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与君家住在远离圣彼得堡市区30公里的小镇上, 萧启庆开车一路往市区行驶, 等车停在海军司令部附近的时候, 宋眉山就知道了。她指着一栋她熟悉无比的旧楼,“你把这儿买了?旧房子, 我当年和陈其美做邻居的时候住过的房子?”
萧启庆下车,又替宋眉山打开车门, 他伸出手, 做绅士状, 道:“请问宋眉山小姐, 有没有兴趣上楼做一次客?”
电梯很老旧了, 宋眉山当年读书时与陆长安决裂, 她堕胎之后, 与陈其美做了邻居。宋眉山站在电梯里, 心中一遍遍回想她从此地公交转地铁又步行二十分钟去上学的日子。宋眉山略勾着头, 萧启庆进来电梯,按下楼层,数字7。
宋眉山说:“我当年住在这儿, 你其实只来过一次。”
男人道:“关于你的事, 我总是记得清楚的。”
宋眉山侧目,“关于你的事情,我也记得清楚, 我很记得,你对我不怎么样。”
“哦?”萧启庆故作惊异状,他将宋眉山用力往自己身边一搂, 低下头,说:“我觉得自己对你尽心了,不说不错,但起码尽心了。”
宋眉山笑出声,她仰头,回应萧启庆:“那就且走且看吧。”
旧房子换了指纹锁,萧启庆指着隔壁,“这是陈其美家,我一并买了,听说你过去时常在隔壁蹭饭吃?”
宋眉山望向隔壁大门,“小美说的?他可真是个叛徒,谁有钱他就跟谁,没有节操。”
男人说:“谁都有节操,只是陈其美更忠于钱,他对钱财是百分百衷心的。”
宋眉山轻轻摇头,“小美是个贰臣,好比吴三桂,三姓家奴。”萧启庆牵宋眉山的手,“这种人好掌控,他们没有太强的叛逆心理,道德感有限,不会坏事。”
开门之后,那猩红的沙发、浮夸的茶具,真是与当年宋眉山住在这里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宋眉山瞧见那个烧水壶和一大包mac coffee,她说:“没什么是能够一成不变的,这是你叫小美过来布置,他全权指导的?”
“要不要喝杯咖啡?”萧启庆将宋眉山引进门,说:“原先房东将房子都收回去了,里面已经翻新,你用过的东西所剩无几,我买了房子,又让陈其美凭借回忆做了一张3d复原图,幸好他记忆力优秀,正好我又颇有耐性。这些都是我去旧货市场,照着他的图,一样一样淘回来的,怎么样,场景还原得还不错吧?”
“你又知道我喜欢这里?”宋眉山道:“也许你弄错了方向,我并不喜欢此地,我到了这里,心中反会触发厌恶之感,你不担心你弄巧成拙?”
萧启庆笑,他在烧水壶旁转过身来,一如当年宋眉山待他那般。男人说:“究竟喜欢不喜欢,你心里有数,我知道你喜欢。再者,即使不喜欢又如何,你在圣彼得堡的回忆就这些,你不喜欢这里,难道会喜欢和陆长安同居的日子?”
宋眉山说:“萧先生,我发现你这人从来嘴上不饶人,比前几年更加刻薄。”
萧启庆穿着他黑色的风衣,男人指着窗外,“嘴上刻薄总比行为伤人要好,我如果成为你的丈夫,你会很幸福。”
“是吗?”宋眉山挑眉看他。
“不妨一试。”萧启庆笑道,又补充:“兴许比过去幸福得多。”
宋眉山不理他,只是弯腰在茶几上摸了一下,茶几上没有灰尘,她说:“你有请人专门打扫?”
“我就住在这里。”萧启庆回道。
“你住在这儿,你住得惯?”
萧启庆指指房间,“你可以去看看衣柜,看看有没有我留宿的痕迹。”
宋眉山先是探头往房间里面看,萧启庆在她身后,鼓励她:“宋眉山小姐,请你尽管大胆一点,我敢肯定里面肯定没有其他女人。”
“你那梦影呢?”宋眉山扭头,“才多大的小姑娘,你又把人给抛弃了?”
