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厨做了一辈子厨子,见过的人无数,也经历过许多事,他自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对面这两人一直拿他输给徒弟之事来说事,就是搞臭自己的名声,更想激自己答应比试。可对方这样肆无忌惮,那说明他们有什么倚仗是一定能赢的。自己一旦输了,那这一品鲜也不用开业了,直接就得关门。所以尽管对方一再挑衅,他一直咬牙就是不答应比试。但此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喝问,如果自已不接受挑战,那这一品鲜就算开业了也不会有生意。
接受挑战就意味着要输,一品鲜完了。
不接受挑战就是直接认输,一品鲜也完了。
这可是都督府秦将军开的酒楼啊!是什么人如此狠辣,竟然敢直接跟都督府叫板,把一品鲜逼入死地?这段时间到处有酒楼被挤跨的事,李大厨也隐隐知道,是刺史府从前的下人赵掌柜所为。那么,现在敢来跟一品鲜叫板的,就应该是刺史府了吧?
想明白这些,李大厨狠狠地瞪了杜老板一眼,然后从身上摘下围裙,转过身对秦忆深深一躬,道:“秦公子,老汉以往的一次失手,被人一再拿来说事,老汉惭愧。老汉也老了,不想再与人争辨什么,自己的厨艺是好是坏,老汉我心里有数;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是什么样的水平,老汉心中也有数。老汉相信,曾经品尝过老汉手艺的人,绝不会因为某些人别有用心的话,就质疑老汉的厨艺。但一品鲜被人用这件事来诋毁,却是老汉不答应的。秦公子您为人正直,宅心仁厚,做生意做得光明正大,老汉我打心眼里佩服景仰,实在不想因自己的事而累了酒楼的名声。好在老汉不过是这几日来帮帮忙,并未做过一品鲜的大厨,如今老汉就回家去。想必那些想来砸生意闹事的人,再也没有借口来毁公子的生意。”
这话这出,江凌对李大厨顿时刮目相看。想不到这位李大厨竟然如此有头脑,能认清局势,知道自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关键。而且这番话,那是说得有理、有据、有节,相当的有水平;同时还有自毁自身以保命酒楼的义气与勇气,着实让人敬佩!而且他的厨艺也是极好的。这样的人才,如果今天被赵家的诡计所逼,离开一品鲜,一品鲜又去哪里再找这样的好厨子?
王旺福站在那里,拿出一把扇子摇了两摇,笑眯眯道:“李大厨,这你就不对了。我们跟秦少将军无冤无仇,干嘛要来毁秦少将军的生意?这零陵城里,除了一品鲜,酒楼老板里没有比秦将军更大的老板了。我们巴结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什么别有用心?今儿来试试你的厨艺,也是为了秦少将军好。毕竟秦少将军来零陵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要是受了蒙骗上了当,岂不损失更大?你的厨艺佳不佳的,做出菜来让我们尝一尝就行了。好呢,秦少将军也用得放心;不好呢,自然会有更好的厨子到一品鲜来为少将军效命。你说这番话不过是为自己的找借口,骗了秦少将军还就想这样开溜,没门。”
“如此说,二位到本酒楼来挑刺,挑战本公子请来的大厨,本公子还要感谢二位啰?”王旺福话声刚落,秦忆就嘲讽道。
秦忆这句话,说得那王旺福和杜老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既要帮赵府出头,他们来之前就受过赵掌柜的耳提面命,知道自己和家人的小命都捏在人家的手里,不容自己再有半分退路。所以此时也豁出去了,杜老板拱了拱手,张嘴道:“秦少将军……”
秦忆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沉着脸又道:“本酒楼还未开张,本酒楼的厨子请的是谁,有没有本事,厨艺如何,都不劳各位费心,那是本公子的事。还有,这地方既然本公子买下来,就是本公子的,不是任谁想进来就进来,谁想挑战就挑战的。想要挑战,先回家打盆水照照自己,看自己够不够那资格。当然,等本酒楼开张以后,如果想来本酒楼吃饭的,本公子自然欢迎;可如果想要来闹事,我劝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说。”说完,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门在那边,恕不相送。”
秦忆知道赵家一定是有备而来,成竹在胸。刚才李大厨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赵家凭什么就认定方小全一定能赢得过李大厨。光凭借味精,他们是绝不会来挑战的,谁都知道味精是江凌所制。或许是短时间内方小全学了什么惊人的厨艺,但更有可能赵家打算在做菜的食材上做手脚。
可要说食材,秦忆知道的最好的食材就是江凌所种的菜了,这也是一品鲜立足的根本。昨晚江凌一家人都不在家,李青荷虽然一再表现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秦夫人还是派了两个下人去守屋子。莫不是昨晚江家的菜被人偷了?如果是这样,他们等会儿一定会做手脚,让李大厨拿到的是普通食材,而他们用的则是江家的食材。这么一比,李大厨必输无疑。尽管秦忆可以通过搜身让这些食材现形,但如果方小全学了新厨艺,李大厨还是有可能会输。方小全输了不要紧,反正方小全是李大厨的徒弟,徒弟不如师傅,是很正常的事,对他们没有半点损失。可一品鲜却输不起,只要一输,赵家一定会拿这事来四处宣扬,不把一品鲜的名声搞臭势不罢休。
因此,秦忆现在只有用这种方式把人赶走。
但王旺福和杜老板既是来闹事的,又怎么可能被威逼一下就乖乖出门?秦忆话声一落,杜老板就怪笑一声道:“秦少将军,话不能这么说。不知道就算了,可明知道这李大厨是个骗子,我们要不来戳穿他,岂不是太对不住秦少将军了?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嘛!”
