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发出一声叹息,心下均充满了对中年男子的钦佩和对凌云的怜悯,没想到,真没想到,这个中年男子居然真的做到了连续五枪放空的记录,这好像是在赌场创建以来也是第一次,这个VIP中年男子不但十分有胆气,而且运气也好的让人嫉妒,而与此相反的是,一开始就占了大便宜的凌云反而成为了最倒霉的人,没人会为他而说话,你占了便宜还输了,那么死了也无话可说。
第五枪是一个分水岭,在这个分水岭前后,众人体验到的是无与伦比的刺激感和**,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兴趣了,无非是看到这个少年或者是面如土色的爆头,或者是依旧淡定的爆头,反正都是爆头,结局都已经注定,但是正象是**过后都有一个尾声一般,众人在兴奋之余,也是想看看少年是如何在深渊里进行最后的挣扎,虽然这种挣扎只是一种无谓的态度,但是众人依然想看,这就象是一个施虐的过程,看到猎物在不可避免的死亡中最后挣扎,那种快感依然强劲。
中年男子终于心神大定,此前被凌云刺激的大为失态的风度总算回到了身上,真是苦尽甘来啊,尽管有着强烈的信心,但是前五枪的惊魂依然对他形成了一种不可阻逆的影响,连发五枪的轮盘赌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的尝试,也许过了这一次,自己VIP的品级又可以向上提高数级了吧。
他笑眯眯的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凌云,那意思是说,你怎么还不快开枪,快开枪啊,我就等着你爆头的那一刻呢,哈哈。此前所有的仇恨都得到了充分的释放,被凌云讽刺后的怒火突然消失不见了,能够看到凌云被一枪爆头,中年男子心头的爽快几乎是无与伦比的,而且就这样看着刚刚讽刺完自己的对手自杀,显然能在凌云自杀前更给他留下一道更加讥讽的印迹。
只是让中年男子有点小小失望的是,少年并没有如同意料中表现出不堪的神情和绝望的眼神,而是依旧充满了空洞和满不在乎,似乎百分之百的死亡的概率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过场,要么是凌云吓傻了,要么是他根本不在乎死不死,从头到尾都不在乎,甚至说是想故意求死。中年男子更愿意相信前者,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他的冒险就是只和一个疯子的打赌,即便赢了,也是中年男子不愿意看到的。
众人都是充满同情的看着凌云,绝大多数人对凌云的印象并不坏,这个少年的出现改变了很多规则,但是至少都是为了保护每个人的根本生存价值所做出的改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凌云就是赌场的救世主,哪怕是最狂热的赌徒,也在心里存在了一丝人性。因此看见凌云不得不死,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惋惜。
凌云把左轮从桌子上拿下来,但是并没有抵到额头上,而是放到手里仔细看了看,突然间冒出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中年男子和众人背过气去:“是不是该轮到我开枪了?”
“你装什么傻啊,小子,不是你开枪,难道还是我开枪吗?别耽误大家的时间,否则工作人员会认为你是在故意破坏赌场规则。”中年男子没好气的说道,刚刚沉稳的风度再次破坏无疑,难道自己看错了,这小子不是吓傻了也不是疯子,而是在装傻充愣,企图冒充过关?
“我开个玩笑而已嘛,老兄,何必那么激动,小心我枪走火,突然把你爆头了啊。”凌云笑眯眯的把枪举起来,枪口忽然对准了中年男子的额头。
众人悚然一惊,这少年要干什么?难道见到自己死定了,想要鱼死网破拼个同归于尽不成?这可是赌博的大忌,不遵守赌博规则的人任何人都有权开枪击毙。大部分赌客的脸色都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已经有不少赌客甚至把手伸进了怀里,要拿出枪来,只要这少年有一点不对,那么马上就会乱枪把他打成筛子。
十几名一直注视这里的工作人员迅速赶了过来,虽然每个人都拿着手枪,但是人人都是面露难色,如果是别人,恐怕工作人员已经开枪将其击毙了,别说没有破坏赌博规则,就是稍微露出一点这方面的想法和态度也不行。但是这个少年可不是别人,正是赌场的最新靠强权和冷血统治的老板,工作人员可以击毙任何人,但是对凌云下手,那就等于是对自己的老板下手,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
中年男子也没有想到凌云会突然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本来红润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急忙说道:“先生,我们事先说好的,愿赌服输,你怎么可以随意破坏赌场规则呢,就算你破坏了,赌场的工作人员也会……”
他正想说赌场工作人员也不会饶了你,但是突然想到了凌云刚刚的新身份是什么,顿时住了口,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如果凌云真的是不顾性命的要和他鱼死网破,那么就算别人把凌云打成了蜂窝,他也看不到了,何况凌云也未必就真的会死。
没想到事实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中年男子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刚刚胜利的美好心情再次消散,变得忐忑不安起来,甚至有点后悔不该如此苦苦相逼凌云。
“是愿赌服输啊,但是老子又不是真正的赌客,就是耍赖又怎么样,就算别人把我打成碎片,我在死前如果抓个你这样值钱的VIP当垫背的,是不是也很值啊,你说呢,VIP先生。”凌云继续笑眯眯的说着,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手枪在他手里舞成了一个圆圈。
中年男子的脸色再次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凌云说的每句话都深深的打在他的心上,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无赖到这个程度,他又是愤怒,又是畏惧,“先生,你这么做未免太不讲规矩了吧,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真想做一个无赖?”
