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慕倾倾一顿,支支吾吾道:“你好看。”
八丫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宋如纪微微扭过脸去,耳垂竟有些发红,想来他从来没被人这样调.戏过。
总算是混过去了……宋如纪没再追问,慕倾倾松了一口气。
之后,他们再度开始寻找隐修的行踪,哪知隐修那老狐狸躲藏倒是有一套,他们找了好几天,还是无果。
宋如纪又开始担心起慕倾倾来,她的第二次蛊毒……又要发作了吧。想到她上次那么难受,心里隐隐有些挠心挠肝的揪痛。
“看样子,今晚得露宿荒野了。”慕倾倾长叹一声,再也走不动,腾地一下坐到了地上。
天已经完全没入黑暗,好在他们买了一盏煤油灯,现下正发着微弱的光,好似下一秒就要灭去。
他们一直朝着与来时的路相反的路寻找隐修,以往每次都能在天黑前到达小村庄,可是今天去倒了霉,一直走到天色完全黑去,四下里也没有看到零星灯火。
宋如纪观察了一番,确认他们的确找不着镇子,而煤油灯快要灭了,到时候暗夜无灯,他们行走起来就困难了,还不如在此歇下,正好此处有个苍天大树,树干却被小兽掏空了,像一处天然洞穴。
“也好,你们两个在此歇息,我去拾些柴火。”宋如纪道。
慕倾倾站起来:“我也去。”这荒山野岭的,不知会不会出现禽兽,还是陪着他一起去比较好。
宋如纪淡淡一笑:“你就别给我添乱了。”竟不知怎么的,好似带了些许宠溺的味道。
他一旦决定的事,谁也别想更改……慕倾倾把煤油灯给他:“喏,你拿着。我和八丫就靠在树边睡觉,不需要灯。”
慕倾倾很执拗,宋如纪也不再说什么,接过了灯。
很快便燃起了火焰,照得四周亮了起来,身子也暖和起来。三人烤了一会儿火,八丫率先撑不住,跑去树洞里睡了。
两人的脸庞映着火光,暖融融的样子,慕倾倾奇异地安静起来,明明是很好的接近宋如纪的机会,却懒怠动弹了,往日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也都抛诸脑后了。只觉得能和他静静地烤火,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她和宋池相识于大学,宋池比她大一岁。彼时她拖着大箱子,一个人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北方读大学,而宋池正是迎新的人员之一。
那时,她外婆正在做一项很重要的手术,爸妈要守在外婆身边,不能来送她。她孤零零一个人,出了火车站,来到异乡的土地,加之心里还挂念着外婆的手术,心里有些酸涩。
举目四望,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正好见到穿着标志有N大校徽的T恤的宋池,慕倾倾一喜,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双眼放光地拖着大箱子朝他狂奔而去。
宋池知她应该是N大的新生,便提步朝她走过去。一个奔来,一个走去,原本应该是言情小说里最浪漫的桥段,结果,在离宋池不到两米的时候,慕倾倾啪地一下——摔地上了。
“……”宋池无言。
怔了片刻便快步走向她:“你没事吧?”
膝盖磕地上了,手也擦破皮了,还在帅哥学长面前丢人了,慕倾倾的公主病顿时犯了,嚎啕大哭起来,还用手去拍地:“连你也欺负我!别以为我孤零零一个人,你们就能欺负我!小心我把你踩平!”
“……”宋池再次无言。
结果那一天,宋池就蹲在那里等慕倾倾哭够,同时承受了来往路人对他鄙视的目光——把女朋友惹哭了也不知道哄哄!
宋池表示鸭梨山大,但是他虽然很受欢迎,但是对女人,当然,也包括男人,都不感兴趣,所以他从未谈过恋爱,更遑论哄人。
不,说起来,他也尝试地哄过一次的:“别哭了,哭起来很丑。”
“……”慕倾倾顿了一秒,随即哭得更厉害,“欺负人!你们都欺负人!我长得丑关你什么事?反正又不要你养活!”
于是,宋池不敢再哄了。
最后,慕倾倾终于哭够,一身行李都甩给了宋池,跟着他一步步抽抽噎噎地到了学校,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本来这件事也就结束了,但那之后的几天,宋池竟发现自己居然常常会想起慕倾倾这姑娘。思来想去,他觉得——他也许对女人有点兴趣了。
经过打听,马上便将慕倾倾的所有资料都要来了,迎新晚会上,正好慕倾倾有节目,而他是主持人。于是,他便在后台制造了偶遇。
那时慕倾倾已经恢复了正常,心里觉得一阵丢脸,又一阵欢欣,作为一个外貌控,一进入学校便能和这么帅的学长产生交集,运气好得天怒人怨好么!
之后的事情,便都是由宋池主导了。他装成热心肠的纯良学长,一步步引导慕倾倾这只小白兔进入了自己的陷阱。终于在一年之后,将小白兔收入囊中。
当年,还真是美好呢。如今,最怕忆当年。
慕倾倾怔了怔,从回忆中醒过来,抬眼瞧了一眼宋如纪,他正在给火堆添火,侧脸无比美好。
明明当初是那么亲密的两个人,为什么现在他……却不记得自己了?可她却还记得当初的点点滴滴,多不公平。
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慕倾倾自嘲地笑了笑,眼角不知怎的滑出一滴泪。
“怎么哭了?”没想到宋如纪竟注意到了。
慕倾倾慌忙抬手擦泪:“没什么……”
还没说完,宋如纪便扣住她擦泪的手,眉头微皱:“为什么哭?寒蛊犯了?”
“没有!”慕倾倾不知哪儿来的火气,猛地甩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宋如纪微怔,在他的印象里,这是慕倾倾第一次对他发火。因为他长得像宋池的缘故——虽然这丫头一直强调他就是宋池——慕倾倾向来对他十分迁就,甚至有些卑微,似乎不论他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可以被原谅的。
久而久之,宋如纪也就习惯了因为“宋池”而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来自慕倾倾的特权,却没想到……
一时,竟有些适应不来,还有些自己都不明白的异样和一丝慌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