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见张出尘的手里拿着一张信纸,不禁问道:“在看什么?”张出尘看了一眼信纸,没好气地道:“那些监视的人也真是荒唐,竟然又把那个色鬼逛青楼的事情报告上来了!”张浪从张出尘手中接过信纸,看了一遍,喃喃道:“嗯,跟前几天的轨迹几乎一模一样啊!……”张出尘禁不住骂道:“此人根本就是色鬼投胎,简直岂有此理!”张浪看着信纸,面露思忖之色。
乱花坊后堂内,一位女郎正坐在圆桌边看着刚刚刘文静派人送来的书信。此女体态浮凸动人,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一头青丝挽成一个高髻然后垂到脑后,让整个人显得格外高贵典雅,面上罩着轻纱,看不清楚容貌,不过那秋水一般的双眸却洋溢出荡人心魄的韵味!几个身着劲装带着长剑的女子侍立在旁,领头的那个是一个十分强壮,不像女人的中年女子。
女郎放下书信,眼眸中流露出思忖的神情。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中年女子禁不住问道:“小姐,刘大人信里说了什么?”女郎微蹙修眉道:“刘文静此人,想要立功,却不顾我们的处境!竟然要求我们立刻调集手下所有的力量,同时袭击裴矩和靺鞨使者的驻地,杀死这两个使团的所有人!”中年女子吃了一惊,忍不住道:“这是在辽东郡城中,而两地都有辽王方面的高手守护!我们若全力突袭,或许可以得手,可是只怕我们所有人都将陷入辽王的手中啊!小姐,我们不能听从这样的命令!这根本就是叫我们去送死!”
女郎站了起来,在堂上踱起步来,停下脚步,微蹙秀眉道:“皇帝有明确指令,令我等一切听从刘文静的吩咐!换言之,刘文静的话就是圣旨,我们不能不从!……”那中年女子面露郁闷之色,禁不住道:“李唐为了自己,根本就不顾属下的死活!早知如此,我们不要投奔他们就好了!”女郎禁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难道宇文述和段锐锋就更好一些吗?天下枭雄都是一样的!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他们手中的棋子!棋子,自然是可以随时舍弃的!……”中年女子激动地道:“小姐,我们没道理为李唐冒这样大的风险!我们又不欠他什么!这就好比做生意,我们又没从他们手上得到什么,凭什么要我们为他们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女郎苦笑道:“若我们背叛了李唐,将来李唐取得了天下,那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再者,我们先离开宇文述,再背叛李唐,还有谁愿意接纳我们这样朝三暮四的人啊!……”见中年女子还要再说什么的样子,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再说了!其实我们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遵命行事!”顿了顿,“不过我们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事成之后立刻撤离,也未见的就真的会陷入辽王的手中!你,立刻去我们的各处据点传令,令所有人手秘密来到乱花坊会齐。我们明日一早动手。”中年女子吃了一惊,叫道:“早上动手?”女郎点了点头,思忖道:“如此脱身的可能性才更大一些。”随即对中年女子道:“快去把。”中年女子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女郎在后堂上来回踱着步,秀眉微蹙,一副烦恼在心,无处排解的模样。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巨大的喧嚣声。女郎以为是有客人在闹事了,青楼之中嫖客闹事的事情是时常发生的。女郎大感恼火,快步走出了后堂。
就在这时,刚刚派出去的那个中年女子竟然惊慌失措地奔了回来,急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辽王的大批兵马和高手把我们团团包围起来了!”
女郎一惊,顿感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前面急促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大堆兵马涌入了后院,与此同时,四周围墙上人影闪动,数十上百高手纷纷飞跃而入。女郎见此情景,眉头紧皱,手下的一众高手纷纷拔剑出鞘将她护在中间。
这时,一个魁梧高大气势慑人的老者排众而出,打量了那女郎一眼,微笑道:“大王真是神机妙算啊!这间妓院果然有问题!看阁下的模样,应该是姹女宗宗主,艳娘吧?”
女郎见对方认出了自己,索性扯掉了面纱露出了本来面目。冷冷地瞪着那老者,喝问道:“你是何人?”老者笑着抱拳道:“在下铁龙,刀堂堂主。”艳娘闻言,面色悚然一遍。铁龙问道:“夫人是自己跟我们走呢,还是要我们动手?”艳娘苦笑道:“刀堂堂主都出动了,我便是反抗又有何用?不如省了这份力气吧!”铁龙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请!”艳娘当即领着手下众人朝外面走去。
妓院外面的老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对着被兵马带走的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何会有官兵来妓院抓人?”一个中年人一脸惊奇地道。旁边一个干瘦的中年人立刻献宝似的道:“听说这间妓院是李唐派人开设的,目的在于打探我们大辽的情报呢!这里的粉头,听说都是李唐派来的细作!”一个年轻人突然面色苍白地叫道:“我来这里玩过,会不会,会不会……”周围的人却对着他一阵笑骂。
艳娘被铁龙带来了王府大厅。艳娘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堂上那个高大男子的背影,知道他便是辽王了,当即微微一福,道:“民女艳娘拜见辽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浪转过身来,看了艳娘一眼,笑道:“夫人,别来无恙啊?”
艳娘抬起头来看着张浪,立刻认了出来,眼前这个高大英武的男子不就是当初在淮南山林中与自己曾经对阵过一次的那个辽王吗?只觉得今日自己落入他的手中,不知道会遭到这样恶毒的惩罚,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民女冒犯了大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张浪走了下来,直到艳娘的面前,改变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夫人不记得我了吗?”艳娘如何能忘得了这个声音,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难以置信地道:“你,你,你是陈良?!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