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不到黄河不死心,眼睛直直的盯着舅父。
萧何闭口不言,怕他说的话再次打击外甥。不过看着对方期望的眼神,他犹豫再三,“哎”的叹了口气,咬了咬牙,说道:“扬儿,等我们赶去时,现场凌乱不堪,早已被破坏。我们仔细搜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啊”
“这可如何是好?”
现场乱哄哄的,一些人都不自觉流露出恐惧之色。
夏侯婴朝四周望了望,见狱卒都离得远远的,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扬哥,实在不行,我们就逃离出去,远走他方。天下之大,难道还能没有我等的容身之所?”
突然听到此话语,大家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
此处人杂嘴多,很容易走路风声,张扬赶紧呵斥道:“婴儿,不得胡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我们一逃离监牢,海捕的文书立刻就会粘贴于大秦各地,你我又能逃到何方呢?而且大家都有家室,这种自己苟活却陷亲人于不义的做法,谁敢苟同?这只能是到了鱼死网破,不得已的选择。只要我们还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能动此心思。”
樊哙性急,立即闻道:“张兄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
“是啊,如果真这样窝窝囊囊的去死,我们还不如跟他们拼了。”
“对”
“对什么,你们这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就我们几个手无寸铁,是秦兵的对手吗?”
为了不让大家就此消沉下去,张扬不再打击他们的自信心,鼓励道:“大家不必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如今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刘交恐怕也很难能拿得出我们的罪证?”
众人看着对方坚毅的脸庞,受其影响,惶恐、烦躁的心总算平静了点。
萧何见外甥三言两语稳住了众人焦躁的心,也乘机鼓舞道:“大家也不必过度担忧,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于心,老天一定不会绝人之路。”
“我同意曹兄的看法。还请大家放心,虽然这两条线路已断,但贼人也不是无懈可击,他们在操作时必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只要我们仔细查探,终究会有转机的。”
“嗯,此事还要多多麻烦曹狱掾。”说罢,张扬叹了口气。从对方操作的手段来看,恐怕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子时将近,监牢封闭。
萧何他们无奈离去,走到监牢门口,曹参朝狱卒吩咐道:“好生照顾他们,切忌动用私刑。”
“小人谨遵狱掾大人指令。”
众人散去,嘈杂的监牢一下子安静下来,但剩余人的心情却此起彼伏,无法平静。
县衙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秦兵耳语一番后,将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顺手塞到对方手里,在对方的带领下,朝县衙后堂行去。
“启禀大人,刘交求见。”
“哦”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眉头微皱,顿时五官挤在了一起。
隔了一会,男子阴测测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父亲,那孩儿先回避一下。”
“嗯,去吧。”
刘交得到准许后,疾步进来,恭恭敬敬的朝上位行了个礼,低眉顺眼的说道:“大人,小人监察一天,发现曹狱掾带人去城外吕家,萧功曹随人去了案发地带,不过二人均一无所获。”
“哦”
刘交见县令面不改色,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小人还探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县令蠕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小眼睛向上一翻,顿时露出一丝精光,威严的吐出了一个字,“说”
“据监牢内狱卒所说,张扬小贼竟然是萧功曹的亲外甥。”
“什么?”震惊过后,县令追问道:“你确信?”
“千真万确,小人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哦,这下到有好戏看了。”
“大人,小人以为此事不能再拖,需尽快解决。如果拖延下去,给萧曹二人时间,以他们的能耐,肯定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嗯,你说的有道理。”,沉吟了一下,县令随口问道:“事情都办利索了?”
“小人做事,大人保管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嗯,你先回去吧,咱们明日升堂问罪。”
“小人告退。”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刘交嘴角一咧,微不可察的露出一丝奸笑,低着头,曲折声,倒退着走了出去。
刚才的年轻人从后屋迅速走了出来,焦急的说道:“父亲,那我跟吕家大小姐的事呢?”
