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金靖祁带着安歌初初来到西皓的时候,也正是那次偶遇珞儿的一次,只见都城内的守卫士兵都十分的威武,而道路两旁的百姓们,也都是摆着小摊指望着为自己的家中填补些小钱。
只是今日看到的城门楼子却与那日的大有不同,只见街道两旁再也没有什么小摊,就连路上行走的小百姓们也都纷纷回避,像是选择绕开这条近路,准备从前方远的地方走过去。
如此异象程昀和金靖祁便不太敢贸贸然的前去打探,见状安歌只能顺手拦住身旁正准备绕路而走的布衣百姓问道:“老乡!我跟您打听一下,这平常大家都走的主路!怎么如今都全部绕开了?”
只见那名清瘦的百姓倒也是个热心肠,抬眼上下的看了看三人的猎户行头,这才将人都拉拽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撇了撇嘴说道。
“曾经是走主路!可如今的情况哪个不要命的才会去走主路呢,一看你们就知道是郊区来的吧,前些日子大将军府被吵架问斩了,这城门楼子上挂着的就是那程家二老的头颅啊!”
闻言程昀顿时脸色就彻底惨白了。他没有再去理会这百姓之后说了什么,只是快速的跑向了城门楼子的方向,人还未走远,就看到了上面高高悬挂的东西。
他正对着城门楼就双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声音满是哽咽的说道:“是昀儿不孝!竟连累你们遭受了这份苦罪,”虽说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可那早已守株待兔等了好几日的侍卫们,却眼尖的发现了他。
一时间那身穿官服的士兵们就纷纷自动列队,准备冲下去将神情落寞的程昀抓起来。而一路小跑加轻功刚刚追上程昀的金靖祁和安歌两人,见状顿时就掏出兵器,一边拉着呆如木头的人,一边想着办法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也是多亏西皓朝廷中的连年腐败,导致这些训练士兵的兵头也都不怎么上心。金靖祁一把长剑横栏在当中,愣是以少逼退十多个士兵,安歌也没有再顾虑那么多,转身拉着程昀就望着城外十里坡奔去。
而在农户家中的珞儿此时正拿着簸箕杨撒着谷子喂家禽。突然之间院中的大门就被人一脚狠狠的踹开,怀中的簸箕也就被吓得掉在了地上。
只见踹门而入之人正是一大早就赶去西皓都城打探情况的程昀三人,身上也都是风尘仆仆好似那日逃命的时候一般,金靖祁都没有给珞儿说话的机会,抬手就命令一旁的安歌赶紧进屋收拾细软准备上路。
“这十里坡如今我们也是不能待了!那独孤擎做事实在是惨无人道,我们只能先去云霄山庄落了脚之后,再想以后的打算了。”
而珞儿看金靖祁说话如此匆匆,便也知道只怕追兵又追上来了,转过头看着程昀那比出门之前更加生无可恋的脸色,心下的悲痛就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这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西皓的追兵就已经将十里坡的农户家中,里里外外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只不过让独孤擎十分气愤的是!一行四人早在他赶来之前就已经骑着快马赶去了云霄山庄了。
独孤擎缓慢的走入了农户家中,看着地面上被下的瑟瑟发抖的一对夫妻,心中就算有什么想问,现在也是懒得去问了,多亏了自己计谋高深,提前给楚天霸写了封信过去,要不然这一次他的项上人头就要没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你这儿的呀?”
农户家中的妇女闻言俯首在地面上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说道:“大人!他们四个人比您来的时间能早个把时辰,具体的我们这也没有留意过啊!”
