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疯子惊慌失措想推开白夭,却被掐住喉咙,身体使不上劲,他大吼着试图让周围的人发现异常,但人们自顾不暇,他的举动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因刑罚而出现了精神混乱,这太正常、太普遍了。
“你是谁……”他的眼睛充血,蜿蜒的血丝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你……不是白夭。”
白夭愣了片刻,马上像往常一样露出白夭特有的柔和笑容。
正是这个笑容,让疯子意识到白夭绝对不正常。疯子用力蹬腿踹开她,被她轻松拦下,她虽然是女子,但同样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疯子的意图在她的视角里一览无余,甚至不需思考就能做出最佳应对。
“疯子,我再问你一遍,罗斯在哪?”
白夭迅速瞥了眼周围,正在承受炼狱刑的人们还没有恢复的迹象,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当务之急是把疯子待到一个无人之处再拷问他,否则危险的会是自己。
疯子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拼命扭动身躯,希望身旁的人能快点醒来。
“我知道你是谁!”疯子尖叫,“有鸟混进来了!”
“住口!”
白夭连忙压住疯子的嘴巴。这人疯疯癫癫,但脑袋转得实在是快!
疯子瞬间识破情鹊身份,让她手忙脚乱。她连忙抬腿踹向他的腹部,只听疯子闷声一哼,弯下了身子,她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在同时抽出小刀刺向喉咙。
眼看疯子就将毙命,通道之外忽然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感叹。
“总算是进来了!”乌龟不耐烦地说道,“这地方真窄——你们在做什么?”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白夭和疯子缠斗在一起,所有人都痛不欲生的时候,格格不入的二人就算藏匿于黑暗也格外显眼。
“大夫——”
噗呲,疯子的喉咙被贯穿。白夭冷静地收回小刀,耸肩道:
“是忏悔刑,我先杀了他。”
乌龟对此没有怀疑,他张望洞**,高声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何全都挤在这儿?”
白夭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么不同寻常。犯人们会不时受到炼狱的惩戒,但从没有这么统一的出现过。怎么回事?她说不上原因。
“突然就成这样了,刚才张克钊还在跟我们说黑渊的事。”白夭望了望周围,“你没什么感觉?”
乌龟默不作声走向人群深处,他用龟爪推开张克钊,又一个狭窄的通道出现在面前。
“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先走了。”乌龟潇洒地挥动爪子。
“喂!等等,”白夭喊住他,“刚才张克钊说了,里面情况很复杂。你可能……会生不如死。”
“这样啊。”乌龟缩回身子,随后又不甘心地伸长脖子望向隧洞内,“里面有什么?”
“还没说完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只好再等等了。”
“嗯……”
白夭注视乌龟的背影。她总感觉乌龟也察觉到自己的可疑,但乌龟似乎没有点破的意思……
她轻咳一声道:“我待会儿有事要跟疯子说? 先带他出去片刻。”
“你不必跟我说。”乌龟并不在意她要做什么。
白夭没再与乌龟交谈? 她拖着疯子的尸体爬出了通道。
冷冽的空气顿时消退,白夭不断眨着眼,觉得炼狱的高温有些灼热,似乎能把眼球融化。为防止疯子中途醒来,她又补上一刀,随后背着她去了鸟国里较为隐蔽的场所? 她不能保证绝对不会有人靠近这? 但总比待在全是犯人的地方好。
她用绳子将疯子的手脚捆住? 随后静静等待他醒来。
“白夭……”过了很久? 疯子说出了复活后的第一句话? “你是鸟变的。”
“罗斯在哪?”
“我以为只有琼明……”他低语道? “可……琼明不是打算杀了你吗。”
“回答我。”白夭上前一步,用小刀抵住他的喉咙。
疯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仿佛在教导孩童:“你是鸟? 根本无法体会我们犯人经受的痛苦。”
“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小刀面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但疯子无动于衷,没有告知陈简去向的意思。
“罗斯被你杀了?”
“犯人是不会死的。”
“他到底在哪?!”
“你以为这样的疼痛能让我开口吗?”疯子冷笑道,“我经受的痛苦,绝非你能想象的,你这只该死的鸟!”他的语气忽然高亢,“你千万别给我逃出去的机会,否则我会让你感受一下我们人类创造的所有酷刑!”
“别废话。”白夭用力将小刀刺向疯子的小腿。
他哀痛了一声,立刻露出散发寒意的笑容:“这样可不够。”
“罗斯在哪?!”
再一刀下去,鲜血溅在白夭脸颊上。她用手背抹干血迹,将大部分力量调动到双眼,希望能用阴狠毒辣的目光让疯子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成熟老道的疯子并没吃这套,他依旧挂着笑容,不过大量的失血使力量也流失得很快,他双眼松软了下去,嘴唇也开始干瘪。白夭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心想等他下次复活要更精细地计算伤口。
“他在哪?”
白夭拍了拍疯子的脸颊,他已经死了。
等疯子再次睁眼时,她不厌其烦地重复刚才的行为——询问罗斯的下落并如凌迟般将他的肉一点点割下。
在第五次切割腹部肌肉时,疯子徒然故意挺身,让刀子刺穿内脏,没多久就死了。她只好继续等待他复活。这样的循环不知过了几轮,白夭能闭着眼睛准确地割开疯子的身体,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透露任何事,只是不断讽刺和威胁白夭,咒骂她一定会被自己杀死。
白夭觉得这个场景实在匪夷所思。她和疯子、罗斯曾经是同甘共苦的犯人,为何疯子会忽然变成这样,不仅隐瞒了罗斯的下落,还不断辱骂她,仿佛换了个人。
白夭的身体已经被疯子的鲜血染成鲜红,她已经不再试图擦拭身体,这将是场漫长的拷问,清理没有任何意义。
在一次拷问中,她忽然抓起了挂在疯子胸口的念珠。
她感叹自己怎么会把这么关键的事忘了,疯子一直视它们为己命!
当她握住念珠的时候,疯子的眼睛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他企图隐藏,但白夭始终在等这种情绪出现。
“罗斯下落不明,跟这个有关吧?别隐瞒了。”白夭说道,“看来我确实没法靠肉体摧毁你,但这个东西——”她一把将念珠扯下,绳子在疯子颈脖上勒出血痕,“我要把它们毁了。”
疯子忽然笑了。
“你为何这么想找到罗斯,身为一只鸟,难道钟情于他?我好像听过这样的鸟……情鹊——你是情鹊,没错吧?想不到是只如此下贱的鸟,你以为像你这样的贱种能得到罗斯的正眼吗?他若知道你是鸟,定将你碎尸万段!”
白夭默不作声,她早就习惯把别人对自己的侮辱当耳旁风,疯子的话虽然犀利,但对她没法造成一丁点影响,上千年磨练的心智绝非人类的几句话能摧毁得。
“我把它毁了,罗斯会怎么样?”
“你为何觉得念珠和罗斯有关?”疯子反问。
“你的眼睛告诉我了。”
“……真是厉害。”疯子闭上眼睛,“现在呢?你看不到了!”他疯癫地大笑几声,白夭连忙按住他的嘴。等过片刻后,她才松开双手。
事情并没有按她预料的发展,她以为疯子看到自己发现念珠后会非常慌张,可疯子只在那一瞬间露出了类似的眼神,之后就又变成泰然自若的气场,她一时间拿捏不准接下来要做什么。
打破僵局的是疯子本人。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我该做的都做完了。”他说道,“你说对了,念珠和罗斯有关,准确说,其中一颗便是罗斯。”他嗤嗤喘着气,想是在笑,“很惊讶吗?我等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就为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