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眉山原先将家里的酒瓶子就摆在阳台上, 五花八门,瓶瓶罐罐,等她放学回家想收拾酒瓶的时候, 却发现阳台上的杂物已经被清空了。
厨房里没有人, 客厅里没有人,宋眉山又去陆长安的房间里看,却听见男人坐在自己房间里喊她:“眉山,进来。”
陆长安坐在她的书桌边,问她:“你学习跟得上吗, 平时测验打几分?”
宋眉山咬咬嘴唇, 没有回话。
陆长安说:“我今天去找你们系主任谈过了, 他说你学业并不优秀,好像心思不在学习上,他说你在入学的时候跟他保证过的,你说你会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对待你的专业。”
女孩子依旧垂着头,没有作声。
陆长安拿出一张成绩单, “预科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追究了, 我出了车祸, 你无心向学, 我可以理解。但现在你一边说你已经长大了,一边叛逆厌学,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宋眉山觉得头很疼,陆长安回来,她很高兴, 但说实话,此刻她觉得头很疼。女孩子不做声,她穿着拖鞋,冷不丁往床上一靠,拿枕头捂住了头。
“眉山,”陆长安喊她。
宋眉山置若未闻,依旧拿枕头捂着头,动都不动一下。
“宋眉山,你起来。”
陆长安拍拍女孩子的背,“眉山,你起来,你听我说——眉山,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你要是继续厌学,你有可能随时会被退学。”
宋眉山一味躲避动也不动,陆长安来了火气,他一把掀开宋眉山的枕头,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宋眉山,你别逼我——”
“逼你如何,打我?”
宋眉山坐起身,仰着头,“我是无心向学,我根本听不懂,你让我怎么办,你打我啊!”女孩子将自己的脸伸出来,“左脸好不好,还是右脸,你哪只手顺手,你打呀。”
女孩子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陆长安看她,不禁觉得好笑,他说:“是老师讲得太快你不懂,还是数学课微积分太复杂你听不懂?”
宋眉山呶呶嘴,“是我俄语不行,不理解,听不懂。经济理论完全不明白,他讲他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陆长安伸出手去,摸了摸她头发,“预科的时候基础没有打好,俄语不行,毕业3分,大学继续听不懂,连锁反应。”
“嗯。”宋眉山摇头,“我没救了,你别管我了。”
陆长安在她身边坐下来,“我是你哥哥,我不管你,管谁。”
宋眉山笑,偏偏苦笑成一副想哭的样子,陆长安将她搂进怀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初能对你关照得多一些,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宋眉山将脸埋在陆长安肩窝,闷闷喊了一声:“哥哥。”
陆长安拨她额前碎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
“真的没有?”
宋眉山仰起脸,“说没有就没有,你一直问,是不是想让我出去谈恋爱啊。”
“你敢?”
宋眉山圈住男人的腰,“哥哥,我不想谈恋爱了,这一辈子都不想谈恋爱了。我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和你在一起。”
陆长安不知宋眉山的话有几分可信,她年纪还小,根本当不起沉重的未来,他一时间又觉得昨天自己太轻率,不该随随便便就与她有了实质关系。
陆长安心念只是这么一动,宋眉山跟着就抬头了,她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刚刚在走神,你在想谁,是不是容素素和你说什么了?”
陆长安不知宋眉山怎么会这么敏感,宋眉山从他怀里出来,她推开他,“陆长安,你别惹我,昨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我们一夜风流,好聚好散。但我告诉你,你别再将容素素引到家里来,到时候我不止不让她好过,我还要让你好看!”
女孩子的语气中带着愤愤的怒意,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赌气的意思。陆长安蹙眉,他还没说什么,宋眉山就已经提了包要出门。
“你去哪里?”
宋眉山踩上一对高跟鞋,“出去喝酒。”
“跟谁?”
“与你无关。”
宋眉山一脚已经踩到客厅去,忽然觉得自己手被抓住,陆长安说:“你还小,你不能......”
“哼哼,”宋眉山笑,她先是低着头,随后扭头看陆长安,“陆长安,你这个伪君子,你根本......”
你根本不爱我。
宋眉山话还没说完,陆长安就将她搂紧,他从背后圈住她,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他说:“眉山,你伤我的心了,如何说我不爱你,你如何会说我不爱你。我爱你啊,你还这么小,我大你八岁,八岁,我们之间足足隔着八个年头,我害怕你将来会有更好的人生,我害怕你会遇见你更喜欢的男孩子,他幽默、风趣,或许你会发现你们有更多共同话题。眉山,我害怕呀,你如何说我不爱你。”
宋眉山嘟着嘴,她目光通红,然后抿着嘴哭了起来,眼泪从眼睑划过,落在她的衣襟上,落在陆长安的手背上,陆长安察觉她的泪,想将她转过来。
宋眉山不动,陆长安看她,女孩子右手握成拳头,她将拳头塞进自己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眉山,”陆长安拿开她的手,“眉山,别哭了,乖。”
“啊!”宋眉山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过去宋眉山以为人到伤心时刻,眼泪在眼眶打个转转就算是在伤心界里走了一遭了。可今天她才知道,不是这样的,人在最伤心的时候,是真的会声嘶力竭嚎啕大哭的,宋眉山的两只手捂住脸,眼泪根本捂不住地从指缝中漏出来,然后打湿地板。
“眉山,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陆长安将宋眉山搂进自己怀里,他也觉得自己红了眼眶,他的眉山是爱他的,他的眉山是爱他的呀。
宋眉山这一哭惊天动地,外头人听起来不知她是丧了父,还是丧了夫,总之在一楼的莽天骄和林觅雅都听见了。
“娇娇,你听,这是不是眉山的声音?”
“啊?眉山不会这么哭吧,我从来没有听眉山这么哭过。就上回,上回我们出事,我哭了,我跟我爸哭得死去活来,就那回,眉山也没哭过啊?”
“嘘!”林觅雅示意莽天骄安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