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倾一听,心里也燃起了希望。大概七百年前,蛊毒和巫术在西煌兴起,在,三百年前是蛊毒和巫术最兴盛的时间,到了现在,虽然已经式微,民间几乎没有了蛊毒和巫术,但不代表它们便不存在了。
每年都还会举行巫煞节便是一个力证。
所以,若说是有人对绯云下了巫术或是蛊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隐修听得西煌王这么一说,脸上有些僵硬,一瞬后却恢复原状,点头道:“既如此,我就去看看绯云公主的情况。”
西煌王大喜,将他带入拓跋绯云的闺房。西煌民风粗犷,男女避忌比较少,而且巫师向来受到西煌人的尊重,因此直接给绯云看病也没什么关系。
隐修探了探绯云的额头,又给她把了把脉,最后还撑开她的眼皮,查看了她的瞳孔,这才收回手,很是痛心地叹道:“公主似乎并无被人下蛊或下巫术的症状。”
“巫师的意思是?”西煌王低了声音。
“无能为力。”
西煌王闭了闭眼睛,道:“巫师不必自责,这本和巫师无关。陈罗,送巫师出宫!”
“是!”陈公公应了一声,便带着巫师出了揽云阁。
拓跋元羿拨开绯云额前的发丝,定定道:“父王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绯云出事!”
“嗯!”西煌王看着绯云道,“绯云是朕的女儿,西煌的公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慕倾倾站在一旁,心内也焦急不已。瞧得出病因倒是好治一些,现在连病因都不知道,而绯云还陷入了昏迷,这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办……
单儿甚至已经快哭出来,眼眶里溢满了泪水,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似乎绯云已经没救了似的。
此时,太医们已经鱼贯而入,围着绯云喋喋不休地讨论着,西煌王回去自己的宫殿处理囤积的奏章,拓跋元羿则守在这里。
慕倾倾看着单儿泫然欲泣的表情,担心她待会儿忍不住哭出来,这可是大忌,而且她和单儿干站在这儿也没用,拓跋元羿守了快一天了,滴米未沾,也该吃点东西了。于是,她便扯了扯单儿的衣袖,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
出了揽云阁,慕倾倾才对她道:“单儿,绯云不会有事的,你千万莫哭丧着脸,教人看了不好。”
单儿含着泪使劲点头,末了才道:“倾倾,你将我叫出来,便只是跟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慕倾倾挽着她的手往御膳房走,“现下太医们正在会诊,我们在里面也是添乱,不如去厨房熬点清粥,元羿几乎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而且,我们是离绯云最近的人,方才脑子都乱了,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我们去到安静的御膳房,得好生想一想,绯云遇到了什么,才会突然得了这样的怪病。”
“嗯。”
御膳房离揽云阁较远,两人到那里时,已经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将锅子架好,两人开始忙活起来。一边忙活,慕倾倾的脑袋也在飞速转动着,从绯云早上发烧为节点往前推,仔细想想不对劲的地方。
往前推……糕点……她吃了红豆糕!
这是她这两天与她们吃的唯一不同的东西!
原来她的预感没有错,那盘红豆糕有问题!
可是,绯云既没有中蛊中巫术的情况,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呢?而且那盘红豆糕是谁搞的鬼呢?糟糕的是,那盘红豆糕早被绯云吃得渣都不剩了,也没法子拿来研究。
慕倾倾告诉自己不要急,走到一边凝神思索起来。
那天只发生了两件让她奇怪的事。一件便是闪过的人影,那时她只当是幻觉,现在看来必定不是,一定是那下……姑且称为下毒之人。而另一件事,则是推开元羿房门的那阵淡香,现在看来,也不是她的错觉了。那么,人影已迹无可寻,便只有从淡香下手了。
慕倾倾闭上了眼睛,全神贯注地回忆起那只在鼻尖飘过一瞬的淡香,心底似乎腾升起什么,萦萦绕绕地不着边际——
想起来了!
那股淡香,巫师隐修身上就有那股淡香!
难怪她跟着西煌王去会见隐修时,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因为她闻到了那股淡香。但因为那股香气极淡,所以只是甫一见到他才会闻到,之后又消散了踪迹。
巫师呵!西煌国最尊贵的巫师!
所以她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位隐修巫师,可是那香气最是特别,她一定不会弄错!
而现在,他恐怕已经出了煌都!
隐修的住所极其机密,他从不对任何人说过,每次来煌都也不用西煌王派人去接,而是自己带了学徒过来,恐怕……连西煌王都不知道他的住处!
如果现在没办法将他带回来……绯云就没救了!
慕倾倾打了个寒颤,心念一动,随手将旁边案几上的一袋黄豆拿上,匆匆往外跑去,给单儿留下两句话:“去通知元羿,将绯云害成这样的人是隐修!我先去截住隐修,沿途用黄豆留下记号,你们快些追上来!”
说着,身影已经冲出了御膳房,朝着宫外跑去。
因为隐修是被陈公公送出去的,所以一路畅通无阻,而自己只是公主伴读,处处都会被人阻下来,查看令牌。慕倾倾虽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因此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马场在煌宫西北角,慕倾倾自然没那工夫去牵马,好在她与绯云外出游玩时,发现出了城便有一座马场,两人还在那儿骑过马。慕倾倾一路跑出城,直跑得气喘吁吁,也没见着隐修的身影,气得直捶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靠!
出了城,她赶紧到马场买了一匹良马。骑上马,呼啸追去,沿途隔一段路程便撒下一把黄豆。
隐修是坐马车出城的,速度会比较慢,这是追上他的关键。但是,现下出城只这一条路,再往前走五里,便有了一个分叉口,那时再追不上他就惨了。地上的马车辙迹那么多,她压根不知哪一条是隐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