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佐佐木正太便离开了自己栖身的洞穴,带着司令部的三千余人赶往五十公里外的一处秘密营地。日本人吃斩首的亏吃多了,于是小泉敏一郎严令前线部队主官必须不间断的更换指挥场所。佐佐木正太作为他的心腹自然严格执行。正行走间,前线有战报传回,他让参谋当场读出,然后咧嘴对四周笑道:“诸君,看来美国人真没什么好担心的。”
四周皆笑,有人不屑一顾的说道:“短短一个小时,一枪未发却发动了三轮空袭,难道美国人不知道我们修筑了地堡工事吗?”
“不,山田君,你说错了,也许美国人以为轰炸可以摧毁我们的地下工事呢?”佐佐木正太接话道。
“哈依,哈依!”山田赶紧点头答。
“八格!”佐佐木正太一巴掌抽在他头盔上,打得他直接矮了一头,骂道:“如果轰炸真摧毁了我们的地下工事,那我们还打个屁?!”
佐佐木正太当初之所以得以迅速在大阪第四师团建立起威信,就因为他这变幻莫测的脾气。山田是他的老部下了,对此了然,挨了打也不敢动色,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的道:“支那人的轰炸摧毁不了我们的地堡,地下工事防御体系可是您亲自设计的。”
佐佐木笑笑,顾盼左右那是相当的意气风发,道:“美国人就是属狗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本来,如果是支那人主攻的话我还有些担心,毕竟,我搞的这一套都是从支那人那里学来的。现在么,就让山下君好好的教训一下美国人吧!”
又是持续一刻钟左右的轰炸,爆炸声停息下来以后,切乌鲁被山下独夫大佐标记为三号高地下面的一个宽敞的地堡内,山下大声下令,让手下部队检查工事和人员损毁情况并令各个瞭望口保持警惕,一有异常立刻报告。稍后,他对身边一个叫小野清的参谋道:“可以让那个美国鬼子和他们的人进行联系了。”
小野清“哈依”一声跑了出去。在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洞里,他在两个鬼子兵的陪同下走到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美国少尉面前,用不熟练的英语说道:“里克,你赎罪的机会到了,给你的上官去电,告诉他你没发现敌情。”
“给我水,我要水,医生,我需要医生,”里克的神智应该不太清楚了,他似乎根本没听懂小野的话,而只是语无伦次的喊着。
“给他喝水,”小野道。一个鬼子兵拧开身上的水壶,喂里克喝了两口。他还要喂时却被小野一把抢了过来,小野半蹲身子盯着里克的眼睛道:“照我说的去做,我给你水,并让医生来给你治疗。”
怀恩之所以迟迟不肯下达进攻命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前线侦察分队一直没能传回确切的敌情讯息。在第三轮轰炸结束的时候,侦察分队的队长里克及时的传回利好消息,怀恩再无怀疑,右手一挥下达了进攻命令。
即使面对空无一人的山头,美国人也没有放弃火力准备。几十门七十五毫米口径的野炮同时发威,数以百计的炮弹相继炸开,将阻挡美军前进的最后一点树木和突兀的山石给炸得粉碎。紧随炮雨之后,十几辆坦克轰隆隆的碾压过去,再然后则是几辆装甲车,装甲车后面,才是成群的步兵。
“约翰,随时报告情况!”怀恩手拿步话机话麦,大声喊道。
“是将军!”怀恩在一辆装甲车里答,他透过窥视孔看着外面,心里想:“日本人应该放弃这里了,这里距离海洋太近了,只要日本指挥官还有点脑子,他们当然不会冒着随时可能遭遇舰炮轰击的情况进行狙击。”
五百米,一千米,随着前面开路的坦克分队距离登陆场越来越远,约翰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只要能够登上前面那个山头,这第一步就算坚实的迈出去了。抢占这个山头以后,他们的重型武器装备就有了落脚之地,接下来以此为依托,他们就能够夺取整个切乌鲁。
他心中才产生这样的想法,毫无征兆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被这声巨响惊得心中一颤,他还没能作出反应,持续的爆炸声响起,然后,他才开口吼出:“敌袭!就地反击!”身下一股大力传来,他整个人飞到了半空中——烧灼一般的疼痛让他情不自禁大吼出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声中他低头看去,看到了下面支离破碎的车身还有四周持续腾起的烟火。够娘养的!我们踩上了反战车地雷——这是约翰在意识消失之前脑中最后的想法。
日军的打击来得如此突然,不仅约翰还有麾下美军没能作出反应,便是怀恩也是始料未及。第一朵蘑菇云升腾起来的时候,他眼睛瞪得溜圆,心中犹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开路的坦克,可是有着移动堡垒之称的新型潘兴重型坦克。该型坦克借鉴学兵军山魈重型坦克的设计理念,强调装甲防护和山地爬坡能力,特别适应复杂山地地形的攻坚战。怀恩想不通的是,之前的侦察明明没有发现反坦克地雷,也没有发现潜伏日军,那么这爆炸是怎么回事?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持续的爆炸声响起,一辆又一辆潘兴被炸飞,美国大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他完全懵了。
“撤退,撤退!”终于,他醒过神来按下手上话麦的送话键大喊起来:“约翰,立刻撤退!”
不用怀恩下令,约翰团的士兵也开始了撤退。不,准确点来说是溃逃。身为当事人,约翰团的美国大兵同样搞不清楚袭击来自何方,这加剧了他们的恐慌心理。再加上约翰失声,使得整支部队失去了统一指挥。于是,约翰团兵败如山倒,幸存的士兵连滚带爬的逃下山来。
金和布莱克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睁大眼睛张开大嘴,然后齐声骂出一句“SHIT!”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了还不知道原因。美国人现在遭遇的就是这样一种情景。这个时候再回想之前多达三次的空中火力准备,美国人脸上便产生了火辣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