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彩轩出来,江凌跟秦忆又将其他的摊子逛了一遍。虽然也找到一些零陵没有的植物,但品种既又不名贵,又考虑到两地的气候差异,如果没有空间水养着,怕是活不了,种下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江凌便也没买。
“累不累?”秦忆叫人将买好的花木装车运回公主别院,一边问江凌。
“不累。”江凌摇摇头,冲他一笑。两人相识这么久,似乎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携手一起逛街。这种感觉,实在是好,她都有些不舍得回去了。
秦忆大概也有同样的感觉,道:“如果不累,让他们回去跟公主说一声,咱们再逛逛,然后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去,你看如何?这每到一地,如果不尝尝当地的风味小吃,岂不是遗憾?”
“好啊好啊!”这个提议深得江凌的心。
秦忆回头吩咐了送花回去的小厮几句,便带着江凌出了花市。
有了秦忆的陪伴,原本引不起兴趣的街道,在江凌眼里也变得有趣起来。不一会儿,跟在后面的入画手里就拿满了各色小玩意。
“饿了吧?咱们吃饭去。”秦忆见江凌点点头,便回头叫小默,“你们这儿哪个酒楼最有名?”
“二位公子请跟小人来。”小默带着他们往前走了一小段,到了一家酒楼,引了他们进去,又向掌柜的要了一个雅座,并向秦忆和江凌介绍了一番菜肴。秦忆与江凌商议着点了几个菜。
江凌看了看四周,叹了一口气:“很久没有像这样出来吃饭了。”她想起上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跟喜欢的人一起逛逛街,吃吃饭,看看风景,没想到上辈子没有的愿望,却在这古代实现了。
“只要你想,往后我经常陪你出去吃饭。不过要想到这里来吃,怕是有些困难。”秦忆笑道,露出洁白的牙齿。
江凌望着他,挑了挑眉:“我成了亲也可以经常出门吗?”古代女子成了亲,似乎就应该被关在后宅相夫教子的吧?趁着还没成亲,她可得先说好条件。
秦忆看着她那样子,也挑了一下眉毛:“我要说不可以,你能做得到?”
“真的不可以?”江凌斜睨他。
秦忆看着她雪白的肌肤上,黑亮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鼻子挺直,红艳艳地小嘴肉肉地嘟着,想亲一亲她的欲望异常强烈,弄得他心里痒痒地十分难受。
他用回头瞥了立在后面的入画和小默一眼,轻咳一声,将目光移开,把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懒洋洋地道:“为夫说可以就可以,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看着秦忆这臭屁样儿,江凌伸出手,在他胳膊上一拧:“可不可以?”
秦忆呲了一下牙,揉了揉被拧的地方,叹了一口气:“娶了一个这么凶的娘子,看来为夫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呀!”
这家伙,还没成亲就“为夫”“为夫”的!江凌白他一眼:“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坚决不后悔。”秦忆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完慢慢敛起了笑容,很认真地看着江凌,道:“凌儿你放心,成了亲,你仍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行。”
“如果你爹、你娘不同意呢?”
“我会说服他们的。”
看着秦忆眼里的坚定与认真,江凌因为要成亲而有些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柔柔地对着秦忆一笑,不再说话。
虽然外面的客人极多,但他们点的菜还是很快送了上来。待菜上齐后,秦忆便转头看了身后的几个下人,张了一下嘴,却是没有说话。
“入画,你到外面去点些菜,让小默和那些护卫吃。你也去吃吧,这里不用你伺候。”江凌跟秦忆在一起,身后有人看着听着她也觉得别扭。不过前两天她还叫张婶和入画向秦忆转叙了一大堆的话,她自己总不能一见了秦忆就将自己那番话弃之脑后不是?
入画应了一起,跟小默出了门。
秦忆见下人们出去,给江凌夹了一筷子菜:“吃吧。”
“你不是有话要说?”江凌看着他。
“也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对不起。”秦忆眼睛直视着江凌,表情认真而严肃,“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一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就拂手而去,也绝不会负了你。不过,凌儿……”他伸手握住江凌放在桌上的手,“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不喜欢老是被人用怀疑的态度去试探。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好,我知道了。”江凌的手被他那双干燥温暖而略带薄茧的手握住,心里异常踏实而温暖,“往后在一起过日子,两人难免会磕磕碰碰,我希望我们遇上什么事都能好好地坐下来谈谈,而不是生闷气或是一走了之。”
“不会了,再不会了。”秦忆发誓似的道。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压下心里那股子躁动地渴望,他将筷子递给她:“吃吧,不是早就饿了吗?”
