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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幕府大帐内,令人不可思议地空无一人,着实让王建、覃寒山两人惊讶的不敢相信。主将不在中军幕府,且连个司马都没有,这在秦军军中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此大营,若是骤遇强敌偷袭,混乱之中,主将不能在军中聚兵反击,那各营各部必是群龙无首而只好各自为战,大军便很可能被强敌一举击溃。即便是再不通兵事之人,亦不会犯如此低级可怕的错误,可刘邦的中军大帐却是实实在在地空无一人,怪异的让王建久久不敢相信,竟突然怀疑自己中了刘邦的埋伏。待与覃寒山两人提着匕首紧张地守在幕府门口,良久都未有伏兵杀入大帐时,王建这才确信,这不是刘邦故意设下的圈套,而确实是空无一人的幕府大帐。
“若是今夜我带来一支劲旅,不用多少兵力,只需一个万人队,便足以完全击溃刘邦的这支楚军!”王建心下暗暗附道。久经战阵的王建,虽只是一名百长,但也知道,眼前刘邦犯了一个兵家大忌。
没抓到一名大将或司马,两人在大帐内转悠了几圈,想找一些有用点的资料,诸如战报军令等等,可满帐内除了挂在帐钩上的那些兵器及几张大案、那副木刻关中腹地地图外,便再无其他重要物事。帅案之上,竟干净的只剩一层薄灰。
“这到底是不是刘邦的中军大帐啊?”覃寒山抑郁一句道。
王建黑着脸沉思片刻,抬手道:“走,去把那两守卫弄进来问问!”覃寒山答应一声,两人便又摸到帐后,将那两名被打晕的守卫拖进大帐。从帐内角落里寻来两根绑挂兵器的皮绳,将那两可怜的守卫严严实实地捆在帐内立柱旁。随后,王建一掐一名守卫的人中,那名守卫悠然醒来。抬眼一见眼前两名铁塔壮汉,一人身着楚军军衣,一人却是秦军黑色军衣,那守卫正要开口大叫,忽地觉察到脖颈处冰冷的匕首锋芒,刚要出口的叫声又给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中军大帐?”守卫操着细软的楚音色厉内荏地小声道。
“别管我们是什么人,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了,否则休怪我手中这匕首太锋利了!”王建冷冷一笑,晃了晃闪着寒芒的匕首威胁道。
“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嘛?”守卫望着王建手里的匕首使劲吞咽了口口水,额头潺潺冒汗,颤颤巍巍地说道。
“尔等是不是刘邦旗下军队?兵力多少?兵种编制?粮草多少?何时攻下的武关?为何驻扎不前?有何具体进兵计划?中军大帐为何没有大将司马?”王建一口气连问了几个问题,竟让那守卫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一时茫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兄,一个个地问,你看把这位兄弟给吓得。”一旁的覃寒山见王建如此心急,强自按耐着笑意提醒道。
“也对!”王建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急,朝覃寒山笑了笑,随即又扭头对那守卫变脸狠声问道:“那好,我一个个问,你老老实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小心你的项上人头!”见那守卫被吓得脸色有些苍白,愣愣地点了点头,便继续问道:“尔等可是刘邦麾下部队?”
“嗯!”守卫颤声点头道。
“全部兵力多少?”
“具体数目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偶尔听大帐司马说起好像有十几万吧,对外都宣称是二十万!”守卫想了想答道。
“到底多少?”王建沉着脸一喝道。
“大人饶命啊!小的真的不清楚,小的只是帐前的一名守卫啊!”守卫哭丧着脸求饶道。
“那编制如何?”见守卫确实不像是有意欺瞒,王建便继续问道。
“大部分是步卒,军马很少,应该没有多少骑兵。具体数目小的也不清楚。”守卫稳了稳心神认真答道。
“何时攻破武关?如何破城?”王建心知对于一名小小的守卫而言,不可能知道再详尽的兵力编制,便不再追问。
“大约一个月之前,当时是前将军樊哙、周勃领军,先是派军士乔装楚地商旅,突然袭击城门,而后大军一举杀进攻城的。”守卫回忆道,“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王建皱眉一声呵斥道。
“好像,事前沛公还派了特使进关城去劝降!”守卫目光闪烁,期期艾艾道,似乎还刻意隐瞒了些东西。
“无耻、卑鄙、奸诈!”王建身后的覃寒山闻言,一拳砸到在案上咬牙气愤骂道:“怪不得武关会被如此一支混乱不堪的军队攻下!”
“据实说!”王建注意到守卫闪烁的目光,下意识觉得其中必还有隐情,一紧手中匕首再次喝问道。
“大人饶命!我说,我说,听中军司马讲,当时武关的守将好像已经答应特使要出关投降的,所以武关的城门防备也就松懈了,才会让樊将军他们一举杀入城中!”被王建一喝,守卫额头汗水又开始潺潺冒出。
“哼,无赖疲民,尽会使这些小伎俩!有本事,摆开阵势来与我军主力堂堂阵阵大战一次!”覃寒山冷哼一声,不屑道。
“战阵上计策只求实用奏效,无所谓正奇之分。这刘邦也算的有头脑之人!”王建却并不是一味附和覃寒山所言,理智地沉声道:“若与刘邦对上,须得提醒上将军多加提防此人的旁门左道之计。”
“那你等军中粮草几多?为何在这武关停留如此之久?有何进兵计划?”王建沉思少顷,继续审问道。
“具体粮草存余,小的是真的不清楚。进兵计划更不是小的这样的小卒能事先只晓得。小的只知道,本来沛公是打算攻下武关后,立即进兵关中的。可在破关那天,沛公突然从马上摔下重伤,在卧榻之上一直昏迷休养了大半个月,最近才刚刚恢复过来。所以我们才在关下停留这么久。”守卫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那这中军大帐为何连个司马都没有?”王建情知这守卫能知道的不多,遂也不多追问那些进兵计划及其粮草。
“自从沛公摔伤后,便一直住在关城里的官署。此处的中军大帐,是张先生、萧大人与军中几名将军会商事情的地方,平日里他们都很少来此帐的,寻常只住在城里的官署之中。”
“张先生?萧大人?”王建疑惑道。
“大人大概不知,张先生名叫张良,是沛公的军师;萧大人名叫萧何,也是沛公的智囊。这两位大人可说是沛公的左右臂膀。”守卫讨好地详尽解释道。
“张良、萧何?何许人也?”王建收起匕首,负着手在军帐内来回踱步思量。走到覃寒山跟前,一使眼色,覃寒山会意,上前又是一掌将那守卫打晕过去。接着,弄醒另一名守卫,又一番同样询问,得到的答案与先前那个守卫的回答没有什么大的出入,覃寒山便让那守卫重新昏迷过去。
“王兄,我们撤吧!”见已查清想要的大体军情,覃寒山便建议道。
王建眼中寒芒一闪,一指那两个昏迷的楚军守卫,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轻声道了两个字:“保密!”
覃寒山会意,眼神骤然阴狠,走到那两个楚军跟前,挨个捂住嘴,在左胸要害处各捅了一匕首,那两个守卫便永远沉默了。
处理完守卫的尸体,两人出了中军大帐,正要外营外撤去,忽然风中送来一阵隐隐约约、阴森森的呜咽声,竟如同九幽地府之下的鬼哭一般,让这两个壮汉心下一惊,猛地定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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