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渐渐闭上了双眼,她并没看见,沐云眼底的悲伤和绝望已经被欣喜所取代,然后,沐云的吻越来越深入,二人似乎都沉醉其中,直到最后文静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沐云才放开了她。
文静大口喘着气,眼睛却不敢看沐云,她只觉脸上发烫,心跳也似乎不受控制,剧烈地跳动着,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看着此刻的她,沐云忽然大笑起来,虽然由于眼睛在夜里看不大清沐云并未看见文静此刻的窘态,可听着她剧烈的喘息,沐云也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再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心中突然就充满了巨大的欢喜。
于是,寂静的夜里便听见一阵笑声,之前还有些压抑,之后却是爽朗地大笑起来。沐云笑了很久,最后才终于渐渐止了笑,对文静说道:“静儿,我们活着并不是为了别人,为何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为何不能凭心而为?我们,只是喜欢,所以才在一起而已。”
“不是别人,”文静突然说道,“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们能幸福,开心,不想让你们伤心,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做不到了,我不是圣人,我有私心……我……对不起你们……”
“没有对不起,我的幸福就是能够陪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看着你笑,陪着你开心,若是没了你,就算这天下再好,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文静猛地一惊,看着沐云,心中却忽然想起,自己当初诈死,为了彻底摆脱这一切,谁也没告诉,就算是沐云和仇海也被她摆了一道,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那么,当时沐云是如何过来的?他是否……有想过死?
沐云却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直接说道:“当初得知你死了,我的确是不想再活了,只是,那些害死你的人我却不想放过,原本我打算杀掉他们之后再去地下见你,谁知道,后来……竟然发现你没死。”
说到这里,沐云忽然低下头,不满地看了文静一眼,像是在控诉她的隐瞒。
文静本就心中有愧,此刻被他一瞪更是羞愧地低下头去。
沐云忽然收紧了双臂,声音有些冷,带着浓浓的警告:“静儿,没有下次。”
文静坐在御座上,书案上放着下面送上来的奏折,可这一次,文静却丝毫没了批阅的心情。
昨晚是她和沐云第一次对对方说出自己的心事,也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翻着奏折,文静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几人的关系,她有私心,的确,昨晚的那一瞬,她是真的不愿放开沐云,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因为爱,所以,就应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吗?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够更加自私一点,不用顾忌他们的感受,只要自己开心就可以了,然后就可以自私地将他们留在身边,可是,当冲动过去,理智回到脑中,文静却不得不为司空和沐云考虑,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原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一番惊人事业,有个疼爱的妻子,受人敬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地呆在这里,受人指点。
自从司空表白之后,她便知道自己此生是再也离不开这个倾心相随的男子,然而沐云,她又如何忍心去伤害?难道要给了他希望之后,再生生地打破吗?
文静苦恼着,痛苦着,她甚至有种冲动祈求天上诸神将自己一分为二,这样,便谁也不会伤害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仇海的声音。
“卑职仇海,有要事求见陛下。”
“进来。”文静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
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仇海便一直失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却是回来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文静并没有让景毓去查仇海的动向,那人太难缠,若真是找他,怕又要被他缠上很久了。
所以,文静并不知道仇海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反正鹰殿也有情报部门,此刻由司空管着,若是仇海有异动,司空定然不会瞒着自己,也不会放过他。
得到文静允许,仇海才开门走了进去。
文静看了他一眼,然后发现,如今的他,似乎比几日前更加憔悴了。
仇海走了几步,在距离书案五步的地方单膝跪下,他抬起头看着文静,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文静的爱恋,口中却说道:“楚狂毕竟是前朝皇族,若是不斩草除根恐怕后患无穷,所以卑职请求带人灭掉暗殿,杀掉楚狂。”
文静挑了挑眉,讶异地看着仇海,她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对于楚狂她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里,想要除掉却又不得其法,但任其存在又让自己不舒服。
她不是君子,也不是圣人,对于一个曾经用暴力手段多了自己初贞的人,文静是讨厌的,可那人又几次三番帮了自己,加上她也已经同意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所以于道义上,她不该再对楚狂动手。
想了想,文静还是问道:“你可知道朕和他有过约定,只要他们不主动犯事,朝廷就不能动他们,如今楚狂和暗殿偏安一隅,你让朕用什么借口对他们出手?”
