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特意关照铁林飞,让他派出金雕歼击机部队支援长春,正是因为担心误伤到自己人。用他的原话说:“丁一他们为了守住长春已经牺牲了太多,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尽最大的能力让更多人能够活下来!”
因为完全掌控制空权,中国空军这段时间对长春的支援有尝试进行对地精确打击,即“手术刀精确作战”。“手术刀精确作战”对飞行员是个严峻的考验,为了保证打击精度,参战飞机必须在三百米甚至更低的高度上发动进攻。对于金雕来说,三百米的飞行高度很极限,而如果地形比较复杂的话,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机毁人亡的惨剧。
总体而言,中国空军的飞行员们比较争气,迄今为止只发生过两起这样的事故,且无一例外的都是因为飞机出现了硬性故障。
日军组织起来的对空射击火力很凶猛,不过,不管是机枪还是步枪,对于金雕而言,就是能够击中也只能起到挠痒痒的效果。
一百余架金雕就在日军挠痒痒式的对空射击中展开了对地攻击,为了避免误伤,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放弃了航空炸弹还有导弹这类重型杀伤弹药,转而以航炮对地进行攻击。航炮,这可是专门对付战机等装甲目标的武器,用来对付人,那就是杀鸡用牛刀。立刻,就对西门的鬼子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虽然田孔亮师晚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现在战场上,不过总算是有了空中支援了,地面上,已经操起冲锋枪参加战斗的大坪一马不禁长吁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弛下来。
不过很快,当他看到稍远处已经突入日军纵深然后被反包围的张旭云一行时,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然后大声喊道:“松本,松本!立刻,组织人将司令官救回来!”
张旭云身边此时已经只剩下六个人,包括大和魂挺身队二中队的中队长新城一野。
兴奋剂是有时效以及副作用的,虽然张旭云他们比鬼子晚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注射兴奋剂,可是因为他们前面拼得太凶了,造成了身体内兴奋剂成分的高度消耗,所以他们的身体反而比鬼子更快退出兴奋剂状态并进入了衰弱期。
朝田花景是在手下的一个联队长被张旭云狙死之后才关注到这支叛军小部队的。老鬼子此时正为“步枪打飞机”的失败而羞恼一场,看到张旭云他们,立刻将一腔怒火悉数发泄到他们身上。
“这帮帝国的叛徒,他们为了支那人居然如此拼命,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着的是大和民族的血液吗?!叛徒!可耻的叛徒!诸君!谁与我灭了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背叛帝国只有死路一条!”
兴奋剂影响下的鬼子情绪分外亢奋,朝田一声令下,登时跳出来不下五个佐级军官,纷纷指挥各自部队向张旭云他们猛扑过去。
这场敌我悬殊的对抗足足进行了将近二十分钟,等当田孔亮他们出现在战场上空的时候,张旭云他们不仅打光了身边一切能搜罗到的子弹,而且身体进入衰弱期,躺在那里,连动弹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阁下,敌人又扑上来了!”一个士兵躺在张旭云的左边,看向他说。
“小山君,害怕了吗?”张旭云问,语气前所未有的平易近人。
“不,阁下,能和您一起战死是我的光荣!”小山清二郎激动的答。
张旭云笑笑,看向另一边的新城一野,问:“新城君,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训练秘诀吗?我现在告诉你,很简单,只要训练的时候将对面的靶子想象成自己的敌人就行。”
想要变成张旭云那样的神枪手是新城一野最大的愿望,为此他向张旭云请教了不下十次。眨巴两下眼睛,他答道:“阁下,您说的我有做过,可,可是没有效果啊!”
张旭云摇摇头,眼睛看向天空中的一朵白云,慢慢说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这个敌人是杀死你父母的仇人,又曾蹂躏过你的姐妹呢?想象一下,他们甚至能够用刺刀挑死不足月的婴儿……”
新城一野先是一愣,然后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些在国内听到的传闻,心头一惊,心怀歉意的道:“阁下,我知道了。对不起!”
张旭云看向他,正色点头,说:“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阁下!”新城一野不禁热泪盈眶。
枪声再次变得响亮起来,日军已经冲过了警戒线,不过不同于前几次,他们这一次的进攻显得特别的谨慎——
兴奋剂固然能让人变得比正常情况下勇猛,但是却也不可能真的让人完全无惧死亡,只是能让人的恐惧底线变得更高而已。所以,当张旭云他们用各种手段让他们四周的鬼子尸体变得超过两百具的时候,鬼子们还是胆怯了。
“天哪,这些人和我们真是一样的出身吗?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现在,围攻张旭云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换成了一个叫山木的少佐,以为他们包围的只是一群叛徒,山木少佐便越发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他嘴里念叨着,牙齿将嘴唇咬出血,这才狠狠的下达了再次进攻的命令。
狙击手出身的张旭云有着独到的地形适应能力,正是凭借这一能力,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找到最佳的聚集地点或者防守阵地。这也是他们能够以一敌百,在好几百鬼子围攻下坚守将近二十分钟的原因。
有子弹打在面前的土堆上,激起的尘土扑了张旭云一脸。有些费力的用手将脸上的尘土捋去,张旭云左右转头,问:“都有?”
新城一野率先回答:“在胸口挂着呢!”
“很好!”张旭云说着,双手握住了胸口的光荣弹。
小山费力的略抬头看了看,躺下,同样的伸双手握住了胸口的光荣弹。
“希望是一群人!”张旭云说,安详的闭上了眼睛,而在他心中则念起了一个苏俄女人的名字——
“对不起,不能实现诺言了,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