“一个女人难道比你的前程还重要?更何况吕家小姐好像跟那个张扬走的颇近,二人不清不楚,甚至有可能发生奸情,这种不要脸的女子,你还惦记着作甚?”
青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唯唯诺诺的说道:“可我就是忘不了她?”
“孽子,你将来是我王家家主,要全盘继承我王家的家业,如此留恋儿女情长,你怎能担得起我王家的重担?”
县令望着儿子痛苦的神色,觉得自己说的有点重了,心软之下,低低的说道:“你放心,只要那吕家小姐真看上了姓张的,为父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嫁过来。”
听到盼望已久的话语,青年脸上露出一抹红色,弱弱的答道:“孩儿多谢父亲的美意。”
萧氏身体不好,下午在萧何的护送之下,回到了阔别二十年的萧府。生为人子,有时候确实需要主动去承担一些责任,如今她勇敢的迈出这决定性的一步,不管结果怎样,心里的愧疚总会减少一点。
这些年来,萧氏时刻想着二老,记挂着他们的身体。她害怕自己这辈子再见不到他们。现在这个愿望即将实现,可她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大,“大哥,我,不知父亲他老人家是否愿意见我,毕竟当年我伤透了他的心,我怕。”
“灵儿,你想的多余了。事情都过去近二十年了,父亲虽没有明说,但我了解他的心境。其实自从你离家出走后,他就后悔了,你就把心放踏实吧。这些天你就住家里,可以随时了解这边情况,顺便陪伴一下二老。他们的时日不多了,我怕这次错过,你们都会悔恨终生。”
“我听大哥的。”
萧母见到女儿,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再三确认后,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萧父见女儿满脸沧桑,瘦的不成人形,很难看出这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吕灵。他现在特别为自己当年的固执感到羞赧,为埋葬女儿一生的幸福感到愧疚万分,不过身性绝强的他硬是没有说句关心的话语,但他湿润的眼角却早已出卖了内心的悔意。
亲情之间,毕竟血浓于水,没有迈步过去的坎,也没有解不开的疙瘩。况且冥冥之中自然有一种奇的东西联系着双方,不是谁想轻易想割舍就能割舍的。
萧氏看到父亲原谅了自己,压抑在心头二十年的刺被拔了出来,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她内心特别激动,眼角含着热泪,哽咽着说道:“父亲、母亲,不孝女儿来看你们了。”说罢跪了下去。
萧母颤抖着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萧父叹了口气,说道:“傻丫头,起来吧。对了,张恒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啊,难道这些年过去了,他还在埋怨老夫?”
坚强的萧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哭了起来,顿时弄得老两口面面相觑。
隔了一会儿,萧氏哽咽着将二十年所发生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老两口听后都嘘嘘不已。
萧父直到此刻才看清楚刘季的为人,气的他捶胸顿足。当初要是将女儿嫁给他,那不是将她给推入火坑了嘛,那才是真正的害了她。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懊悔道:“灵儿,父亲对不住你。”
“父亲,您别自责,女儿从来没有怪您。如今刘季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您就别懊悔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扬儿,不知他能否挺过这一关。”说这里,她暗淡无光的眼神上更流露出一丝悲情。
话别后,萧氏回到曾经的闺房,等着消息。
直到午夜时分,萧何才回来。他抬头见萧氏闺房的灯依旧亮着,知道妹子在等他。
“咯吱”一声,房门推了开来,惊醒了沉思中的萧氏。她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可是下午有什么收获?”
萧何看了一眼妹子,见对方满眼血丝,赶紧将眼睛望向他处。
萧氏察觉到异样,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脸紧张的盯着大哥。
萧何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灵儿,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你可千万要挺住。”待得对方点头应答之后,萧何艰难的开口,“刘季的手下被人给劫走了,现场也被完全破坏,现在扬儿这边形势非常不妙。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我们正在想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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