“不用陛下出手,这件事情就交由司徒家来做好了,日后就算江湖上有人说起来,也只会认为是司徒家和暗殿的恩怨,不会牵连到陛下头上,污了陛下的名声。”
“司徒家?”文静忽然冷笑,“这么说司徒家是决定拿出诚意来表示效忠了?”
“是。”
文静的笑容越来越冷:“这是你的决定,还是司徒无敌的?”
“自从卑职继位以来,司徒家就只有一个家主,便是卑职,家父已经带着家母云游天下去了,这件事情是卑职一个人的主意。”仇海平淡地说道,可双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脸上有着难掩的紧张之色。
文静直视着他,良久,忽然说道:“你虽然名义上是朕的侍卫,可毕竟是司徒家的家主,以后不用给朕下跪了,这算是,朕赐予司徒家家主的权利,你起来吧。”
“卑职多谢陛下恩赐。”仇海爽快地站了起来,“希望陛下能同意卑职的请求,让被人灭掉暗殿以除后患。”
“司徒家向来不问江湖事,如今那些名门正派都不再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对付楚狂了,司徒家又何必再插上一脚?朕和楚狂有过约定,只要他们没有异心,朕不会对付他,所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出去了。”
犹豫一番之后文静还是打消了利用司徒家对付楚狂的打算,如今江湖已经混乱不堪,留着这个楚狂反而可以给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个威慑,以便这些人得意忘形拉帮结派给朝廷找麻烦。
至于司徒家,虽然仇海已经坐上了家主之位,可他极少留在族里,根本没什么根基,所以文静绝对相信,司徒家真正的家主还是司徒无敌,虽然那老混蛋现在不知道在何处逍遥,可若是文静真的答应仇海的请求,这个老怪物绝对会立马进宫来找她麻烦。
而且,司徒家的人未必就真的会听仇海的差遣去对付暗殿,所以,她还是拒绝的好。反正她也不想和楚狂为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若是楚狂真的有异心,再除掉他也不迟。
转瞬间文静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年头,最后选择了一个对自己来说最为有利的决定,只是她不明白,仇海是出于什么目的提出这个请求。
疑惑地朝仇海看去,却见他也直直地注视着自己,文静一惊,心中颇为不满,她现在因为感情的事情已经够烦,可不想仇海再来给她添乱!
仇海却像是猜出她的疑问,也不管文静脸上明显的不满,直接说道:“卑职清楚陛下一直不愿相信司徒家的效忠,对庞大的司徒家也顾忌颇多,所以才提出为陛下解决心腹大患楚狂,以证明司徒家的忠心。”
仇海直视着文静,眼神灼热得让文静觉得自己似乎就要燃烧起来,她讨厌这样的眼神,所以直接侧过了脸,不看仇海。
仇海却继续说道:“卑职知道,在陛下眼里卑职的话就和卑职的性命一样一文不值,可卑职还是要说,司徒家对陛下是绝对忠心,卑职,也是真心喜欢着陛下。”
“好了,你出去吧。”文静的声音有些无力,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看仇海,只给他留了个侧脸。
仇海看着文静瘦削的侧脸,眼中满满的全是心疼:“卑职想知道,陛下当初,为何会特意让人将卑职打成重伤,让卑职无法护卫左右。是因为,陛下当时心软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看着这个逼问自己的男人,文静忽然有些后悔当初的心软。
是的,当时她心软了,因为不想连累仇海,所以特意寻了个借口将他打成重伤,让他无法跟着自己去狩猎,这样,自己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脱,又能留下仇海一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