“哦,老兄,你别当真,我还是跟你开玩笑呢,你都承担了这么多的风险了,连开五枪让我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我怎么会不遵守规则呢,哪怕是死了也承你这份情啊。”凌云忽然收起枪,笑着说道。
众人顿时绝倒,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中年男子更是如同虚脱一般的靠在椅子上,恨恨的看着凌云,愤怒的目光如同要杀死凌云:“先生,请你不要再拖延时间好不好,如果你怕死,就请你说出来,不要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有意思么?”
凌云微微一笑,抬手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老兄,我有时候愿意开开玩笑,你别介意,我这就开枪,满足您的好奇心。”说着,扣下了扳机。
中年男子和众人顿时睁大了眼睛,在凌云做出突然的威胁举动时,每个人都认为凌云是存了输了不成鱼死网破的决心,或者是故意拖延时间,但是现在凌云突然毫无预兆的又向自己开枪,顿时让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个少年的行事作风充满让人意料,永远让人猜不透他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过了十秒钟,凌云这才平静的把左轮手枪从额头上拿下来,然后放到桌面上。
赌场内死寂一片,每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意料之中百分之百的枪击没有发生,枪口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子弹射出,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枪坏了?每个人在心头都升起相同的疑问,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凌云,充满了迷惘与震惊。
中年男子都要疯了,他半站起身,双手按在圆桌的两端,额头上的青筋骤然暴起,厉声喝道:“你耍我?你敢在枪内作弊?”
“老兄,我可没作弊,这枪百分之百是真的,而且里面确实有子弹,我上转轮的时候你不是看见了吗?”凌云不满的说道,“熟归熟,你再乱讲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是真的你怎么会不死?”中年男子厉声说道,“我明明已经开了五枪,最后一颗子弹就是在第六枪里,如果你没作弊,怎么会是空枪。”
众人也一起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凌云,中年男子所说的,的确也是他们心里的疑问,如果不是这少年搞鬼,那么怎么会出现空枪。
“老兄,我劝你一句,在进行轮盘赌之前,要仔细的看一看枪里到底有几个弹孔。”凌云无奈的说着,“不是每把左轮,转轮里都有六个弹孔的。”
.......
再一次沉静的死寂,众人忽然陷入了某种不可或说的空寂之中,而眼前的少年,则已经变成了抽象意义上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出于想象之外的震撼,已经让众人的神经犹如绷紧的琴弦,只要再加上一把劲,马上就会断裂。
中年男子愣住了,他可没有注意到凌云一开始手里拿着的左轮手枪有什么异常,想当然的便认为是六颗子弹的左轮,凌云的话如同雷击一般轰炸着他那仿佛停滞了一般的大脑,傻了一般喃喃自语的说道:“不是六颗弹孔……那是几颗?”
一个工作人员忽然说道:“轮盘赌区里放置的大多都是六颗子弹的左轮,但是有极个别的左轮是七颗……”他刚说完,便止住了声音,因为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一起向他扫射过来,吓得他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
中年男子的脸色发青,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这样一个低级错误的上面,一个简单的左轮手枪的弹容结构,就让他彻底陷入死局。顷刻间,中年男子的脸色灰败如斯,颓然坐在椅子上,颤抖的手拿起左轮,在注定的死亡面前,再强烈的信心也挽救不了他的生命,何况这时,中年男子已经再没有任何信心。
他忽然抬头看着凌云,沙哑着嗓子道:“你是不是早就设好了这个局,就等着我来上当,第六枪的时候你怎么会那么确信自己不会爆头呢?”
“我劝过你,不要用连开五枪的这种自残的方式更改赌博的规则,否则的话,你还是有机会赢的。”凌云看了他一眼,“可惜你不听,还以为这种方式很大气,实际上,你不知道弹孔有几个,否则的话,绝不会这么做,至于我在第六枪的时候为什么不会爆头,这个原因你是知道的,你为什么能躲过前五枪,我就为什么会躲过第六枪。”
“明白了,我愿赌服输,而且输得心服口服。”中年男子凄然的一笑,“的确就象你所说的那样,我只是派来送死的,可惜当我明白这一点时,我已经死了,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先生,我只是第一个试验品,接下来还会有其他的人,你可能会很快追着我的脚步走去。”
“谢谢,我会的。”凌云不动声色的回答。
轰的一声,随着枪声响起来,中年男子的尸体软软的垂了下来。很快,有工作人员将他的尸体搬走了,然后将座位和桌子上喷洒的鲜血擦干净,又将凌云和中年男子喝剩下的咖啡一起带走,服务的很是尽心尽力。
“再给我来一杯咖啡,和刚才口味一样的就可以。”凌云咂了咂嘴,感觉味道还不错,就赶紧叫住刚要走的工作人员。
“给我也来一杯,和这位先生口味相同的就可以。”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忽然响起来,线条玲珑的身影一闪,随着一阵香奈儿的香水味传来,刚刚死去的中年男子的靠背椅上,又坐上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凌云抬起头,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新来的不速之客,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赌客,一头波浪上卷着的贵妇人特有的发髻,穿着华贵的低胸晚礼服,将雪白的肩膀和大半个深深**全都露了出来,看上去十分性感,她的相貌并不算十分美丽,但是也属于上乘姿色,而且举止得体,轻描淡写的淡妆使她看上去犹如一位上流社会达官贵人的女眷。
在她的低胸晚礼服的左侧,有着和中年男子一样的VIP标牌,只是这一次,标牌后面的阿拉伯数字变成了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