暮看着挂断的电话,眉头微皱。贝蒂绝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说这些,林耀晨肯定是对她做了什么。而她口中说的大礼,不免让林暮有些担心。
她把录音发给林耀晨,不一会儿,他电话就打过来。
“你在哪?”
他的语气过于急切,林暮一愣,“我在家,怎么了?”
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没什么,这些日子尽量别出门,我明天就回去。”
“好,刚才贝蒂打电话过来,我把录音发你了。你在丹麦做什么了?”
林耀晨没有直接回答,“这些你不用插手,我让向凌天派几个人过去,你老实在家等我消息。”
林暮无奈,他不想说怎么问都不会说的,索性放弃,“好吧,那你在那边要小心些。”
“知道了。”
“等下。”感觉到他要挂电话,林暮急切地喊他。
那边的人静默片刻,没听到她说话,“怎么了?”
“我……我很想你。”林暮主动示好。
远在丹麦的某人,闻此嘴角微扬,沉默片刻后,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林暮有些失神,就这样?这么久不给自己个消息,她说了情话居然就只回了个嗯了事?林耀晨这别扭是准备闹到地老天荒吗?简直是太小气,太幼稚,太不是男人了!哪有让老婆哄老公的,让女人哄的男人都是猪!猪猪猪!
林暮气愤,却也无可奈何。要是哪天林耀晨也来哄自己了,她估计还会接受不良呢。简直是受虐体质有木有?!
挂了电话,林耀晨直接打给李铮,“贝蒂现在失去了两大靠山,已经穷途末路,你只要确保她别做出伤害林暮的事就行。自然有人想要收拾她,看紧她的每一步行动。”
“明白。”李铮知道他的计划,听他这样说,怕是事情做成了,“丹麦那边看来很顺利,达到目的了?”
林耀晨转着手中的咖啡杯,这些天他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现在坐在候机室里,才觉得有些累,但又还不能放心休息。
“她已经成了王室和K组织下达通缉令的人,你说算不算达到目的?”
李铮讶然,果然啊,他亲自出马绝不会轻易绕过贝蒂,“回来给你接风洗尘。”
林耀晨淡淡地道,“用不着你。”然后就挂了电话,起身走向登机口。
李铮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好嘛,人家是有老婆的人,接风洗尘这活以后都轮不到他来做了。他这是故意秀恩爱的吧?不仅不批自己的婚假,还一下子安排平日双倍的工作量给自己,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