“嗯。”江凌看着秦忆不停地给她夹菜,还细心地把鱼刺给理掉,心里甜滋滋的。有人关心宠溺的感觉,真是好。
这是两个人相识以来第一次单独吃饭,虽然没有很亲昵的举动,但仍吃得情意绵绵。
饭罢,江凌叫人收拾了桌子,送了一壶茶上来,道:“窦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那毕竟是你母亲的夫家,我还能真怎么着啊?那天的话,我也只是吓唬吓唬窦家人,并没有当真。”秦忆道。
虽然兰陵公主托人给他带了话,说他想要怎样就怎样,但他不会将这话当真。兰陵公主嫁给了窦怀悊,这是抹不去的事实。而窦玮、窦瑶也是兰陵公主看着长大的孩子,再如何也有些感情,否则那天兰陵公主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她自己对窦家做什么都可以,但如果他这样一个外人也上前去踩上两脚,兰陵公主嘴里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不高兴呢。他可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平白去惹自己的岳母娘不高兴。
看看江凌深思着没有作声,秦忆又笑道:“不过呢,即使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们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嗯?此话怎讲?”江凌好奇地问。
“你想想,公主是什么人?在这兖州,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很多人关注。她那天带着你气冲冲地从窦府搬出来,还带走了所有的财产,窦大人去见她,也被拦住在了门外。好事者不会不去打听这其中的缘故。窦府被你母亲带走了一大批下人,便是连管家都走了,窦大人又忙于请求公主的原谅,无暇他顾,此时府里定是乱成了一团。此时派人去向下人们稍加打听,窦家兄妹一个被打得下不来床,一个被关了禁闭,再联想到公主搬离窦府,咱俩匆匆成亲,这事情的原委就不难猜出来。你想想,对于敢破坏姐姐的亲事、对未来姐夫使出下三滥手段、得罪过公主的窦府庶子、庶女,零陵上层圈子还会接纳他们吗?以后他们要想攀一门好亲,我想已是不可能的事了。皇上跟公主的感情一向很好,听闻这事,虽然看在公主的面上不会罢窦大人的官,但他这都督,恐怕也就做到头了。你想想,如果窦大人往后一想起他的前程就毁在那两个庶子庶女的身上,还能让他们有好日子过吗?除了他们,他又不是没有儿子了。窦玮和窦瑶两人往后的日子,怕是难挨了。一个有野心的人被取消了窦府继承人的地位,一个女子没有好人家敢娶,还有比这更让他们难受的惩罚吗?”
江凌看着秦忆,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这家伙,不愧是在官场上摸爬过的,看得这么深这么透。要是这事件的原委大家猜不到,相信他不介意放点点风出去,让大家达到目的吧?果然阴险啊阴险!
不过,这样的秦忆,她喜欢!反正他又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
如果窦家兄妹的下场像秦忆所说的这样,她的计划还需要实施吗?她见兰陵公主那天伤心,还想着如果她真是对这窦家有感情,自己便把窦怀悊和窦家兄妹收进空间来,给他们洗洗脑,换一颗向着党的红心呢。往后叫他们经常地来向兰陵公主送点礼物,请请安,相信兰陵公主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那样做,似乎就太便宜了那对兄妹。可换句话说,如果能让他们的黑心变成红心,也是大善事一件啊,至少可以救了他们往后想要害的人。
唉,这件事如何做,再想想吧!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见天时不早,便起身出了酒楼。
知道这两天不可能再见面了,秦忆将江凌送到公主别院的大门,看着她的马车往里驶去,有些恋恋不舍。但一想到过两天就能跟她长久地厮守在一起了,便又高兴起来,转身策马离开。
见女儿回来时嘴角噙着笑意,显然心情很好,兰陵公主终于放下心来。
这样平静地过了两天,成亲那天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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