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静斋,佛堂中,三太姨娘李氏,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由着身后的嬷嬷姜氏,拿了大毛巾子一绺绺的擦干着。
左手捻着檀木佛珠,右手不停地敲着身前木鱼儿,紧闭着双眼,嘴上背诵着难懂的佛经,试图尽快恢复自己不平的心情,可越捻越快的佛珠,越显零乱的木鱼儿声,均显示着她的失败。
身后姜氏擦着已带上不少银丝的头发,听着越急越快的木鱼儿,眼带怜惜,心痛的叹着气,晓得此时说啥都无法劝慰她的小姐,只能等她自己恢复。
脑中不停的闪过今日下晌老太爷瞧见她时,不满,厌恶的目光,亲生的儿子二爷疏离,憎恶的态度,三太姨娘心中的怨恨,难过,伤心等等情绪说什么也平复不下来,攥紧手,使劲的敲着手中的木棒,口中的佛经也失去了往日功效,再无法助她平定心绪。
啪!哗啦!卡擦声齐齐响起,由于用力过劲,捻在左手中的檀木佛珠断开,散落一地,右手拿着的木棒敲在木鱼儿上折成了两节,前段回弹崩在了她的手背上,砸出个红红的印痕。
念经声噶然停止,三太姨娘闭着的眼角渗出些湿痕,随之睁开的眼中却是充满了怨恨,不甘。身后的姜氏唬的一把抱住了她,心痛的道“小姐!小姐,别这样,你要实在憋得慌,难过,砸东西,骂人,喊出来都好,就不能这么折磨自己个儿身子,今儿淋着雨的回来,已是不该,你的身子生下二爷,可是坐了病根,凉不得的。要是你真有个好歹的,还怎么等到二爷孝顺你的那天啊!”
“呵呵!哈哈!孝顺我!嬷嬷难道你今天没瞧着,然儿他对我的态度吗。郑氏果然厉害啊!教育的可真好。”三太姨娘拽开姜氏起身,听到她的话,悲凉的笑道。
“小姐别难过,那是二爷还不知小姐为他所受的委屈,只要能让二爷当上了家主,就是小姐出头之日。到那时二爷定能了解一切,还不任小姐说了算!二爷怎会不孝敬你,毕竟是他亲生母亲啊!”姜氏信心满满的劝慰着。
三太姨娘敛了身上的悲伤气息,顺着她的话道“但愿真能如你所说吧!”其实这些年来,她研读佛法,诵读经书的,已是放下了不少,只想着能亲近自己的儿子,却屡屡失望,受挫。
早年想通过这样夺回儿子,现在即使明知只要大少还在,就绝轮不到二爷来当这个家,却抱着一丝的希望坚持着,就是盼望能认回儿子。
想到当年,生下然儿的第二天,得知已被老爷抱走,说是她已没资格教养赵家子嗣,交给了太太抚养,要她出了月子就到这儿慈静斋,修身养性,潜心修佛,已赎罪孽,无故不得踏出斋门半步去时,她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摇了摇脑袋,甩去往事,出了佛堂,回到寝室,坐到妆台前,由着姜氏打理着已是擦好的头发,转了心思的道“张氏的底细,这些天可查到什么了?”
姜氏闻听,知小姐已恢复过来,边挽着发髻,边回道“查是查了,可真没查出特别来,就是个落魄书生的女儿,说是没来咱们这前,有过秀才的功名,因此才被左邻右舍的称为秀才,入城的记录也没问题,无亲无戚,家道败落,真想不出,养了个这么能耐的女儿出来,看来快跟着享福了啊!”
“哼!享福,怕是未必吧!没丧命,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恐既大福气。看来这个秀才女还真有些门道,能让老太爷如此在意的人……,怕是有我们不知的缘由在内,不怕,会有人去查。”李氏低喃道。
然后又道“现在看赵煜是死不了了,不知会有多少人哀叹,难受呢!今天你也看到了张氏,感觉怎样?”
