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老的首领道:“那辽王最近连战连胜,就连突厥牙帐都被他攻陷了。如今契丹人和奚人都归附麾下,实力比之先前更加强大,我们何必去招惹他?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掺和辽王与高丽人的战争,否则会对我们自己造成伤害!”这个老者是号室部首领,名叫海拉尔。
一个年轻的首领立刻大声道:“不对!辽王咄咄逼人,先吞并契丹,后兼并奚族,若再不阻止他,终有一天我们也逃不过他的魔爪!如今辽王进攻高丽,若被他打败了高丽,今后还有我们摩羯一族立足的地方吗?我们应该趁辽王和高丽交战的机会,起全族之力南下!不仅可以消除辽王这个威胁,还可夺取大片土地,这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个年轻的首领名叫芽茶,是安车骨部首领,这安车骨部是摩羯一族中仅次于黑水部的强大部族。这个芽茶不久才继承了父亲的位置,雄心勃勃。
海拉尔没好气地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你想得倒是很好,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高丽被打败了,我们怎么办?那时我们与辽王之间便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我们将独自面对辽王的兵锋!”
芽茶傲然道:“便是如此,那又如何?别人怕他辽王,我们摩羯可不怕他!”
海拉尔嘲讽一笑,道:“这可不是说大话斗气的事情!我们能强得过突厥人?突厥牙帐尚且被辽王三千铁骑攻破,我们凭什么抵挡辽王的大军?”
芽茶没好气地道:“你真是老了!没有用了!还未开战就被张浪吓破了胆!别老是拿突厥牙帐被攻破的事情来说,那不过是张浪偷袭得手罢了!算得了什么!当时若不是突厥大部队都在南边,张浪他有什么本事去突袭牙帐!你怕张浪,我可不怕,我倒要让他知道我们安车骨部勇士的厉害!”
奎伦扬声道:“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我就按照老规矩,投票决定!赞成帮助高丽的举手!”
众首领互相看了一眼,许多人举起手来。奎伦和芽茶都举起了手,海拉尔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皱。
奎伦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很好,超过半数赞成,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各部立刻集结军队往扶余城会齐,然后向西攻取契丹的地盘!这次大战和过去一样,出力最大者分得最多的地盘俘虏和牛马等战利品。”众首领眼睛放光,纷纷叫喊起来。
部族会议通过了对辽王发动战争的决议,那些不愿与辽王开战的首领也不能违抗,各部大军迅速集结,黑水部作为最大的部族出兵两万,其余各部或五千或一万,芽茶的安车骨部出兵一万五千,声势浩大直逼黑水部。
奎伦远远地看见安车骨部大军打着许多大旗擂鼓来到,微微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高兴的模样。旁边的一个部下嘲讽似的道:“芽茶弄出这么大的声势,难道以为自己是摩羯的首领吗?”奎伦冷冷一笑。
摩羯各部汇聚了七万大军直朝扶余进发。
而差不多与此同时,杨广在江都先接到张超的奏折,说张浪挑起边衅图谋不轨,随后高丽的使者就到了,向杨广痛诉张浪欺压高丽的罪状,不过他虽然是在告状,话里话外却有些威胁的味道,好像是说,隋朝皇帝若不能约束张浪的话,他们高丽便不再效忠隋朝了。
待高丽使者下去后,宇文述迫不及待地道:“陛下,那张浪无事生非欺凌属国,绝不能姑息啊!否则所有臣服于我们大隋的国家岂不是人人自危,以为我们大隋毫无信义可言?请陛下即刻下旨,逮捕张浪回京问罪!”
杨广有些犹豫的模样。他虽然觉得宇文述说的有道理,可是却觉得刚才被高丽的使者冒犯了也想让张浪去教训教训这个不服管束的属国。
大臣裴矩察言观色,抱拳道:“丞相所言很有道理。不过俗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辽王受命镇守辽东,自然有临机决断之权,若以此处分辽王,只怕人心不服!再者,高丽人向来毫无信用可言,虽说臣服我朝,然高元本人却迟迟不肯来京朝觐,实在让人怀疑其是否是真心臣服!不如令辽王暂停进攻,同时敕令高元即刻入京朝觐!若高元来京,便表示其确实真心臣服,否则便是假的,可令辽王继续进攻!”
杨广不禁笑道;“裴矩所言最合朕意!”
裴矩心中暗喜,连忙拜谢。宇文述扭头看了裴矩一眼,眼神之中颇有不悦之色。
杨广立刻令人拟旨,令张浪即刻停止进攻退回原处,圣旨拟成,杨广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盖上了玺印,令萧同为钦差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辽东交到张浪的手中。随后杨广又召见了高丽使者,传了一道圣旨给高丽使者,叫高丽使者转交给高元。高丽使者接下圣旨,匆匆去了。
视线转到辽东,张浪正率军在国内城城外大营之中准备攻城。而就在这时,皇帝的钦差大臣萧同携带皇帝的圣旨赶到了。
张浪见到风尘仆仆的萧同,笑着抱拳道:“萧兄一路赶来,真是辛苦了!”
萧同苦笑道:“我就是个劳累命!”随即拿出了皇帝的圣旨,道:“这是皇帝交给张兄的圣旨。”
张浪双手接下圣旨,展开看了一篇,皱眉道:“皇帝要我退军?”
萧同道:“张兄不知,高丽使者赶来江都向皇帝陛下告状,说你欺凌属国,因此皇帝才会下此诏书,令你退军!”
张浪苦笑道:“萧兄啊,我现在如何能退军啊!”
萧同不解,“张兄这话是何意?”
张浪拿着圣旨走到帅位上坐下,放下圣旨,道:“萧兄,我军兵力远不如高丽,之所以可以压制住高丽,全因我军士气如虹战意高昂!可若退军的命令一下,这口气就泄了,高丽人肯定会趁机大举反扑,只怕先前辽东的大败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