萧启庆笑看着宋眉山,“眉山小姐,如你所说,正主我都等来了,还要个赝品作甚。”
宋眉山转过身,低头看脚下地毯,当真是她当年住过的样子,就连房间地毯的花纹与当时都是一样的。与当年一模一样,那黄木衣柜摆放的位置不好,正挡在暖气管正前方,导致冬日里房间内供暖不足,但衣柜本身和里面的衣服总是很干燥的。
衣柜里果然摆着密密麻麻的西装,宋眉山看了一眼,她打开另一侧,里面全是裙子。萧启庆不知何时走进来站在她身后,说:“全部是新买的,我近一年出门到哪里,都给你买条裙子。”
宋眉山扭头,“买裙子作甚么?我又不是小姑娘了,你以为我还喜欢你的糖衣炮弹黑色裙子和红色高跟鞋?”
“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反正你也不可能再穿旧货。”萧启庆堵宋眉山。
女人瞥萧启庆,回刺他一句:“谁是旧货?萧先生,你别忘了,其实你也是个旧货。”
“哦,是吗?”萧启庆搂身前的女人,在她耳边吹气,低着声音说:“林觅雅和陆长安那孩子没生下来,丢了。”
“你做的?”宋眉山转身,她看萧启庆的眼睛,说:“你杀生了?没必要,随便她,她生了之后,林又璋会给她养。”
“陆长安做的,不是我。”萧启庆举手,“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让对方顺利怀孕。”
宋眉山仰头,回:“知道你有功能障碍。”
萧启庆捏宋眉山鼻子,他笑道:“你听谁说的,要不要试试?”
宋眉山又转过去,她拨弄衣柜里的衣服,指着其中一件针织面料的连身裙,“我以前好像有一件这样的衣服,prada,古姆买的。”
萧启庆从背后抱住宋眉山,男人将头靠在女人肩上,嘴里叹息:“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干嘛插手,是你住院之后,陆长安逼着林觅雅堕的胎,还和你同一家医院。”
宋眉山嘴角一抹冷笑,“他就是喜欢这样,大张旗鼓的做戏给外人看,锣鼓喧天,外人还不知他对我有多好。”
“都过去了,”萧启庆亲吻女人耳垂。
宋眉山觉得痒痒,扭了一下。
“我帮你把儿子抢回来了。”萧启庆双手抚上女人的细腰,小声说。
“在哪里?”宋眉山扭头,“陆长安肯放手?”
男人将脸凑过去,调戏她:“你亲我一下。”
“神经病。”宋眉山并不回应。
萧启庆望着怀里的女人,说:“孩子现在在英国,谢洛夫堂姐在照料,谢冰心正好在英国开拓市场,我最近和她做生意,她说她正在给罗斯托夫找幼儿园。”
宋眉山似松一口气,她低下头,“萧启庆,多谢你。”
男人道:“你真的真的不打算亲我一下?”
宋眉山低头,微笑,复又叹气,“我和陆长安多次交涉未果,他□□霸道,不同意谈孩子的事情。想不到他这次竟然把孩子还给我了,还是在你的淫威之下,我很感动。”
萧启庆也笑,他眯了双眼,一手环住宋眉山,“这么感激我,真的不主动亲我一下?”
宋眉山不说话,萧启庆说:“你不主动亲我,那我就亲你了啊。”
女人撇开头,好像想哭。
“别哭,”男人抱紧宋眉山,吻她眉间与脸颊,“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你不知医生说你情绪不宜起伏太大,对身体不好。”
“萧启庆。”
“嗯?”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
“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萧启庆漂亮手指抚宋眉山鬓发,“并没有,我们只是走了一些弯路,在寻爱途中。”
“这是人生必经之路?”
“不是。但莎翁说过,他说爱情它既无生之路,亦无死之途。”
宋眉山仰着头,萧启庆的手扶她后颈,嘴唇印过去,“我一直想等你主动吻我,等了好久。”
“我们是接过吻的。”女人说。
“十三年前。”萧启庆回。
宋眉山扬眉,“你还记得?”
“那天晚上是我吻你,但是不够,太浅尝辄止。”
萧启庆吻宋眉山的脸,他亲吻她修长漂亮的脖颈,并慢慢下移。
“萧启庆,是你先教会我接吻。”
男人越吻越低,宋眉山言语含糊,开始吐字不清。
“你学会了吗?我们再来一次。”
萧启庆离开宋眉山的锁骨,他吻她的嘴,又撬开她的唇齿,说:“眉山,张嘴,我们当年的嘴唇碰嘴唇并不算是真的亲吻。我现在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唇齿相依,怎样才算是一段深吻。”