“是个有主意的,看着好像稍显冷淡了些,其他的还看不太出来。”姜氏回道。
“恩,不是简单的人物,冷淡那是一定的,心没在这儿嘛,换个人未必有她的表现呢!”李氏略带欣赏的说。
“那小姐想要结交她了?”姜氏看着李氏眼中淡淡的欣赏,问着。
“不,就冲她帮着莫神医,救了赵煜那小子,我们就不会相交,不过,也不是绝对的,有机会不介意合作。再说,现在她是四面危机,就看她出了院子,恢复晨昏定省,能否应付的来,站得住脚。否则,一切说都白费。”李氏眼中闪现着光彩道。
不光慈静斋上空云聚着伤怨恨,伤心,赵府至少还有俩地方,同样飘散着不甘,怨愤,一个是大爷房里王二太太院子,一个是二爷房里齐二姨娘房里。
齐二姨娘的怨愤好理解,她没有儿子傍身,只有个女儿,也早早出嫁了,当初抬了她来,就是为着二太太进门三年,无所出,没想到,她进门的当天,二太太就传了喜讯,因此,她从没得宠,可二爷今天当着众人就握着太太的手,加上二少爷,一家三口亲密无间的样子,真是刺痛了她的眼,她在这个家到底算什么?感觉还不如得用的丫头,婆子强呢。
所以一回了屋子,她就砸开了,满屋子的东西,半个时辰下来,再没一件完好的,外面的丫头,婆子全都习以为常了,每回二房全员出动,回来都会有这么一出,库房里全都预备着了,只麻烦着点,收拾换了。齐姨娘也就这点能耐罢了,在这个家也挺不容易,总得有个发泄的法子不是,因此,没人来过问。
王二太太则不然,她在气着自己的儿子,居然不顾自身安危的救了孙氏的孙子。还一副关心不已样子,理都没理她。老爷更是过分,居然在最后打发了她先走,然而她最恨的还是张静,要知道如果赵煜没了,那她儿子赵炽就是嫡子,有了继承家主的权力,而且张静不过是和她一样的身份,家世甚至不如她,凭什么得老太爷看重,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到是没砸东西,她既能与大太太孙氏抗衡多年,自制岂能差得了。因此,东西是没损失,孙氏挑不出理的,但院里的丫头,婆子日子就不好过了,几乎个个挨骂,挨罚,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暗自小心着,没事的都躲了,贴身的没法躲,也尽量远着些,要不是看在三少爷的面上,没人想着助她,表面一样,背地一样,要不是大太太手段厉害,大房现在是什么情形,还真不好说,人人心里都有杆秤,只做下人的没权选择主子罢了。
是夜不管别人怎么忙碌,辗转难眠,张静却是安眠一觉到天明。第二天清晨早起,锻炼归来,琉璃小声的提醒着,是否该去看看赵霆的情况,毕竟是担着照顾的名,真有什么,是要担责的。
张静这才想起,昨晚起,赵霆也住进来了,遂带着琉璃要去看赵霆,叫来小桃问赵霆被紫兰安排到哪了。才知道,为了方便她的照顾,赵霆就被安排在,她的西屋厢房之中。
来到屋里,紫竹已是守了一夜,此时正趴在床边打盹,听到门边动静,抬头来看,见是张静带人来了,忙起身行礼。
简单询问了紫竹,现情况怎样,听说莫神医刚回去休息,赵霆寅正时分已是清醒,知危险期度过,接下来只要跟他爹一样,边调养边排毒就行,放下心来,上前瞧了沉睡中的赵霆,青灰的面色减轻不少,其他她也瞧不出啥来。医术中的望闻问切,她就知道观察面色,能大概得知那个脏器出了问题而已。
从赵霆的屋中出来,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衣服,打算吃过饭,就接着去书房练字,被莫神医嘲笑了两次,自己那笔烂字,她决心好好练练,前世还就在小学时写过毛笔字。
琉璃,翠儿俩个人,却开始互相挤眉弄眼的,不知怎么了。张静瞥了眼,没搭理两人,径自吃着饭,憋不住她们自会说的。终于在张静放下碗筷,起身离开去书房时,俩人憋不住了,相互推诿后,翠儿开口诺捏道“奶奶!少爷都清醒几天了,奶奶要不去探看过少爷,再去练字?现在霆少爷也住进来了,听说紫兰姐她们还没跟大少爷说呢。”
“怎么?想让我去说?他儿子跟他一样中毒了,现在也在这养着呢。你们不是说,他不怎么待见这个儿子嘛!害怕什么?再说了你们那位少爷知道有我这个人了嘛!”张静停步转身回看了两人眼,嘲讽的道。
她现在对去见赵煜,没什么兴趣,这几天,俩人同个屋檐下生活,却是一面也没见到,都像对方不存在似的。赵煜也没提过她,从紫兰几个的表情中就不难看出。她可不相信赵煜不知晓她的存在。既然双方都没意愿面对对方,她也不会主动去讨不自在。亲生父亲没想着儿子,她没义务充好人的提醒什么。
说完转身接着走,身后俩丫头无奈的面面相觑,半晌叹口气,紧忙跟上张静去了。
书房中,张静提着沾了墨的毛笔,发起呆来,说实话,昨天的场面,她倒是对二爷一家,要跟老太爷说的话,比较感兴趣,看着二少爷的脸色,她不无恶意的猜想着,不会他也中毒了吧。要是的话,小辈中不是只剩了三少爷是康健的?那他不是很可疑了。想到俩次见到他,他对她不同寻常的兴趣,摇头不再去想。再有就是老太爷,二爷对三太姨娘的反应,她感觉这里边一定有故事。
眼看着手中毛笔尖端的墨汁,马上要滴到桌上的纸张上,琉璃瞧着明显神游的奶奶,正要提醒,门外小丫头禀道“奶奶可在,老太太派了老嬷嬷来,可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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