独孤擎闻言皱了皱眉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翡翠扇坠子,村妇终归是村妇,从他们的口中一准儿就问不出对自己有利的线索,对着一旁的侍卫简单的打了个手势说道:“没趣儿!都跟我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三天后我们去云霄山庄。”
而自那日楚骁被琳琅生擒带走后,楚天霸在山庄的日子就更加忧心忧虑了。眼看这都快一个多月了,也不见那崽子给自己写一封信保平安,真是苦了他这把年纪还要夜夜不能踏实入睡啊。
这边他正想着的时候,就听到离得老远的楚瑶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说道:“老头子!你别难过了,我哥写的信回来了。”
这一句话仿佛是将沙漠之中本就快渴死了的楚天霸,从天枝江的一望甘甜泉水,他满眼欣喜的接过楚瑶手中的的信封细细查看,只是才读了两行字之后,脸色就有些不大正常。
西皓的大将军府被独孤擎所胁迫,只怕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回天了。只是自己那一身铁骨的徒弟程昀却真真的要人忧心的很,而他最没有想到的是楚骁竟然料到了独孤擎,会在此写信给自己寻求帮助,这孩子果真是长大了啊。
而另一侧的楚瑶却一句话都没有看到,站在一旁急的直努嘴说道:“老头子,我今天辛辛苦苦下山帮你去拿信,怎么看完了你都不告诉我一下啊!我哥在信中有没有提到我呀?”
经过楚瑶的提醒,楚天霸这才将书信原封不动的折好装入了自己的怀中,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身桃粉色的短剑武服的小女儿,如今也是长大了!这模样长得与当年的凌娥竟是十分的相似啊。
“信上没有提到你!就算你哥说到你了,只怕也是告诉你不要胡乱闯祸,省的让我费心,”而后楚天霸就起身离开了中堂,准备向着后院的武馆走去。只留下楚瑶一人气的在原地直跺脚,这云霄山庄内她能够欺负的人也只有程昀那个木头人了。
只是这边没有等到楚瑶走出去,就见一名山庄弟子举着一封没开封的书信疾步匆匆走了过来说道:“二小姐!山下有人说是奉了朝中独孤宰相的命令,来此送加急密信!说是有天大的事情要找庄主相商。”
西皓的朝廷?她没有听错吧,自打她出生以来就知道这庄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与朝中人议事,而有些擦边球的事情,也莫过于老头子收了程昀这个武将之子做徒弟罢了!怎么如今还有什么宰相来送信。
楚骁虽心中满满都是疑惑,但是也怕耽误了这信中的什么大事,伸手拿过书信就奔着后边的武馆走去,若一会儿真的是发现老头子跟朝廷的什么奸臣有勾结,她就立刻下山找哥哥去。
而另一侧的楚骁和仇尘子也真是十万火急的往云霄山庄奔去,这一路上四处可见捉拿珞儿和程昀的画像,许是金靖祁露面的次数较少,独孤擎这才没有让人也临摹下画像四处缉拿吧。
“我说楚骁啊!咱们这火急火燎的去云霄山庄,你别到时候程昀他们没去,那样咱俩可真就彻底救人没救成,整个一吃瓜落儿了,”仇尘子一手勒紧快马的缰绳,一手持长鞭又快速的抽了几鞭子,这才赶上了楚骁的速度。
听着耳旁呼呼而过的风声带进来的几句话,楚骁连头都懒得转去看仇尘子那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说道:“你自己没有头脑,可别把天下的人都想成你自己这样!若是程昀一人只怕真的会抗死不去,可是他身边现在跟着金靖祁和珞儿,就一定会去云霄山庄。”
他楚骁别的不敢赌,单纯从珞儿对程昀的一颗心上,这一次他就不会赌输!珞儿不会看着程昀那样傻傻的赴死相救,哪怕她也知道程家二老的结果,但如今能够活下来的人,就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性命才是。
仇尘子听到楚骁言语之间仍就编排自己,便生气的一扭头也不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该在金国的皇宫之中舍命就楚骁!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真是能将他给气疯了。
云霄山庄武馆内楚天霸自从看了楚瑶送过来的信后,便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沉默不语很久。楚骁预料的事情都发生了,可那时候他答应抓珞儿之后就已经说过不会再同独孤擎联手,怎么如今他还有胆量派人送信给自己?
