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了,”钱升谦凝眉怒道,他一仰脖,一杯酒下了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说……”
“可是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沐羽躲过莫琪龙复杂的目光,沉着头冷声道,“ 不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再提醒你一句,你认识的纨绔不是我,你要想活在你的幻想和自以为是里,我不拦着你,那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请你不要干扰道我……”
“这样的逐客令下的也未免太过牵强了,羽儿,”伏医鬼抹着油乎乎地脸,完全不顾沐羽圆瞪的美目,自顾自道,“他喜欢跟着,那又何苦浪费一个免费的替死鬼?!我看这孩子内功不弱,应该也是个高手。羽儿,我也不得不再提醒你一下,嵘卮那货不是你以为的强。”
“师父!!”沐羽连忙沉声斥道,可是已经来不及,钱升谦一脸谄媚的为伏医鬼蓄满酒杯,讨好道,“伏先生,您请!”
“小子,你少来这一套,我伏医鬼只看得起羽儿给我斟酒,”伏医鬼倒是不含糊,绕过酒杯,就钱升谦手中的酒壶一手夺过来,仰脖就是一壶,面升红霞,身形不稳道,“你……我看不上!!”
“那自是当然的,”钱升谦这会儿一点脾气没有,顺着伏医鬼的话,接着道,“前辈那是武林中何等的人物,看不上在下,那是自然的,只是晚辈还想请教伏前辈,嵘卮是什么人?”
“嵘卮啊……”伏医鬼又是一壶下肚,两眼冒星,沐羽推推莫琪龙,只得无奈地恳请道,“莫,师父他应该是醉了,麻烦你将他带到屋子里去,这儿还是交给我吧!”
“也好,”莫琪龙点点头,警告的看了一眼钱升谦,小声答道,“我就在楼上,你若是需要帮助或是受了欺负,我们都在!”
“蒽,”沐羽点点头,淡然笑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莫琪龙也微微点头,在影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两人便架着一手酒一手肉的伏医鬼伤了楼去。
钱升谦自饮自酌,一时间大厅里又陷入安静。
“绔儿,哦不,是羽儿,对吗?”钱升谦略带着醉意,自嘲道,“换个名字的话,真的能够变成另外一个人吗?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觉得越是想念你,越是觉得自己不认识你,是我自己太过粗心,你的出现减值漏洞百出,可是如果我身在山中,又怎么知晓山的形状,更何况,我陷得那么不知自己,那么相信……”
“钱升谦,我……”沐羽心中的愧疚泛滥成灾,只是她的身边再没有谁将她挡在身后,她心中隐隐作祟的依赖感让她陌生,她一面招架着呼之欲出歉意,一面死撑着脆弱不堪的坚强,她艰难的僵在那里,辛苦的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对不起……”
“对不起?”钱升谦笑的一口酒喷出,他撕心裂肺的笑让沐羽心中本就不牢靠的,手中的酒杯已空,他恼怒地将酒杯扔向墙壁,四下飞溅的碎片却在刹那间割破了钱升谦的手,裂开的伤口鲜血缓慢渗出,沐羽的心一紧,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终还是收了回去,钱升谦倒是很不在意,冷冷笑道,“沐羽,你是个胆小鬼!!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沐羽无言,看着那流血的手,拧着眉,既然想说的说不出口,那么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你知道什么是坚强吗?”钱升谦牵起沐羽的手,看她的眼神如同珍视一见无价之宝,“你不会明白,你只知道放手,你只知道离开,如果你真的坚强,你该知道我这样念念不忘,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坚定。你不需要等待,所以你从来都不知道等待的痛苦,尤其是在等一个人的时候,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在强撑的时候,你随时随地都在如履薄冰,因为你的等待,每一刻都可能变成心碎,积累的痛苦与希望等价,越希望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难放下,我们是不是真的缘分至此,可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对你用情至深?!”
“你什么都不必说,让我来说,”钱升谦只觉软玉在手,心头一暖,肚中烈酒也带着他全身的血液沸腾,“我现在才知道的,真心,离痛心最近。如果我能够预知未来,看到你会离我而去,当时的我,一定会拆了那屋顶,我不愿见到你,真的不敢遇见你……因为,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牵挂,我能怨谁吗?我多想有个谁能让我怨,让我恨,可是,是不是在我最在乎的人心里,我是最没有价值的?!”
钱升谦凑近沐羽的脸,他细细如涓的目光有着直通心底的纯真,他抚上沐羽的白嫩的脸庞,片刻流露的神情转而幻化成带着酒气的无尽的落寞深深地嵌进钱升谦狭长的眼眸中,“你走之后,我以为我还没有醒,可是当我意识到你真的走了的时候,我也发现我在青楼里你醉了一个月,睡在你睡过的床上,抱着你用过的琴,为什么你不肯弹给我听呢?她们说,你不喜欢别人听,可是,我是别人吗?!我难道也是你的别人吗?!绔儿……不,我不知道该唤你做什么,但是,你就是你,就是我爱的人,就如同我用尽办法也还是放不下一样,这段感情是你开启的,就算对我残忍,我也愿意把终结的权利全部交给你,因为我试着去放弃,我以为那只不过就是一段感情,甚至于你,也许弃之如敝屣都不如,可是之于我,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释怀,等我死的时候,我想我会明白,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一生……”
“钱升谦,你可以怪我,但是,你不要再接近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离开我,你可以怨我,你可以恨我,如果还有机会,我会补偿你……”
钱升谦望着沐羽的眼神也随着沐羽越来越小的声音而越来越凌厉,“你补偿我?!你当我是怨妇?!原来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废话是不是?!年际你不是聪明狡猾的纨绔吗?!怎么连我这么明白的心意你也听不懂呢?!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但是,既然让我找到你了,就断然没有理由再让你把握推开!!我不在乎你对我的不在乎!如果注定了两个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个去习惯寂寞,习惯等待,习惯付出不求回报,那么,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放手……我卑微至此,如果还换不到你一个首肯,你到底还要我如何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