“对啊,这可是为了秦少将军好。秦少将军如此说,岂不是辜负了我们一片好心?我看啊,还是让李大厨亮亮厨艺,跟方小全比试一下,这样做秦少将军也更放心不是?”王旺福在一旁帮腔。
“对对,秦少将军,就让这李大厨做两个菜吧。反正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不是?如果他做的菜真好,一品鲜开张,我以后一定经常来捧场。”另有一穿儒服的中年男子附和道。
秦忆眼睛一眯正要说话,江凌上前一步,脆声道:“恕在下眼拙,请问刚才讲话的这二位是谁啊?怎么听这话的意思,零陵城哪位厨子的菜做得如何,必须得让你们尝过才可以?你们说好就是好,你们说不好就是不好?怎么感觉二位比秦将军和赵刺史都还有权威啊?”说着,还用手指了指王旺福和杜老板。
一看来了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秦忆就闭了嘴不说话了,王旺福自然知道是秦忆这边的人,将脸一沉道:“你又是谁?孤陋寡闻的话,就别来这里丢丑。”
“就是。”杜老板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你可知道,王先生是零陵第一舌?菜的好坏,有何不足,王先生一尝便知,便是连长沙城都有人请王先生去尝菜。说实在的,王先生今儿能主动来给一品鲜尝菜,那真是给足了秦少将军的面子。秦少将军既不领情倒罢了,却容不得你这小孩子对我们指指点点。”
“哈,零陵第一舌?蛤蟆打哈欠,口气倒不小!”人群里冒着个鸭公嗓,接着便走出一个小胖子来。小胖子跟王先生一样,五月底的天气,也骚包地拿着把扇子摇啊摇,眼睛看都不看众人,鼻子朝天地道:“别人的菜做得如何,你说好就好,你说不好就不好,便是连都督府的秦将军和刺史府的赵刺史都不如你了?这好坏都由你说了算了,这天下还是姓李的吗?”
“这位小公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杀头的罪名不是你能担得起的。”王旺福一听这小胖子给他扣了一顶杀头的大帽子,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哼,杀你不过是本世子一句话。”小胖子把扇子一收,脸色一沉,那威严的气势倒也十足,“要尝菜,也是本世子来尝。好还是不好,也得由本世子说了算,何时轮到你来做主?”
“世子”二字一出,众人顿时变了脸色,看向那个满脸稚气的小胖子的眼光充满了敬畏。李世民是个强悍的皇帝,他的儿孙在民间威信自然也不弱,全然不像明朝皇族子孙那么不堪。更何况李续一出场,就先给王旺福扣了一个抢夺皇权的反革命帽子,这真要以此为理由,王旺福十个头都不够砍的,在场的各位也是死罪得脱、活罪难免。
想到这里,大家顿时感觉脊背上寒气直冒上来。
“行吧。反正本世子无聊得很,那就比吧。让这位李大厨跟他徒弟比,本世子和我这兄弟做裁判。不过本世子可不像某些人,自以为自己一个人的舌头就比所有人的都厉害。一会儿再让我这侍卫到外面街上拉几个人来,让他们也评判一二,我看这样最是公平。”李续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摇着扇子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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