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了,已经半熄的火堆传出哔哔啵啵的残弱气息。
军帐内,灯火摇曳。昏暗的简单书桌后,珏朗纤长的身影被拉得朦胧。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划过锦帛,那绝美的容颜,笑得嫣然。
出神的眼神中是甜到腻的柔情,含笑的嘴角轻松地向上,卷上之人,仿若真真就是羽儿跃然纸上,珏朗看的入迷,几乎忘却了所有。
“你果然是认识羽儿。”冷酷的声音伴着一道银光让珏朗不禁一惊,抬眼后立刻低吼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银色妖娆的面具后似乎传出一丝冷笑,“再不来,我恐怕就要折了夫人又赔兵了!”
“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本分!”珏朗凝眸,肃杀之气冰冻了周遭,“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向我要求什么?!”
“要回我自己的东西,”雾玄觉精致的半面面具下,薄唇如刀,“这就是我的本分!!”
“你觊觎的太多!”珏朗厉声,一面细致将锦帛收入怀中,“我会履行我的承诺,但是,那也在于你,我不给的,你不能要!!”
“我开始有些好奇了,”雾玄觉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的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来回三天的路程,又以那样惊人的速度,解决掉东方家一百多口的?”
珏朗闻言,略有怒意的脸上反而又挂起了他一如平常的笑容,“你在说笑吗?东方家的灭门,为什么要和我扯上关系?!”
“没有因为,”雾玄觉森冷的声音弥漫在军帐内,似是一把利剑,划破一池死水,“的确是你做的,我亲眼所见!”
“你……”珏朗探究的看向雾玄觉,“你原就是想那样做的?”
“所以说,对于伤害她的人,我不会手软,”雾玄觉狠绝,“但是,有个人比我早了一步……”
“是么,”珏朗重又拿起桌案上的书,状似十分的不在意,“你最近已经闲到这个样子了吗?!冒死跑来这儿,就是为了告诉我你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点都不像你,”雾玄觉冷笑着摇摇头,语带讽意道,“你应该毫不在意的,不是么?!蓝田的复国皇子?!”
珏朗嫌恶的看了一眼雾玄觉,不耐烦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我记得,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是这件事情最重要,”雾玄觉坚决道,“羽儿在哪里?!”
珏朗剑眉一沉,醋意狂冒,他真的发怒了,“你凭什么知道?”
“她在哪?!”雾玄觉闻听此言,忍不住激动道,“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你为什么要知道?!”珏朗平静的眼眸中透出冷意,桌案下的手掌上幻化出火焰,“还有,你有什么资格喊‘羽儿’?!”
“看来你是决计不打算告诉我了,”雾玄觉似乎嗅出一丝不寻常,“没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她!不过,也许,就算是你也找不到她,对不对?!真是难得的紧,居然能够看到你震怒的样子,但是,下一次,我并不打算再把这样机会让给任何一个人!给我记住,除非我死,我会永远守护她!!无论我的对手,是什么样的妖怪!!”
“不自量力!”珏朗头也不抬,他知道雾玄觉已经旋风般地离开,但是,那句话,却还是深深的扎进他的心里。
就算是你,也找不到她,对不对?!
修长的手指绷紧的发白,双拳紧握,无力的酸楚却从心中开始迅速无止尽的蔓延开了。
羽儿……
为什么我会越来越觉得,已经开始不懂你了?终于能够如愿的和你在一起,可是明明就在身边,我却越来越看不清你的心,我开始模糊你的心意,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可是,分明就是一样的你,一如从前的你,一如以前那样,只消一眼,我便再也不能够做到再离开你的身边……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为什么总是让我不安,让我不知道,该要怎么做……
昏暗的洞穴之中,阴冷的夜风直吹的人脊梁发寒。摇曳的烛光下,不能将犬牙差互的洞穴照个完全。
散落一地的华服尽失了耀武扬威的光彩,死气沉沉的被遗弃在地上。耀眼的宝珠玉石凌乱的落了一地,蒙上了诸多杂尘,无人理会。
沉重的喘息声震动着洞里清冷的气息,虚弱瞬间被放大。
“丞相……”长髯老者面色如土,终是在忍耐了许久后,还是躬身向着疲惫不堪的东方恒行了一礼,“丞相,此地不宜久留……”
“放屁!!”东方恒直怒吼的气息更加不顺,老者方上前为他顺气,东方恒一时憋得满面通红,“他……那个魔鬼……是谁?!究竟是谁?!”
长髯老者略一思忖,不能肯定道,“丞相息怒,属下还再查。”
“再查?!”东方恒眉梢一挑,布满皱纹的手刷的扯掉胸前的衣襟,一道丑陋惊人的伤痕赫然纵贯他整个胸膛,“你们是要让我到死都不知道那个魔鬼是谁吗?!”
“丞相……”老者瞥开视线,再不言语,心中却直道那伤怪啊!怪的让人惧怕!!
“哼,丞相?!”东方恒扭曲的面孔鄙夷之色尽显,“什么丞相?!我东方恒早就不是什么丞相了!!以为我不知道,即使不是那个魔鬼般的人先了一步,那狗皇帝也不会放过我!萱儿行刺新后?不是我瞧不起东方萱,就是我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沐羽根本就是个妖女!!辱我在先,又害我至亲,这个仇,我东方恒,记下了!!!”
“额,主公,属下以为,主公专心养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者瞧见东方恒脸上毫不掩饰的戾气,心内叹气。
“十年?!”东方恒一听此话,为之气结,斥责道,“我不可能再等上十年!!也决计不需要!!我不管那个魔鬼是什么人,但是,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放过我!我会还的,全部!!统统都要加倍讨还!!”
“父亲。”
老者正无言的摇着头,洞外一句低沉的呼唤,让东方恒激动地想要坐起身,随即扯动了身上的伤,又疼的他龇牙咧嘴。
年轻的男子稳步走了进来,见到东方恒痛苦如此,赶忙探手扶住了东方恒,语气中夹杂着责怪,“父亲都这样了,怎么还不好生歇着。”
“铄宏,铄宏啊……”东方恒激动地无法言语,浊黄的眼珠似是渗出了泪水,双手紧紧握住男子的手,不住的点头。
“父亲,孩儿不孝,”东方铄宏的双眸登时迸射出仇恨的冷然,“没有能够保护好东方家……”
“铄宏,不是你的
错,不是你的错……”东方恒见东方铄宏一脸的愤恨又懊悔,心头一暖,“铄宏,父亲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你还在,只要有你,就够了!”
“父亲权且安心养好身子,一切都由孩儿来做,”东方铄宏威严自露,傲气了然于胸,“孩儿一定会完成父亲的心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