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自然是听从傅春江的话了, 发现来人是丁全英和赵六子,丁全英一直在外间守着。丁全英想着月牙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子, 这个时候傅春江倒了,他怎么也不能走的, 将月牙和傅春江丢在这里,非大丈夫所为,就一直留在这里。
赵六子进来瞧了一眼,见月牙眼睛红肿,显然是哭的,又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傅春江,脸色苍白。
“傅状元可醒来过?”
赵六子凑上前来, 便问。
月牙并没有说话, 就在那里擦眼睛,丁全英见状忙上前说道:“月牙,仲安醒来了没有?”
“没有,二爷一直没醒。立本, 二爷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醒了, 你是不是骗我?”
丁全英被月牙这么一问,也就不问了,因他确实觉得隐瞒了月牙。想着如果傅春江一辈子都醒不来了,月牙该怎么办呢?一想到这些,丁全英的头也大了。
赵六子听了之后,就朝着月牙望了一眼,见她不似说谎, 又想到如今傅春江生死不明,她一个女子,又是这般瘦弱的女子,心里也有些于心不忍,忙宽慰了:“这位小娘子不必心急,韩太医是解毒圣手,定能药到病除,假以时日傅状元定能醒来。”
月牙没有搭理他,赵六子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寻元德帝,在这里也就没有久留了。
赵六子转身离去,就去寻了元德帝。元德帝还在南书房,他心里有太多的不安了,李福顺就在他的旁边伺候着,瞧着元德帝这一晚上都眉头紧锁着。
“陛下,老奴这就去寻皇后来?”
“不用了,朕想要自己待一会儿,六子还没有来?”
元德帝在等赵六子,一般而言,以老六子的办案速度已经已经破案了。
李福顺正准备说人还没有来呢,那边已经有人来禀说赵六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李福顺自然就与元德帝说了起来,元德帝听了之后,“快宣。”
“诺!”
李福顺便命人将赵六子给请来了,赵六子一进来,自然就跪倒在元德帝的面前。
“到底是谁?”
赵六子看了一下四下,朝着元德帝深望了一眼。元德帝立即会意,当即就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其他任何人来,都不得入内。”
“诺!”
李福顺出去之后,立马就将门给带上了。
赵六子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元德帝。
“你说吧。”
赵六子其实在来之前还回了一趟在上京的家中,将自己的老母送到了胞弟的府中,将所有的家私都给了胞弟,嘱咐胞弟好生照顾老母,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了。
胞弟自然是明白赵六子话中的深意,只是不便告诉老母罢了。知晓这一次赵六子怕是凶多吉少了,从来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天下缟素。赵六子早就想到了,当得知结果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马上可能就要身首异处了。
“陛下,是太子政。”
最终赵六子选择将真相告诉了元德帝,元德帝一听,直接傻眼了。他想到了很多种,那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和太子政有关系。若非蠢货,岂能做出这等蠢事。
“陛下这是证据和供词。”
赵六子将所带的证据呈了上去,元德帝结果之后,就在那里仔细的看着,看了之后,他直接就瘫倒在座椅之上。太子政竟是做出这等蠢事来,而他竟然还对魏无忌说出那样的话来。
想来如今魏无忌还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只是这是早晚的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魏无忌会知晓。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元德帝一时间大脑也是空白,不过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来人,宣太子政。内阁成员。让内阁的人都给朕过来,快宣,越快越好。”
“诺!”
崔首辅原本都已经安歇了,他如今也能不年轻,这人一老就不能熬夜,就早早的安歇了。没想到这午夜时分的,元德帝传召入宫。崔首辅知道这不是好事情。
“爹,陛下深夜传召,到底所为何事?”
吏部尚书崔浩上前询问。崔浩是崔淑妃的亲哥哥,两人为一母所出,感情深厚。也是内阁成员,大家都唤他一声小阁老。崔浩为人倒是十分的谦逊,也颇有才能,也是科举出身,当初他本能连中三元,因崔首辅害怕他骄傲,在会试的时候,给了他第二,否则大夏第一个连中三元的就是他了,被大夏子民称为上京第一鬼才。
“老夫也不知晓,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听闻陛下召集内阁成员,如今深夜,兹事体大。去看看再说吧。”崔首辅命人换了朝服,而崔浩也紧随其后,父子两人一同前往南书房。
到了南书房之后,其他六部的人已经到齐了,陈阁老人也在。陈阁老这个人因年事已高,一般情况下,元德帝很是体恤他,上朝都免了,若是有事情还命李福顺亦或者司礼监的其他人去陈家取。
如今陈阁老都在,足见这事情怕是大的不能再大了。
太子政今日也在,崔首辅一下子就感觉事情的不对劲之处了。元德帝见到所有人都来齐了,他就朝着太子政望了一眼,当即就开口:“政儿,你可知错?”
