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如同萧何此刻的心情,起伏不定,来回渡步,最终道:“李由乃李斯之子,性格冷峻,沉默少言,心思缜密有城府,行为举止颇有其父李斯之风,为人对人对己异常严苛,执法如山,不讲情面。以他的性格若知道我的身份一定会派人去沛县缉拿萧某的一家老小。”
“不行……”萧何眉头紧锁,但坚决的道:“我一定要回去一趟。”
“慢着。”曹操上前阻止,从容道:“我有一言,萧兄可愿意一听?”
萧何道:“但说无妨。”
曹操道:“李由执法如山,若曹某所料不差。这附近百里之地都以张贴了缉拿萧兄的告示,此刻回沛县如同鱼入网中,自寻死路也。不若这样,曹某曾化名吉利,在曲阿有一处宅院。萧兄若信得过曹某,可修书一封,让属下快马赶至沛县,将一家老小迁居于曲阿避难。曹某与当地县令关系密切,可当保萧兄家人无恙。”
“这个……”萧何面露犹豫之色。
曹操不悦道:“难道萧兄信不过曹某?”
萧何忙摇头否认,“你我相识不长,但萧某早已视孟德为知己,哪能不信你的为人……只是……”他长叹了口气道:“也罢,在这乱世,死守着那份祖传的家业也无他用,就依孟德之言吧。”
“就该如此。”曹操哈哈大笑,心底暗道:“只要将萧家老小护至曲阿,在曲阿立足,还怕萧何能逃了不成。如此,萧何,必为我所用矣。”
曹操刚打完萧何的主意,眼睛又盯上了夏侯婴问道:“夏侯兄可有亲人在沛县?”
夏侯婴道:“我夏侯婴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孟德不必为我担心。倒是萧功曹一家十余口人劳你费心了。”
萧何以写好书信,连带一块玉佩交给了曹操,道:“只要将玉佩和书信交给我那老父亲,他自会安排一切,同你的属下前往曲阿。”
曹操将信交给了王强,同时也自写一封信让曲阿的陈喜、陈老商、杜老算等管事让他们好生对待萧何的家人,不得有任何怠慢之处。
接着,又命两人同往,并且把马匹都给了他们,叮嘱道:“每人三匹,轮流骑乘。路上只歇马不歇人,务必在李由之前赶到沛县。”
王强听命等人远去。
一行人再度坐下攀谈。
夏侯婴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
事发突然,萧何根本没有想好去处,桓齮更是为曹操马首是瞻,因而三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曹操。
曹操沉默片刻道:“我认为,我们现在因该露一下脸,往北行,告诉李由我们的去向。好让他有一个追寻的方向,而不是将沛县当成唯一的突破口。”
萧何本见曹操安排周密,滴水不漏,为自己的家人分心费力,心中充满了感动,现在又听他要为自己而身犯险境,心中只有那说不出的感激。
夏侯婴也明白其中缘由,高兴的拍着曹操的肩膀说道:“你这人讲义气,够朋友。我夏侯婴交了你这个兄弟了。”
曹操笑问道:“难道我们先前不是兄弟呢?”
夏侯婴搭着曹操的肩膀严肃的说道:“先前我们是同患难的朋友,但现在我们是可共生死的兄弟。”市井之徒,对于朋友、兄弟分的很清。朋友、兄弟在他们眼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曹操略显尴尬,在前世不说是自己的敌人,即便自己的部下见了自己也要惧怕三分,如此与人勾肩搭背,还是生平头一回。
兄弟?自己这种人能够有兄弟吗?
也许,可能,有吧。
曹操笑了起来:“不错,是好兄弟!”说着,另一手臂很自然的搭在了夏侯婴的肩上。
世事无常,上辈子曹操家底丰厚,振臂一呼时,各大世家相继支持。根本不用去愁人才来源,不料这辈子一无所有,竟要效仿那刘备以情义服人,神情颇为古怪。
看着对自己完全信任的夏侯婴,曹操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怎么说来着,推心置腹,赤诚待人,也很不错呢。
一行人找了条小溪,梳洗一番后,往北而行。一路上众人小心翼翼,但总在一些细节上故意露出一些可以供李由继续寻找的线索。
一连十日,曹操以各种方法躲避对方的追捕,同时有故意留下各种线索让对方追寻。那些秦卒好似曹操等人的影子,明明知道对方在哪,可无论他们怎么迈力亦无法赶上对方,一次次的扑空。
看着傻乎乎的秦卒,夏侯婴多次捧腹大笑,说:“如此笨的秦卒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萧何看透的本质,“不是他们傻,而是对手太强。他们的一举一动,想什么,做什么都在孟德的估算之内。”
直到第十一日,曹操惊奇的发觉自己的估算错误,那群秦卒根本就没有追来。
见曹操眉头微皱,萧何道:“可能他们放弃了。”
曹操沉思片刻,心中已经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道:“也可能有大事情发生。”
一行人在一个偏僻的村庄住下,曹操立刻安排人手去附近的县城里去探查消息。
一日后,他得到了消息,正如他所料一般各大城县都在盛传秦始皇下旨处死扶苏、蒙恬。扶苏已经自尽身亡,蒙恬被囚禁在了阳周大牢。
“什么?”听了这个消息,桓齮第一个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相信大叫:“这不可能,始皇帝不可能这么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