想到此处楚天霸总是感觉这其中有诈,只怕独孤擎也将自己算计了进去,为免再遭到奸人计谋,他拿起手中的折扇敲醒了一旁趴在桌子上酣睡的楚瑶说道:“瑶儿醒醒!一会儿你就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师兄弟去剑碑那处守着。”
而刚刚从美梦之中被饶醒的楚瑶听到这话,就更加晕头转向的不理解了,于是强撑起沉重的脑袋反问道:“老头子你是不是又要派我去做什么苦力!这剑碑一直都有人看守着,平白无故的要我去守着,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话音才落下,楚瑶的头顶上就被楚天霸再次狠狠的敲上了一扇子。要说都是同父同母的孩子,骁儿的聪明才学这瑶儿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学会,整天里也就会四处闯祸,也就这一身武艺是随了他了,不然还真的是要怀疑这孩子的真实身份了。
“你个笨丫头懂什么!我是要你去底下接应你哥和程昀,我怕到时候云霄山庄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啊,”话落间楚天霸的脸色就变得十分浓重,而楚瑶也从未看到过他露出这样的脸色,便也不再胡闹,生怕影响了楚骁和程昀的计划。
楚瑶转身退出了武馆,带着两小波庄内中等资质的弟子,就驻扎在云霄山庄入口的剑碑处,等待着那一伙儿人的到来。
而程昀和珞儿等人自从西皓城外十里坡急匆匆的跑出来,待如今已经赶到了云霄山庄的山下已经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珞儿和程紫彤身为女流加之武功不强,被这一路的颠簸所制,下马之时二人的脸色也都似白纸一般了。
“珞儿紫彤你们两个还好吗?我们只能休息一会儿,再坚持下程昀说到了剑碑的地方,我们大家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金靖祁将安歌递给自己的水袋交给了珞儿,一双虽也是布满疲惫之色的双眼,但仍旧包含着浓浓的爱惜之情。
这边珞儿饮过一小口之后,才将水袋交给了身边的程紫彤,就听到金靖祁的背后不远的地方不时泛起了黄色的土尘,不由得惊呼说道:“我的天啊!我们跑的都这么快了,追兵都追过来了?”
闻言金靖祁和正在检查行李的程昀均同时转头望了过去,二人心中顿时大感不妙将才休息下来的马匹又快速解开。安歌连忙扶着珞儿和身体羸弱的程紫彤上马,声音带着一丝焦急说道:“哎呦喂!我的姑奶奶们,你们倒是快着些啊,能将尘土激起这么多的!肯定人数就不少,再跑慢点就真没命歇了。”
而坐在剑碑暗处的凉亭内的楚瑶正喝着花茶,看着远处策马扬鞭飞奔而来的几波人马。她的心中也开始泛起了嘀咕,老头子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都是四波人一起上山了,哪个才是楚瑶和哥哥呀?这一会儿万一拦错了可就坏了。
不远处的白衣弟子持剑而来,俯首在楚瑶的耳语了几句后,她顿时就拍桌怒起说道:“这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我云霄山庄的地界上埋伏抓人!真是太猖狂了,来人你们几个跟我前去先端了他们一锅,省的一会儿挡了少庄主的路。”
待楚瑶带着几名庄内的弟子走到了说是设下埋伏的地方后,就感觉到此处的异样,这个季节的梅林虽不是旺季那般鸟语花香,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一只鸟都没有了。
她悄悄抽出自己憋在腰间的两柄短剑交叉于胸前做防卫状,正当她缓步往前方走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子笑声传来说道:“想来你就是楚天霸的小女儿了?老夫是真的想不通了,他怎么就舍得派你这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过来了!”
一时间楚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恐怕她才是真的挡了哥哥回家的路。凌空而起犀利的短刀直直插入了两边准备围攻她的士兵头顶,她既然已经犯错了,那如今就只能在错误的上面硬生生的走过去,于是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几名庄内弟子高声喊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