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凌晨一点多钟,白云山机场在几百盏各型灯具的照耀下醒来了。如雪的灯光中,地勤们忙碌着,给战机加油、检查机械状况,一辆又一辆拖车将机库的战机拖拽出来,很快,停机坪上便停满了战机。
三点半钟左右,地勤人员准备工作结束,随即,飞行员宿舍区响起了尖锐的打铃声。铃声响过不到五分钟,四百余飞行员鱼梯走出来,而在宿舍区大门口,餐车还有基地食堂的服务人员早就各就各位。每一个飞行员经过餐车时,都会接到一份包括一罐豆浆还有两个肉包的早餐。
铁林飞和空军各个部门的头头们一夜没睡守在停机坪上,当薛长空领衔的飞行员一边走着一边吃着早餐走过来的时候,他们迎了上去。“司令!”看见铁林飞,薛长空本能的停止咀嚼,举手敬礼。
跟在他后面的飞行员们也纷纷举手敬礼。铁林飞见状,赶紧摆手道:“兄弟们,免了,我们在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够给大家一点鼓励。”
一刻钟以后,随着一架白鳍豚呼啸着掠上长空,随即,三条起飞跑道上,一架又一架白鳍豚和空中堡垒依次升上天空。战斗机统一的都是白鳍豚,一共三十八架,空中堡垒一共二十一架,这其中包括自美国波音公司进口零部件组装的八架。白鳍豚和空中堡垒后面是四十六架中型轰炸机,这其中,既有学兵军自己制造的学1H型轰炸机,也有从美国以及苏联进口的各种新式轰炸机。
总共一百零五架战机,其中包括蓝火山的琼州飞行大队的二十余架战机,所有战机升空以后,在薛长空的指挥调度下,编成三个集群朝预设目的地飞去,很快,就消失在铁林飞等人的视野里。
深蓝色的东方开始变成鱼肚白,几分钟以后,有红色的橙色的云彩迅速生成,伊集院松治站在金刚号的甲板上,做了一组早操以后对着东方海天交接处的美景,感慨道:“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哪。”
大花角雷达站内,杜欣和武文章等人忙碌着,不停的接着电话或者往外打出电话,而在雷达站内外,一个营的学兵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着。
联合舰队已经返回了八所港海域。加贺号上,山本五十六披着外套站在甲板上,他看着远处陆上的一片椰子林发着呆。小泉走到了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轻声道:“阁下,您又在为大阪师团那帮混蛋费心了?”
山本醒过神来,他看了小泉一眼,微笑着从他手上接过茶杯,说道:“不管如何,总是帝国的军队啊。小泉,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过了?如果被支那人知道的话,这可是会给大阪师团带来灭顶之灾的。”
“支那人即使知道了也不敢有过激举动的。司令官,您并没有放弃大阪师团,不然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只要在舰炮还有航空兵的射程内,支那人不会愚蠢到上来送死的。”
两人正说这话,塚原二四三走了过来,他老远的和两人打过招呼,然后对山本说道:“阁下,按照日程,伊集院君他们应该已经到南海了吧?再等两天,我们就可以发动新一轮攻势了。”
自率领令联合舰队踏上征伐海南岛的航程以后,山本心中便总有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困扰着山本,让他一度吃不香睡不好。而在山部川三键等人成功摧毁了尖岭“雷达站”以后,这种不好的感觉一度从他心底深处消褪了,只是现在,因为塚原的话,这种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心跳忽然就加快了,山本的脸色也因此透出一股病态的红色,他使劲的摇摇头,忽然大声说道:“不对!”
这话声音够响而且出现得极其突兀,小泉和塚原同时一惊,转头用惊诧的眼神看着他。心头有什么闪过,山本集中注意力想要抓住,然而却是徒劳。他忽然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瞪着塚原问道:“我们总共还有多少99式战机?”
塚原答:“三十一架。”
“立刻让他们出击吧,目标长崎补给舰队。”
塚原和小泉对视一眼,立刻恭声应道:“哈伊!”然后转身跑了回去。
小泉看着山本小心翼翼的问道:“司令官,您是担心长崎补给舰队也会遭遇支那人袭击吗?”
“是。小泉,长崎补给舰队干系太大,我不得不谨慎对待。我和欧阳云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人,狡猾狡猾的。”
小泉刚开始对欧阳云很不以为然,认为后者之所以能够屡屡给帝国制造麻烦,只因为自己没有出现而已。而经过这段时间的阅历,他收起了轻视之心。他点点头说:“您的谨慎是对的,兹事体大,我们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白沙,学五军西线指挥部附近的一条林间小道上,欧阳云和潘媚人还有陈佳瑶徐徐踱着步,他忽然对陈佳瑶说道:“佳瑶,你先回广州吧。去找天歌,告诉他海南的战事情况,再和他谈谈我们过去的事情。”
陈佳瑶脸红了,她疑惑的看着他,说道:“不合适吧?他现在一定不愿意见我,而且,我,哪好意思单独去见他。”
欧阳云停下了脚步,他静静的看着陈佳瑶说道:“到广州以后,我和天歌接触的时间太少,有些话已经不方便当面和他说了。你不同,你们毕竟相交相识多年。天歌并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你去见他之前先去找一下郭彪,郭彪会给你一些建议——”
这话模棱两可,所蕴含的意思太多,陈佳瑶先是听得一头雾水,转而一想不禁胆战心惊,她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天歌对你一直可都是忠心耿耿哪。而且,而且……”因为立场和身份问题,她有些话没能说出口。
欧阳云知道她顾忌什么,他摇摇头笑道:“放心吧,没到那个地步,就是真到了那一步,除非是原则性问题,我也不会将天歌如何的。你呀,想多了。”
陈佳瑶的脸红了。
陈佳瑶之所以会胡思乱想,实在是广州最近传来的消息实在太过复杂敏感。她虽然不太关心这些事,但是整天和潘媚人、欧阳云相处,道听途说也知道一些。而正因为知道得不是很透彻,所以她才会大题小做,生怕欧阳云和楚天歌之间会发生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