太子政也很纳闷,他原本还想好生安歇一下,这大半夜的就给叫到这里来了,而元德帝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太子政当然也想到是傅春江的事情,可想了想之后,觉得不太可能,他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用的都是信得过的人,还有的人都被他灭口了,自以为做的那是天衣无缝。应该是不会被发现。
“父皇不知儿臣何罪之有?”
“孽障,都到现在你还不认。这是什么?”
元德帝直接一怒之下直接就将供词和证据甩到了太子政的脸上,太子政捡了起来看了一下,看了之后,心里自然是咯噔一下。他大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去狡辩了,可惜后来想了想,觉得狡辩怕是不能了。元德帝既然叫了这么多的人来,那绝对是有足够的证据。
“父皇既是知晓,儿臣并不觉得有什么做错的了。傅春江该杀!”
如今事已至此,太子政索性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了,反正他就是这样的人,睚眦必报,元德帝也知晓。以前元德帝都不管他,他报复过比傅春江更加厉害的人呢。那个时候元德帝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过去了。
想着今日的傅春江,他还没有为官呢,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状元,能闹出多大的风浪呢。
“孽障,你竟还有脸说这些,你可知晓你已犯下了滔天大罪,就是九死也不能赎其罪。”元德帝一掌就拍在书桌之上,声音震耳欲聋。
“皇上息怒。”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跪了下来了。崔首辅的额头上面都是汗,他现在觉得自己怎么办事情如今之迟钝,早就应该和皇上提废太子的事情,而不是到了现在,太子留不得的时候。
“父皇,儿臣不知犯下了何种滔天大罪?只不过一个傅春江?”
太子政还没有认识到自己到底错在那里了,整个人还飘着呢。而元德帝看到他这个样子,恨不得将手中的大印砸向他,直接将此人砸死就好了。
“混账,你可知晓魏国三十万大兵压境了。你想要两国交战吗?你是大夏的太子爷,心中竟无大夏子民,何等无知,何等愚蠢,朕竟会生出你这等无知的孽障,朕有罪,朕有罪。”
“皇上息怒。”
崔首辅知道这个时候不站出来,此时怕是要祸及崔家。
“皇上此乃太子之罪,是太子无德,臣请陛下废黜太子。”崔首辅当即就说出来了。而崔浩听了则是一愣,他的脑子转得快,自然知晓太子这乃是滔天大罪了,罪无可赦了。既是如此,只能丢卒自报了。
“臣附议首辅。”
既然崔家的人都带头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一起要求废黜太子了。太子政直接就傻眼了,他想到这件事情最多也就和上次一样禁足,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废。毕竟大夏自开国以来,还从未废过太子,从未有先例呢。他以为他太子之位稳稳的,可是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太子之位很明显是不保了。
而且带头提议废太子的人,竟然是崔家的人,崔首辅可是他的外祖父,他怎能如此待他呢。
一直为发言的陈阁老是在场唯一一个人没有附议废太子的了。
“陛下可想到良策怎么应对魏无忌呢?”
陈阁老这么一问,元德帝才长叹了一口气,太子肯定是要废的,只是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魏皇。
“陈阁老可有什么良策,朕是有罪,朕!”
元德帝又是一声长叹。
“此事定是瞒不住了,将来定会被魏无忌知晓。陛下既然承认自己有罪,老臣私以为陛下还是诚心与魏无忌道歉,这是最妥善之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陈阁老话虽如此,让陛下向魏皇低头道歉,这怕有伤国体。这……”
崔浩忍不住的来了一句。陈阁老因年老眼皮子已经塌下来,他一说话就睁眼瞧了崔浩一眼:“难道小阁老有更好的良策,若是有何不如说出来听听?”
这么一问,崔浩直接无话了。
“臣惶恐!”
虽然这只是一句话的问题,而且元德帝知晓若是他认错了,以魏无忌的脾气,以及为了魏国百姓着想,想必魏无忌也不会太过为难他。只是让他道歉,这脸面上自然是挂不住了,到时候颜面尽失。
可是若是不道歉,这般隐瞒下去了也不是一个办法,而且元德帝相信以魏无忌的本事,他很快也会知道真相,与其被他所提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认了。
“好,朕有罪,既是错了,朕就要要承担下来。朕明日一早,就去给魏皇道歉,崔首辅为朕拟罪己诏,朕要像大夏百姓谢罪。子不教父之过!”说完元德帝就再次看了太子政一眼:张子初为朕拟废太子诏书,贬太子为庶人!”
其中早些时候元德帝自个儿亲自了废太子诏书,只是废黜太子之位,还保留了他皇子的身份,而今那份是断然不能用了。太子政直接就傻眼了:“父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