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藤村信吉指挥刀朝前方一举,两百多个鬼子骑兵双腿一夹马腹,嘴中呼嗬着,单手持着马枪,向口岸码头的北大门也是正门冲了过去。北大门两边的围墙在之前的炮击中同样被炸塌了,和西门如同一辙,围墙后面是一圈宽度在两米左右、高度在一米左右的沙袋。项少敏和他的几个手下被安排在这里,隔着大约三百米的距离,游击队的一个名叫成余海的中队长便下达了自由射击命令。
宽度在三百米左右的防御工事,五十余游击队员加上项少敏他们每人负责五六米的距离。最先开枪的是项少敏左手边的一个游击队员,枪声乍响,对面的一个鬼子骑兵便哀嚎着栽倒下马背,随即被战马拖行了二三十米的距离。枪声又响,一个伏在马背上只露出钢盔的鬼子中弹,哼都没哼一声就滚落马鞍。项少敏没有把许孟才给他的长枪还回去,在枪声此起彼伏响起的时候,他终于扣下扳机,将一个鬼子骑兵连人带马一起放倒了。连续两枪,一枪打中马脑袋,一枪打中马脑袋后面的鬼子脑袋。他露出这一手,左手边的游击队员不禁瞄了他一眼。有所感悟,他看过去,正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游击队员很快转过头去,很快,他的枪又响了,项少敏对他特别关注,便看清他这一次的战果是一个鬼子骑兵少尉——又是一枪爆头。邪门!太厉害了!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两个词语,他再转头看着那个游击队员,心中油然而生一丝敬意。
骑兵的优势就是速度,只要能够快速贴身,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能够主宰战斗。西门久攻不下,松井不禁急得火烧火燎,向藤村传达进攻命令的时候就带了许多负面情绪。西尾寿造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步骤很明确,先前后夹击打下泰兴这个三泰游击纵队的老巢,然后再向泰州和泰县进攻,至于靖江和兴化,前者西尾寿造会顺手拿下,后者将会留给张岚峰解决。一切都是为了速度,为了能够尽快的赶赴杭州参战。松井久太郎走西线,口岸码头是必须拿下的,三泰游击纵队实施坚壁清野,日军身上就带了三天的干粮,如果泰兴久攻不下,那么口岸码头就将成为他们的后勤补给点,能够让他们从扬州或者镇江通过水运快速获得补给。
将近两万的队伍攻打一个小小的口岸码头,怎么算都是秒秒钟的事情,事实却给了松井为首的鬼子一记响亮的耳光。藤村信吉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于是没做什么试探便悍然发动了一轮进攻。
游击队应该没算到日军骑兵部队会从北面发动进攻,所以并没有准备可以迟滞骑兵速度的障碍物,攻击部队的速度很快就提了上去,藤村正兴奋得暗暗紧握拳头想要加强进攻力度,枪声响了。
一个又一个士兵从马上栽下去,有的更是连人带马摔倒,摇身一变成了障碍物,藤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喃喃道:“八格,这是游击队吗?重庆支那中央军都不如他们……”
北门战斗打响的同时,西门的炮声又响了。炮弹的呼啸声中,一个大队的鬼子从地上爬起来,弓腰向前冲去。步炮协同,而且是风险很大的近程步炮协同。炮弹暴雨般砸下来,游击队员们不敢掀开棉被,只能张大着嘴以避免被震伤内脏,就这么煎熬的等待着。
炮声终于停止了,而此时日军前锋也冲到了距离他们不过三四十米的距离。在佐佐木的指挥下,日军动用了五挺九二式重机枪和西侧碉堡对射,愣是用这种蛮力手段压制住了西侧碉堡的火力输出。
三四十米的距离,面对面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雀斑。近程步炮协同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十余个鬼子倒在了自家火炮的炮口下,这让幸存者变得更加疯狂了。“突击!”一个大尉嘶声吼着,语音里充满了狂热情绪。三四十米的距离,千余人的队伍,在他看来突破已经是注定的了。他的情绪感染了身边的鬼子,鬼子兵们狞笑着向前冲去。
沙袋工事后面,游击队员们十之八九屏住了呼吸,而在他们右后方的长龙状防御工事南门口,许孟才眼睛眯了起来,心也不禁揪紧了。
总共才五百人,却要拖住将近两万敌人一昼夜,许孟才殚精竭虑几乎想白了脑袋,最终制订出这么一套消耗战术。口岸码头日军是必攻的,这里也就成了实施消耗战术最佳的场所。五百个游击队员,两百人充作最后的预备队,余者分成五队,这五队轮流上,除非遇到客观情况,否则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许后退一步。
江堤上面,日军临时指挥所前,松井太久郎拿着望远镜四平八稳的站着,他也以为这一轮进攻终可以奏效了。然而,他忽然眼眸一缩,身子一个激棱,居然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就在日军后继部队开始投入进攻,而前锋部队距离沙袋工事只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守军终于出招了——十余根钢管伸了出来,“呲——”引信的爆燃声后,“轰”的一声闷响,十余根钢管先后喷吐出几米长的火焰,火焰散开,一蓬黑乎乎的烟雾将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悉数笼罩进去。登时,那些本正嗷嗷叫着的鬼子兵就好像被马蜂着了一样,不少人身体一颤,然后就倒在地上边滚边嚎起来。日军受武士道精神影响,官兵对于疼痛的忍耐性极强,如是,松井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气,不自禁的便惊呼出声:“那是什么武器?”
他身后站着的一大票鬼子军官根本没人敢接话,而感同身受,他们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学兵军动用了怎样的毒辣武器。
学兵军,没错,久攻不下之后,他们心中已经将游击队当做学兵军的正规部队了。
几十支卫青式和去病式自动武器紧跟着响了起来,日军被刚才那一轮轰击打得寒了胆,游击队的这一轮齐射登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同他们发起进攻一样,争先恐后的退了下来。
炮击又开始了,但是猛烈程度却下降了一个档次。日军本着速战速决目的来的,携带的炮弹有限,如此三番两次的狂轰之后,炮弹已经为数不多了。炮兵是日军的胆,野炮兵第5联队的联队长中平峰吉不敢一下子用完,只得限制炮击规模,如此一来,对于守军的杀伤力自然更低了。
西门站场,枪炮声逐渐的稀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